四麵皆敵。


    此時此刻,關昱一改以往的作風。


    或許之前還需要謹慎、低調,畢竟身為外星人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發現比較好。


    可好不容易安穩下來,能安安心心在五府學宮裏學習,為啥偏偏有人要打破這一切呢?


    甚至還大費周章的買通惡霸社團把他騙到北荒森林裏來,圖什麽呢?


    為了拿到靈能炮?


    就算讓別人拿到了也根本沒辦法複製出來的好吧。


    別管對方實力有多強,隻要強行拆解靈能炮,其內部的關鍵組件就會報廢,這些設計還是來源於華國傳承上千年的機巧技術,想要破解極其困難。


    關昱心中怒意升騰,對方不僅覬覦他的東西,還派了這麽多人來殺他。


    怎麽能忍?


    作為一個華國人,堅韌不屈是刻在骨子裏的傳統。


    敢於和惡勢力鬥爭是祖傳的絕活。


    哪怕是死,也絕不低頭!


    關昱手中光芒一閃,一架造型奇特的武器出現在懷中。


    巨大的槍身讓他的雙臂猛地一沉。


    六管靈能炮!


    他最後的底牌!


    不過這架六管靈能炮並不完美,設計上還有諸多缺陷,性能和穩定性還未經過實際驗證,貿然使用的話,炸膛風險非常高。


    但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光頭大漢麵色蒼白地帶著七十餘幫眾圍攏過來,他的左小臂和腹部都用布條緊緊纏繞,布條早已被鮮血浸透,顯然傷勢不輕。


    “將寶物交出來老子或許能留你一具全屍!”


    關昱聞言輕笑道:“哦?你以為你們已經勝券在握了嗎?”


    “你那寶物最多隻能殺一人,就算你能繼續使用,頂多隻能殺數人而已,而我手下幫眾上百人,用命填也能填死你!”


    關昱冷笑道:“真是可憐!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大言不慚!小的們給我上!”光頭大漢高喝一聲,麵目猙獰。


    幫眾們一擁而上,揮舞著斧頭衝向關昱。


    同一時間,關昱動了。


    他左手牢牢抓住六管靈能炮的握把,身體牢牢頂住炮身,右手用力搖動轉柄,就像是發動地球一千多年前的手搖發動機一樣,動作怪異無比。


    “嘭嘭嘭……”


    一道道靈能光束筆直的自炮管中洶湧而出,化成死亡之光,穿透了一個個幫眾的身軀。


    那些幫眾就像是割麥子一般齊齊倒下,威力恐怖如斯!


    關昱本人則腳步踉蹌,像是喝醉了一般,以三米左右的半徑來迴繞圈。


    盡管六管靈能炮的威力不如肩抗式靈能炮,但它的射速和續航能力卻極為出色。


    唯獨後坐力方麵還有待改進。


    關昱基本上是被後坐力推著轉圈的。


    “知識就是力量啊!靈石對你們而言是貨幣,對我而言就是彈藥啊!”


    關昱狂笑著,他在銘星上辛苦積累下的財富也在飛速地縮水著。


    但他不在乎,沒就沒了,反正命也快沒了,還要錢幹嘛。


    這裏離五府學宮太遠了,即便師尊秋水寒實力強大,也無法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關注到他。


    所以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了,還是因為自己太大意了,輕信了莊傲天那死胖子。


    若不是宇宙網絡的降臨機製將他的意識與這具身體綁定,他大可直接意識迴歸。


    可小哎告訴他,如果這具肉身死亡,他的意識一樣要麵臨潰散的風險,這就是降臨的代價。


    “若我這次僥幸未死,將來修為有成,必重返此星,誅盡仇敵!”


    話落,一道血光自他體內躥出,沒入天空。


    誓言已成。


    冥冥之中有一道意念反饋迴來。


    關昱楞了一下,世界上還真有誓言這種玄乎的東西?


    那以後可不能隨便發誓了。


    本來是想立個g,因為這句話與他當前窮途末路的情況很搭。


    沒想到真成了。


    但一句誓言並不能左右戰局,六管靈能炮內的彈藥已經打完,而敵人還剩二十多個。


    三名先天境武者遠遠鎖定著他,平靜地看著手下送死。


    關昱收起幾乎報廢的六管靈能炮,運氣不錯,沒有炸膛。


    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


    “呔那光頭!”關昱以劍指著光頭大漢,高喝道,“敢與本少單挑否?”


    “哼!別跟他廢話,給我上!”光頭大漢並沒有搭理關昱的意思,一門心思想用手下磨死他。


    因為關琳兒曾用靈能炮對付過他,剛才關昱所用的卻不是靈能炮,若是親自上場,對方再給他來一炮怎麽辦?


    那種武器威力太大了,光頭大漢不想再麵對第二次。


    關昱見對方不上鉤,心中暗道可惜。


    他不再猶豫,提劍就朝著幫眾們殺去!


    “殺!”


    “殺!”


    雙方此時此刻都殺紅了眼,關昱在拚命,幫眾們也在發泄著一直被遠程打擊的憋屈。


    劍與斧交錯,血與肉飛濺。


    劍招並不華麗,反而平平無奇,關昱長久以來練習的基礎劍招在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起碼不至於讓他太過被動。


    “啊!”一聲慘叫響起,一名幫眾捂著斷臂之處哀嚎不已。


    而關昱也悶哼了一聲,背部被人砍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殺!”關昱咬緊牙關,奮力將砍他的人手臂斬下,隨後一個橫掃,將其頭顱梟下。


    第一次正麵與人生死廝殺,經驗上有所欠缺,連殺數人後,關昱的身上也多出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但關昱沒有一絲退意,骨子裏的血性支撐著他繼續殺敵。


    “我華夏兒女,何懼一戰?爾等盡可放馬過來,小爺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看劍!”


    寒光再閃,一個…兩個,劍氣所過之處,敵人盡皆被斬為兩段!


    “死吧!”一名幫眾瞅準機會從背後牢牢抱住關昱,突然將他限製住。


    “快!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砍死他!”


    鏖戰多時,關昱看著眼前的十多人,看著那一把把揮舞在半空的斧頭,感受著筋疲力盡的身體,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逞一時之勇固然痛快,然人力終有窮時,更何況關昱目前實力遠達不到以一敵百的程度。


    無力,絕望,不甘……情緒紛雜間,他的目光反而平靜下來。


    他不再掙紮,手中的長劍更是無力地戳在了地上。


    擺爛了,躺平了,以他的實力,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還能怎麽樣呢?


    隻希望能熬過意識潰散這一關吧……


    一生很短,這一瞬卻很長,時間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腦海中仿佛快進似的,將他從小到大的經曆迅速過了一遍。


    若論深刻,不是一次次和班主任嚴言對戰,也不是半夜和王書閑打遊戲,而是今天的血戰!


    “後悔嗎?”一道聲音從心底響起,那是他自己,亦或者說,是潛意識中的自己。


    “不後悔。”關昱定聲道。


    “你就要死了,如果把那枚破空玉符留給自己,你未必會死。”


    “或許吧,可我不想害了別人。”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解開所有的束縛,你的無用的善念和良知卻讓你喪命於此,值得嗎?”


    關昱冷笑:“我可以殺掉所有想殺我的人,但卻不能沒有善念和良知,別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我,隻要我沒有道德,你就指責不了我!”


    “值得嗎?”那聲音再次問。


    “沒有值得不值得的,千金難買我樂意!”


    “真的值得嗎?”那聲音似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依舊問著。


    關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即便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麽做,人活一世,不瘋一次不就白來一趟?快別問了,我都快死了,消停點。”


    半空中的斧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落下。


    在這一刻,關昱的眼前出現了父母的身影,出現了幾位好友的身影,也出現了關琳兒的身影……


    不甘嗎?


    不甘。


    不舍嗎?


    不舍。


    可那又怎樣呢?


    “臨事方知一死難啊,古人誠不欺我。”


    如果生命還剩下最後一秒鍾,你想做什麽?又會想起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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