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這麽著急的狀況,付如絲看著眼前這位青姐一直沒有進飯莊裏,實在是覺得奇怪。


    此時飯莊周圍有很多人在圍觀,其中不乏指指點點的好事者,明明是如此奇怪的情況,但是這位青姐似乎一直也不著急,隻是隱伏於眾人之中,靜靜聽著。


    付如絲壓抑著自己的好奇,隻是單純等待著青姐下一步指示。


    在圍觀的群眾中,大部分的聲音還是好奇的。


    比如,“誒呀,這家好滋味我來吃過幾次,挺好吃的。”


    “他家也算是老店了,這麽多年都沒什麽事情。今天這是怎麽迴事啊?”


    “倒也不用瞎猜,這家王掌櫃的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不會有事情的。”


    “也對,這個老掌櫃的人挺好的,還是調查清楚吧。”


    圍觀的群眾竟然沒有那種質疑的聲音,反倒是有不少為這家飯莊說話的人,這件事倒也與付如絲一開始想的不同,原本剛來此處之後,看到這麽多人在此處圍觀,還以為會有很多人質疑。


    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範青輕似乎是已經獲知了該有的信息,給付如絲撇了一個眼神,兩人從人群中擠出去。之後二人繞了一圈,走到一處偏僻的小院門處。


    剛才來接應的那個小夥計正候在這裏。


    “簡單給我說一下情況和現在的部署狀況。”青姐並不著急直接進飯莊裏,而是先詢問狀況。


    “是這樣的青姐。今日晚飯時刻,咱們大堂的客人裏突然有一桌客人出狀況,其中一個人摔到抽搐,口吐白沫。周邊其他人立刻就大聲叫著說,咱家的吃食有問題,謀財害命了。旁邊還有人說著就要掀桌,還要擾亂其他客人吃飯。”


    “嗯,你們怎麽應對的?”範青輕詢問。


    “事情發生太快了,咱們一時半會沒立刻反應過來,讓他們把自己的那桌給掀了,不過後麵咱們穩住了場麵,就按照您之前給咱們強調演練的方法,沒讓他們過多砸場子,大堂還算是控製得住。”


    “沒關係,他們那桌菜還在嗎?”


    “還在地上。”


    “好,周圍呢?”


    “一出事,咱們馬上想到了您之前說的,立刻就有幾個人把住了門口,沒讓客人走脫,對於想走的人,咱們說的是請各位留下,今日所有的飯食咱們反正都包了。”


    “你們賬上錢夠嗎?”範青輕點頭認可,並詢問了一個其他的事情。


    “青姐放心,掌櫃的留夠了這部分金額,沒任何問題。”小夥計似乎也是早就知道了青姐會問這個事情,也早就準備好了說法。


    見青姐示意他接著說,小夥計繼續開口,“現在大堂的情況,咱們基本上已經穩住了,客人們咱們也都請在了一邊。王掌櫃親自跟他們商談。”


    “看樣子王掌櫃的還是能穩住的,你們為什麽請我來呢?”範青輕繼續詢問。


    “是這樣的,鬧事的幾個人,他們滿嘴說的都是‘找你們老板來’,甚至王掌櫃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還是一直叫嚷著說要找東家、老板,咱們賬房的幾位大嬸覺得事情不對,這些人不像是一般來鬧事的,就派小的出來找您了。”


    範青輕若有所思,輕輕點頭。“王掌櫃的不愧是有經驗的,我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咱也不耽誤,咱們這就進去。”


    幾人從後廚進入飯店,一路上飯店的廚師們還有其他幹活的人見到範青輕到來,都是很開心的跟範青輕打招唿,但同時這打招唿的聲音基本上都壓低了聲音,仿佛是害怕驚擾了別人。


    範青輕也用同樣的聲音跟其他幾人迴禮,麵露微笑,簡單打了招唿之後就向大堂走去。


    此時,這家名為好滋味的飯館裏,氣氛卻一點不好。


    正廳處的幾個混混模樣的人,靠在大廳的賬房櫃台處口中,罵罵咧咧的,大聲唿喝的怒斥,在他們之中,被圍的人應該就是這家好滋味的王掌櫃的了。


    在客棧店小二的監管下,大廳此刻已沒有什麽人在,而其他用飯的客人們大多都在大廳兩側的包廂內,正透著包廂門口仔細審視大廳中的狀況。


    或許可以直接用看熱鬧幾個字來形容。


    “老頭,我看你也是個厚道人,沒想到你的飯食不幹淨,白瞎了我兄弟一條命,你說怎麽辦吧?”


    “喲喲喲,這不是百年老號好滋味嘛,飯食不潔,謀財害命。居然沒人管呀。”


    “還攔著其他客人不讓走,誰也不知道你們是何居心!”


    “我看呀,早點滾出幽州城吧!”


    幾個混混自然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邊一直起哄,隻是其他客人都被請到包間裏,這起哄的聲音沒什麽人迴應,顯得有點勢單力薄。


    “幾位後生老夫說了,可以帶著病人去醫館好好救治救治,也願意賠償你們的損失,可是你們攔著,不讓把那位倒地的客人送到醫館去,在下實在不知該如何賠償呀。”


    “說了叫你們老板來!”


    “剛才我也給您幾位說了,這店裏就是我負責,我可以負全責的。”老掌櫃雖然已經強調過很多遍這句話,但還是很耐心的向對方解釋自己能夠負起責任。


    “你這個糟老頭子,什麽時候成老板了,誰不知道你們好滋味?十年前被別人盤走了,人家隻是沒改名罷了。我找你們背後的老板來!”


    其實飯莊易主這種事情對於普通的食客來講並不是特別重要,除非這家飯莊後廚的廚子走了或者是廚子換了,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老濤能從飯食菜品中品味出後廚的變化。


    但對於經營管理者來講,是否易主,對於普通人大多是不知道的。


    “我就是東家,有什麽事可以找我!”範青輕漫步邁入大廳,付如絲就跟在身後。


    二人繞開了那一地的汙穢物,付如絲雖然看樣子還是在範青輕身後,但兩個眼珠子一直盯著那地上的,剩菜剩飯以及倒在一旁的受害人。


    正如剛才範青輕交代過的事情,付如絲此刻隻是青姐的一位隨從,並不是能診病的大夫,更不是武藝高強的鏢師,因此付如絲並不敢蹲下身去仔細給受害者搭脈。


    就這樣一掃而過,地上剩下的殘羹冷炙,雖然混為一談,但付如絲並沒有從這一地的飯食中發現什麽異常。


    “早就聽說這好滋味,背後的東家是個女子,這不給我逼出來了!”


    離得最近的小混混見青姐從後院步入大堂,單從氣質就看出此人並不一般,故再加上清姐剛才的話語也間接驗證了這就是好滋味的背後老板。


    幾個鬧事的小混混終於從櫃台前向青姐這邊靠攏。嘴上的話語仍然是有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範青輕臉上依舊保持著不變的微笑,也不搭理這些鬧事的混混,隻是越過幾人看向櫃台那邊的老掌櫃。


    “王叔,您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


    “青姑娘……”


    範青輕也不多糾纏,開口便直接,詢問,“我來的晚,沒聽清你們的訴求,您幾位?誰再給我複述一下?”


    “嗬,還真是個娘們當東家,行,既然你出來了,咱們也不多糾結。人畢竟是在你這兒吃了不潔之物,現在命歸高天了,首先給我這兄弟出殯,東家你總得給我這兄弟披麻戴孝的安排好身後事吧;哦,對了對了,我這兄弟還沒成婚,這下你再給他配個冥婚。”


    小混混的訴求,就算在旁人耳裏聽來,也覺得過分,雖說當地確實有些人會安排冥婚,但這種狀況直接安排上哪找能找到合適的女子呢?


    所以幾個小混混的話一出來,旁邊就有些普通的客人竊竊私語。


    範青輕倒還是很平靜,示意對方繼續說。


    “咱們哥幾個本來來聚餐,好端端的一個兄弟沒了,咱們兄弟五個人關係極好,現在少了一個,難免要傷心欲絕。我們第二個要求:你要賠償我們兩千兩雪花銀。”


    “兩千兩銀子?”


    “這還真敢開口呀!”


    “還沒完呢!你一個女子經商,我呸!晦氣!咱們幽州城的風水都叫你個女的給破壞了!給咱兄弟賠付了銀子、辦理完喪事就給我滾出幽州城去!”


    “對,你給我滾出幽州城去。”小混混們叫囂聲極大,旁邊幫腔的聲音更是刺耳。


    幾個小混混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因此說話聲音極大,甚至連飯莊外麵的人都聽見了。


    自然這無理的要求,一旦傳到外麵,這連外麵的旁觀者也覺得不夠合理。


    隻是,青姐臉上依舊保持了冷靜,理智的笑容,麵對對方的無理要求,她既不接茬,也不多說什麽話,隻是在幾個混混的臉上仔細掃了掃。


    付如絲雖然不能蹲下身去直接查看受害者情況以及地上的飯食,但再三確認之下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合適,不恰當的食材。


    後廚一位幫廚的大嬸,從後廚的位置悄悄走進前廳,這身影自然被清姐發現,不知道二人互相約定好了什麽內容,隻是互看一眼,連話都沒說幾句。


    範青輕像是獲得了關鍵信息,同時看向傅如斯的眼神裏,似乎是在是否從飯食中發現了異常。


    付如絲立刻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其他發現。


    這下,範青輕的底氣更足了,開口便是一句:“你們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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