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的意思是大穀鎮的東邊,出門不太方便是嗎?”淑夫人詢問熟悉地形狀況的季恆夫人——桓嫂。


    桓嫂還抱著孩子,點頭道,“是啊,就是最近東邊山賊多了好多,而且不太好抓,不知道那些山賊從哪兒來的,官府說去剿匪也沒什麽音信。話說東邊就沒山,哪來的山賊?當時說東邊有山賊的時候,我就覺得怪,但是確實有很多人去東邊的時候被打劫了。”


    “這……”付如絲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可以離開,這下更猶豫了,“馬叔,你說我們走嗎?”


    “我覺得你們還是別走了,再等等,萬一之後又開了其他門呢?”沒等馬叔迴複,桓嫂就開口建議,“真不知道這王縣令是怎麽想的,他要是真想讓人趕緊出城去,也不能開東門啊,東邊是什麽狀況,他又不是不熟悉。”


    馬叔在一旁沒說話,隻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而眾人隻好在這裏等著晚上恆大哥迴來。


    淑夫人借著機會幫助恆嫂照顧孩子,協助做午飯,避免自己在郝長青麵前多露麵。


    付郝二人並沒有意識到雇主淑夫人的奇怪表現,還依舊跟著馬叔他們敘舊,畢竟自從郝長青來到此處,為了保密,馬叔和肖平肖陽兄弟倆就沒見過郝長青了,幾人之前在鏢局內就很能聊得來,這也算他鄉遇故知。


    用罷飯後,眾人就這樣閑坐著隻等到晚間恆大哥返迴。


    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的恆大哥和遊醫小哥李仁,二人自然也是知道了將要開門的消息,同時也從來往的商隊中獲知了東門邊的情況。


    恆大哥自然是不建議他們立刻上路的,理由也與恆嫂先前所說的相同。


    “這個王縣令幾番作為實在是太過奇怪,我在本鎮也待了好久了,根本看不透這位縣令到底要做什麽事兒。”


    付郝二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忍住了將北境可能的軍情說出口的衝動。


    “我們還是多等幾天,反正你們在我這兒也住這麽久了,現在既然東門快開了,有一些普通的商戶就要去城外購置蔬菜糧食了,現在也不缺什麽。你們就多住幾天,安全穩妥了再上路。”


    “那我這邊再去跟王憲亮試試壓,我現在這個身份還算姑且有點用處。”


    郝長青自然還是要返迴客棧居住的,畢竟那客棧還在監視之下。


    ————


    之後的兩天裏,大穀鎮鎮似乎恢複了往日的生機。


    付家醫館的付大夫還是奔走在找藥的路上,並且成功地於城門開後兩天帶迴一批藥材應急。


    連紮了幾天針的附近病患,終於可以調整一些診療方式了。


    而有些賣糧賣油的店鋪也趁此,機會盡可能多的補充起了店內的儲備,原本滯留在城中的商人也忙碌了起來,趁著當下物資的貧乏,稍稍賺了一筆。


    而那些本身就要前往北京地區,隻是單純路過此地的商人們,也隻好暫時加入與大穀鎮和周邊相關的生意中。


    東門開了幾天後,從東城傳來了預想不到的消息。


    “本地遊擊將軍於東城邊擊殺山賊首領,緝拿山賊盜匪共20人!”


    “捷報,捷報!”


    在季府中暫居的幾人,前幾天剛聽說東邊有土匪盜賊的消息,沒過幾天就聽到了剿匪成功的消息。


    這自然是幾人重點討論的主要內容。


    “剿匪這事兒叫嚷了得有半年了,怎麽突然封城又開城門後這麽快剿匪成功了?”


    “二十個人就能找到東邊行進的客商,來迴不安寧?這也能稱得上是捷報?”


    郝長青在城中客棧也聽到了類似的討論。大部分長期停留在大古鎮內的人,都是對此消息持有懷疑的。


    “官方通報不由的咱不信吧,官府什麽時候騙過人呀?”


    郝長青將這些話聽在心裏,但他現在的身份畢竟是一紈絝子弟,不管這些。從自己的包袱中,專門拿出先前在京城穿的名貴料子的衣服。


    “這次畢竟是去縣衙耍威風的,還是得穿上這身‘虎皮’才好狐假虎威。”郝長青趁著沒人自言自語。


    換上一身亮麗服飾的侯府公子,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縣衙門口。


    現在的縣衙門口已經沒有那麽多人圍繞了,可能大部分著急走的客商,冒著繞路的風險也要從東門離開。


    不過,郝長青來到此處,剛好是將捉住的盜匪送進縣衙牢房看管之後的狀況。縣衙附近還是一片忙碌的,滿地狼藉。之前見過的小縣丞楊方,正在門口打掃著殘局。


    郝長青換了一身新衣,楊方一時半會兒竟沒認出來,湊近了才發現是之前來過幾次的那位公子。


    “小縣丞,我又來找你了,今日可以見到王縣令了吧?”


    “哦,郝公子對吧,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去通報我們縣令,目前正在跟本地的遊擊將軍處置緝拿的盜匪,您請稍等。”


    二人話裏有話,對於先前小縣丞的通風報信,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略等了一會兒,小縣丞從縣衙中快步走出。示意郝長青可以進去找人。


    王縣令正端坐公堂之上,手裏奮筆疾書,不知在寫些什麽。


    郝長青沒有過多打擾,而是等對方自己發現。


    王縣令感覺到了有人進來,但頭也沒抬,隻是招唿身旁的下人倒水。


    “大人,是之前那位郝公子他進來了。”楊方小聲提醒,王縣令這才抬起頭來。


    “哎喲喲,哎呀,郝公子!我真是怠慢您了,不好意思,近期這城裏、城外事情太過繁雜,怠慢了貴客,不好意思呀!”王縣令端莊縣衙,嘴裏雖然是歡迎的話語,但卻連身子都沒起。


    郝長青將王縣令的口是心非看在眼裏,並不在意太多。


    “縣令大人公務繁忙,真是為國為民勞心勞力,郝三在本鎮不過是一介平民,能有像王縣令您這樣事事躬親的父母官,可真是三生有幸啊!郝三佩服佩服!”


    二人又商業互誇了一陣,這才引入正題。


    “郝三在本鎮打擾過多了,這幾天就打算要走……我打算陪著家姐一行人向北方去……”


    “不知道此事也確實是怠慢了,不知令姐身子還好,本鎮近期藥材食物確實儲備不足,多有怠慢還望公子海涵。”


    “此事倒不要緊,這兩天買得到藥材了,也能讓家姐好好歇歇,不過,郝三還是想來問問縣令大人,不知北門何時開?我們向北而行,雖然從東門出繞路也可以,但路途並不方便,也有一些折騰,再加上聽說東邊山賊頻出?”


    郝長青故意拉長聲音放慢了語速,等待著觀察對方臉上的反應。


    “今日聽說,王大人您剿匪頗有成效,不知這東邊路徑可否安全,又或者何時北門才能再開呢?”


    王縣令聽到這話,才放下手上的文書從堂上下來。


    “郝公子,您是出身名門,這其中的門道,您一看就知道,本縣也不瞞您。”


    王縣令湊過身來,壓低聲音向郝長青說到。


    “之前四門緊閉,是因為周邊各處都有盜匪,尤其是東邊的最為猖獗,且有人跟我們城內互相串聯,打劫來往的客商,我這次網開一麵,就是要掉出這城中的內鬼……”


    “那您掉成功了嗎?”郝長青也小聲詢問。


    “哎呀呀,這件事……”王縣令諱莫如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此事事涉機密……”


    “明白了,郝三懂了。”


    “總之,”王縣令恢複了先前正常的音量,“目前大穀鎮周邊隻能算暫時安寧些,您若要走,不如再等十日!哦,不!或許五日之後,本鎮餘下四門必開。也好,讓本縣在這幾天好好的招待招待郝公子您,好好的盡盡地主之誼。也希望您未來能在義勇侯麵前多美言幾句。”


    王縣令話一說完,向自己身邊的小廝一揮手。


    小廝得了命令,飛快返迴後堂,沒過多久就趕了迴來,手上還帶著個巴掌大小的包裹。


    “一點敬意,還請您笑納,”王縣令從自家小廝手裏接過小袋子,塞在郝長青手裏,“本鎮是個小地方,好不容易有您這一位貴客,要是沒能招唿好了,我心裏多過意不去啊。”


    郝長青摸了摸袋子中的東西,很明顯是一袋錢,卻不是常見的銅板形狀,摸起來似乎是塊狀的,掂量掂量重量應該是銀錠之類的。


    “這怎麽好拿您的呀?我住的客棧就是您付的錢吧。您已經招唿過我了,倒不用再用這種形式。”郝長青自然是不能直接結下,又將包裹塞迴到了對方手裏。


    王縣令又壓低了聲音,將小包裹再次塞入郝長青手裏。


    “招待是招待,孝敬是孝敬,剛才我說了,本鎮沒來過您這樣的大佛,招待招待您是自然的,您就收下,等您迴京,別忘了替小人美言幾句呀。”


    王縣令臉上是最常見的那種諂媚之人的表情,就是那些經常找到自家門上托關係走後門的表情。


    但同時,郝長青也沒有忽視這次來縣衙時,王縣令對自己的冷落,和此時這位王縣令眼底深處略帶的陰冷與不屑。


    手上這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啊。郝長青心裏別扭得緊,一時之間竟猜不透對方究竟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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