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後,有很多人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麽。


    目前看,郝長青就是這類人。


    第二天早起再見麵,郝長青沒有任何其他情況,還像之前那樣眼神清明,並且早早跟著其他的鏢局內年輕鏢師們晨起練武了。


    反倒是付如絲自己,因為心事過重,臉上有些疲態,看著不太精神。


    等到晨課結束,郝長青跟著付如絲還有柳娘子一起盤算關於從什麽地方找蒲家大姐。


    相比較於付如絲的模糊記憶,柳娘子是成年人,自然是記憶更多細節。


    為了自家徒弟尋親方便,柳娘子一直記憶著當年丈夫找到的信息。


    自然,此刻也更加精準得告知給了郝長青。其中也是去除掉了關於蒲家武館和雷戰的信息。畢竟現在幾人都知道的雷戰,是一個有名的將領。


    這一點在上次付如絲初次得知有雷戰這個人之後,就跟師娘商量好的。


    三人聚在師娘長待的賬房處,靜靜聽著師娘迴憶當時的信息。


    “根據我們知道的消息,如絲她姐姐,先是被一名叫楊鬥的人牙子養了大約四年的時間,應該是最早賣給他之後,他按照慣例,長相好看的姑娘要養一段時間再看長相如何。”


    柳娘子閉上眼迴憶了一會兒,沉思許久再開口,咬牙切齒,“然後,就是楊鬥覺得,養了四年之後的如絲姐姐長相不錯,再加上那位京城地頭蛇算是有誠意,給的錢不少,就將姑娘賣掉了。”


    “師娘,別生氣,這種人利益至上,陰損的事情做多了這種事情是損陰德的。”郝長青安慰師娘,同時也看著付如絲,見付如絲表情還好,這才算是放心了。


    “我沒事,咱們接著說,”柳娘子繼續迴憶之前的事情,“當時你們郭師父和他的幾個兄弟,根據楊鬥說的消息,想去京城找找那些人,結果,什麽也沒找到。”


    “京城裏的人牙子也不少,我記得我家之前需要下人的時候,我母親也請了京城中的人牙子介紹,為什麽會找不到呢?”


    郝長青想起了自家建府的時候,雖然家裏有些老人是早年跟著父母在軍隊裏一起征戰留下的,但是府內打掃塵除、日常服務什麽的,還是需要一些專業人員,所以專門請人買了一些熟悉這些的專業人士。


    “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何,”柳娘子想起這個事情,充滿了疑惑不解,“當時他們根據楊鬥提供的接頭人信息,想去找帶走如絲姐姐的那人,但是那人好像是換地方了,我們一直沒找到。”


    兩個小的沒經曆過這些事情,想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柳娘子悠悠開口,“咱們搬到京城呀,基本上是親力親為的,幾個老鏢師都有娘子,所以咱們家沒怎麽找人牙子或者牙婆。”


    “確實,我看咱們鏢局裏都是互相認識的人,好像沒有那種從外麵買過來的人。”郝長青對鏢局也有觀察,鏢局內不存在著丫鬟或者下人,一開始還有些許不適,但仔細想想也能理解,笑迴鏢局的人相處可是真的融洽和諧。


    “但有幾個牙婆經常來咱們這兒,雖然咱用不上買下人,不過我也沒趕過她們,互相嘮嘮嗑,了解一下京城的狀況,偶爾有些時候也會請他們幫忙辦點事情,還是這些牙婆消息最靈通。我跟他們打聽過關於漂亮女子的事情,牙婆們的意思是,她們手裏的姑娘,來源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姑娘,過不下去了,自願賣身,京城內有專門的、更高級的人牙子,社會專門挑選相貌絕佳的。”


    付如絲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猛的站起身來,表情很是驚訝,“師娘,這些我怎麽不知道?”


    柳娘子把付如絲按迴到座位上,“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沒有什麽好消息。甚至我聽到的消息一點用也沒有。”


    “那……那些牙婆也不認識這種更高級的人牙子嗎?”郝長青趕緊接上,“這一方麵師娘可否有任何消息呢?”


    “問過,但是卻沒有特別明確的消息,牙婆們說他們得罪不起那些更高級的人牙子。他們這一行也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或者說算是行規,互不幹涉。”


    柳娘子長歎一口氣,轉向付如絲說道,“這就是我沒怎麽告訴過你這件事情的原因,聽完那些牙婆子說的,我就覺得咱們必須得找到當時買走你姐姐的那位,要不然是沒人會幫忙的,他們都不願意互相得罪。”


    “所以咱們得從大戶人家那邊入手,”郝長青還算是熟知京城內的各項狀況,立刻想通了其中關節。


    “師姐,不知令姐是哪年生人?我好去各處都打聽打聽。”


    “我姐姐比我大三歲,如今應該二十四五左右。你去打聽?去哪裏打聽?”


    付如絲有點疑惑,雖然告訴了對方姐姐的年齡,但想到柳娘子找了半天,都沒能獲知相關情況,他一個男子又不管家,又能從哪裏打聽信息呢?


    “說到此事,我正打算迴家一趟,”郝長青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我就到後門那邊找一下我的小廝,讓他找找,我們家建府的時候請過那些人伢子們,去跟他們聊一聊,再問問、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情況,同時去找一找我京城中的一些損友,看看他們是不是知道各府裏納妾的情況。”


    “這樣就可以了嗎?”柳娘子仍然有一些憂慮。


    “隻能算是一種思路吧,不好意思師娘,我們家也沒納過妾,”郝長青突然頓了頓,“我兩位嫂子算是京城中的貴女,或許她們家族的路子上也能了解到不同的信息。”


    之前也算失望過,所以這一次付如絲一直小心控製著自己的期待感。但郝長青的加入無疑給他們這些從外地來的人,提供了一些找人的新思路。這又怎麽能不興奮呢?


    原本因為失眠導致精神萎靡不振,付如絲眼神略帶些迷離。聽到上述的話語後,肉眼可見的明亮起來,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


    “真的多謝師弟了!”


    ————


    郝長青動作也很快,正式給柳娘子請了幾天假後,就離了鏢局,迴到自己家中。


    “師姐,就算有消息也未必能馬上獲知,還需要你等等,”郝長清先給自家師姐做好心理鋪墊,“師娘之前說的情況應該是京城常態,而且納妾一事在這京城當中大部分人都是偷著來的,聖上雖然沒有頒布過不讓納妾的法令,但好多自命清高的人都不會明目張膽的說自己納妾,再加上有好多人習慣背後八卦……”


    郝長青歎了口氣,向師姐擠了擠眼,後麵的話就沒再說完了。


    付如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之前在妓院臥底的時候,少不了見過一些京城中身份顯赫的人。當時那個肥頭大耳的劉大人,不過就是個地方官,就能大搖大擺的進妓院逛窯子。似乎是人沒什麽臉皮,也不在乎別人編排他什麽。其他的客人,這是扭扭捏捏的,不過妓院裏的姐姐們,背地裏曾經議論過來這裏的客人,她們的話語裏都或多或少投入了,來的嫖客有一些也算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有一些重視名節、但又想放縱的,害怕來這裏太過暴露身份,所以沒敢帶太多錢,反而顯得出手給的賞錢不夠大方。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是不是這些官員們都是些愛麵子的,不想被人在背地裏說,是個貪花好色的下流小人,對嗎?”


    “就是這個道理。”


    ————


    郝長青動作也挺快,一兩天時間就。按照他內心所想,把事情進行了初步的布置。


    兩三天後,郝長青迴到鏢局內。


    “師姐,我是這樣安排的,”一迴到鏢局,郝長青就立刻找到了付如絲。


    “我讓永明先去聯係一下我們家之前打過交道的那位人牙子,那人倒是爽快,他倒是說很長時間都沒有經手過漂亮女子了,他很直白的跟我說,他經手的大多是普通的丫鬟。”


    “我還找了幾個朋友,他們都是在京城裏比較有頭臉家族裏的公子,不過我沒有直接跟他們說要做什麽,而是約了幾天之後在京城酒館裏見麵,到時候我安排師姐在旁邊聽著,再詳細問問。”


    “比較麻煩的是我兩位嫂子那邊,她們都是深閨女眷,我現在被母親趕了出來,再加上本來我就是男子,直接找她們不方便,她們跟我母親天天在在一起,繞不開母親那一環。”


    郝長青迴家找人,確實有很多阻攔,雖然說自己內心的想法母親是知道的,自己的離家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母親默許的結果,但畢竟是忤逆了母親的心思,還是要繞開她的。


    所以自己才不能特別直接迴到家中找人,自家的資源部分,基本上任何事情都是拜托永明和家裏其他下人幫忙。


    甚至因為要跟兩位嫂子溝通,郝長青還專門跟兩位哥哥都簡單解釋了自己的目的。


    自然,是少不了被兩個哥哥“爆錘”的。


    “長大了,不學無術也不成家立業,淨讓母親擔心。”大哥二哥的訓斥盤桓在耳邊。


    兄弟之間,打一頓就好了,打完之後,兄弟們的默契也就來了。郝長青一番解釋,兩位兄長雖然還是氣弟弟自作主張,但也都答應了幫忙去。


    當然在完成上麵的各項聯係的時候,郝長青都很巧妙的編好了理由,沒有暴露付如絲的家庭背景。


    “辛苦你了,”付如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他的感謝,這兩天準備了一些吃食,是之前一個多月對郝長青的觀察後,專門做的幾道他喜歡的小點心。


    奔忙了幾天確實沒好好吃飯,郝長青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師姐,今天下午有事嗎?跟我去京城的酒樓莫躊躇,我跟一個朋友約好了今晚在那裏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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