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疑惑的郝長青被付如絲帶倒後院後廚處,師娘柳娘子正在帶著其他幾位嬸嬸收拾院子裏的幾個大的鹹菜缸子,同時院子裏飄著一些不好描述的味道。


    “如丫頭來啦,這位就是剛投靠過來的那位公子?”幾位嬸嬸們有些在廚房外或是清掃院子、或是打掃雞窩,也有幾位將要整理的鹹菜缸搬出來,見到兩人,也沒什麽其他想法,打了個招唿就繼續手頭的事物了。


    郝長青果然沒有意料到,這院子裏的味道五味混雜,很明顯是被院子裏的味道嗆住了,本想忍一忍,還是沒控製住打了個噴嚏。


    不出意外付如絲聽到了他打噴嚏的聲音,抬頭撇了一眼身邊的富家公子,沒想到對方神色還好,沒有太過介意。


    “那麽師弟,”付如絲走向院子裏右邊的角落處,那裏是一座水井,旁邊架子上放著幾個扁擔和水桶,“來,咱倆先給師娘嬸嬸們挑滿水,我給你示範一下哦。”


    說著,付如絲自己手裏先拿起一隻水桶,並掀開水桶上的木蓋,將水桶掛在軲轆的掛鉤上,將桶下降到合適的位置,輕微搖晃,確認盛滿水後,便搖著軲轆將水桶拉上來。


    “我也不知道師弟你看清了沒,就這樣,就能把水舀上來。”付如絲做完這些,轉頭一看,卻發現“師弟”並沒有看水井,而是將視線落到自己身上,臉上表情似乎是通過付如絲迴憶過去,眼神中的情緒深不見底,一時不知他眼神中的情緒是什麽。


    “師弟?你看明白了嗎?盯著我做什麽?”


    郝長青聽見如絲的質問,這才將視線收迴來,又換上了之前見過的自信的笑容。“師姐啊,你可是太小瞧我了。”


    話音未落,就見郝長青從一邊拿過兩隻水桶和一個扁擔,沒說什麽其他的,幾下就打好了一桶水;水井上的軲轆轉速比之前更快了。


    “師姐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母親每次罵我,就是讓我去給家裏的水缸打水,”郝長青輕車熟路,第二桶水也已經從井中上來,“其實從小我們還在老家的時候,家裏水缸都是我來幹的,師姐你可難為不到我。”


    兩桶水齊備,也不用扁擔,“還好,不算太沉,師姐,水缸在哪裏?”


    付如絲有點泄氣,沒想到這位義勇侯的三少爺居然也會自己動手幹活,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麽整人的心思,拎起自己剛才那桶水,走向院內左邊房屋下的三隻大缸,“來這邊吧,這兩隻缸子放的是洗涮用水。”


    為難不成,付如絲也沒想太多。


    兩人交替進行,沒過多久就將兩個缸子盛滿了;一旁的幾位嬸嬸們也把缸子清理出來。


    “去年的菜醃得好,沒剩下什麽,”一位嬸嬸迴憶起之前,“就是他們從外麵跑鏢迴來,在外麵免不了吃鹹菜,迴家裏還是鹹菜,實在是不行。”


    “今年咱們自己種點菜試試?”


    “或者挖個菜窖,過冬也能存點。”


    “我看可以,迴頭試試。”


    “別管菜窖啦,嬸嬸們,”付如絲笑著從一位手中接過缸子,“今天天還好,我和師弟給嬸嬸們先把這缸子刷幹淨了。”


    郝長青看到付如絲接過缸子,也從另一位手上接過一隻菜缸,“嬸嬸們好,我就是新來的,你們叫我長青就行了,師姐讓我幫各位嬸嬸們刷菜缸,交給我吧。”


    “誒呦,小夥子挺精神啊,”一位嬸嬸滿意看著眼前的少爺,“小夥子跟我們如丫頭還挺般配的……”


    “王嬸嬸!你說什麽呢……”付如絲沒想到眼前嬸嬸到現在還惦記著給自己點鴛鴦譜的事情,又迴想起去年的時候,就是王嬸給師娘提醒自己的婚事問題。


    “如兒不理您啦,”付如絲心裏有些生氣,沒想過嬸嬸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給自己安排婚事,但是自己內心的想法隻跟師父師娘說過,又不好真的跟嬸嬸翻臉,隻好轉過身去,“師弟!快走吧,好幾個大缸子呢,別、別聽嬸嬸胡說。”


    郝長青似乎是沒有理解剛才調侃的話語,樂嗬嗬跟著付如絲在一旁清理著缸子。鹹菜缸不大,一共有將近十個,兩人交替進行,很快便完成了。


    “沒想到嘛,師弟你這位富家公子居然也能親自幹活。”付如絲調侃郝長青,不過也確實沒想過居然這位侯爵少爺也能做到這些。


    “師姐啊,你可是小瞧我了,”郝長青滿嘴不在乎,“我們家呀,大約十多年前的時候,還在老家的時候,那時候家裏沒有雇傭下人,事事都是我娘帶著哥哥們還有我親力親為的。”


    “還在老家?”付如絲突然想到之前在街上聽到的八卦,似乎京城貴婦們稱唿義勇侯家為“鄉下來的”。


    “我印象中,義勇侯郝成郝侯爺不是平定了隴右、河西的盜匪嗎?穩定了西域的局勢,這份功勞在京城似乎也是獨一份的啊,還在老家是怎麽迴事呀?”


    “哎,雖然家父確實有功勞,”郝長青擦幹淨手上的壇子,錘了錘後腰,“那也就是這十年內的事情,小的時候家父也就是跟著當今聖上的一個武師罷了,領兵打仗也是後麵學的。”


    “武師……”付如絲嘴裏咂摸著這個詞語,似乎是憶起了什麽事情,突然間頭疼了起來,右手上刷鍋用的炊竹掉在了水盆裏,左手原本把著的缸子翻倒在地上。


    “啊!怎麽突然又頭疼了。”頭疼是付如絲的舊疾,其實許久沒有發作過了,卻不知為何今天突然又發作了。


    一時間,付如絲頭疼到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


    “師姐!如……師姐!”郝長青沒見過這種情況,大聲唿喊,想伸手去安撫,但又礙於男女有別,也不敢有太多接觸。


    兩人突然的變故自然驚到了院子裏的其他幾位嬸嬸,正好柳師娘也來了,幾位趕緊跑到付如絲身邊。


    “長青公子,如丫頭這是舊疾了,小時候她犯過,沒事,休息一下就好,我們會看著她的。”柳娘子把付如絲擁在懷裏,就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師娘,不知道師姐需要我做點什麽嗎?”郝長青臉色也是突然煞白,滿臉焦急。


    “放心沒事的。要是真閑不住了,去前院,咱們留守的幾位鏢師在前院修繕院牆,原本如丫頭也是要去幫忙的。”柳娘子微笑安慰郝長青。


    “如丫頭怎麽又接了這麽多雜事?”一位嬸嬸很是不滿。


    笑迴鏢局中的幾位鏢師的娘子,基本上也是看著如絲從小丫頭長到現在這樣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大家都把付如絲當成了自己的女兒,自然不僅關注如丫頭的婚事,更關注她的身體。


    “如丫頭不就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之前不還是非要去執行任務……”另一位嬸嬸抱怨,但似乎突然意識到此時不宜談論這件事情,所以生生把後半句話咽迴了嘴裏。


    “長青哥兒,”剛才的王嬸開口,“你就別在這裏呆著了,如丫頭需要休息,我們給她按摩按摩,你在這裏我們也不方便,先聽你師娘的去前院吧。”


    郝長青點頭示意,也沒多停留,就出了院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躲在門口的牆角處,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院中幾位娘子說話。


    “如丫頭的偏頭痛,不是基本上五年都沒發作了?這怎麽迴事?”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語氣中充滿疑惑。


    “不會是這兩天著涼了?她之前在……那種地方,恐怕也是沒法好好休息。”似乎是王嬸的聲音。


    “我記得如丫頭剛迴來那會兒,身上還有好幾道青紫呢,那種被抽打過留下的紅痕,而且你們看她迴來的時候又消瘦了,還沒補迴來,今天就開始勞心勞力了。”


    似乎是柳娘子開口了,“要是單純沒休息好,還好解決……就怕是,根源的問題,你們也知道如丫頭是受了刺激才失憶的,這兩年找迴一些了,但是那個坎還要她自己跨過去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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