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公子,你看啊,你要來托鏢,這藥材也不多,夾在我們去河東的鏢車裏,肯定把東西送到位;可是這拜師一事……”郭猛麵上的表情糾結,濃眉擰成了八字。


    “郭鏢頭,我是誠心實意的,”郝公子臉上還是之前那樣帶著微笑,眼神中透露出真誠,“之前就聽說過,郭鏢頭義薄雲天,很是向往,再加上上次來,見到令徒豐神俊秀,令人神往……”


    郭猛鏢頭很是苦惱,雖說鏢局廣納天下人才。尤其是江湖人士來拜師學藝的,其實鏢局裏也不少。


    還有些普通青年走投無路,也有投靠到鏢局的,這些人有些會點武藝,也有些隻是普通的莊稼人走投無路,要是有個什麽急難困境的,求上鏢局,大家也都搭把手。


    但誰家也沒接過這麽一個地位身份如此高的“學徒”,義勇侯畢竟是朝廷重臣,他兒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郭師父,您要是擔心被我的身份拖累,”郝公子的聲音中帶著莫名其妙的愉悅和自嘲,“家母已經將我趕出家門了,我未來幹什麽事情家父家母都不會管我了。”


    鏢局內的人不關心八卦,自然沒有聽過什麽不孝子被逐出家門的事情,至少大廳裏三、四位鏢師聽到此事都有些詫異。


    剛走到前廳與後院的連通的地方,付如絲就聽到對方上述戲謔的話語,不經思考,下意識反應下微微勾了勾嘴角,仿佛對此人這些話語早有準備。


    等反應過來,想起這位公子的調侃的話語,再加上在街上聽到的八卦,付如絲眉頭也皺了起來。


    投靠到鏢局,還能稍微理解,隻是,為什麽點名要自己去呢?


    如絲停下了腳步,沒有立刻上前,想多聽聽對方說話之後再做判斷。


    前廳裏有幾個鏢師,也發現了如絲已經到了。


    如絲意識到幾位師兄弟們的視線,快速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幾人不要出聲。


    幾位鏢師們心領神會,就沒向前廳通傳信息。


    似乎是大家都意識到了奇怪的地方:這位公子今日的行為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按一般狀況來說,開鏢局的,務必以和氣生財為先。他們在京城這個地方,魚龍混雜,又是天子腳下,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行差踏錯,平時行事可謂是萬般小心了。


    再比如付如絲,女鏢師在這個行業裏,雖然說不多,但大多都是在負責為某些大戶人家保護他們的內院,而且是稍微有一定年紀的人。


    年輕的女鏢師還是少數,再加上付如絲也算是會點醫術,所以在一定情況下,如絲大多負責的是後勤保證的事項,師兄師弟們也是會優先保護局裏幾位女鏢師。


    前廳的鏢師們,理智上覺得不能順著對方的要求。


    郝公子當時一步踏進來,提出了三個要求,一是托鏢,二是拜師投靠,三是見見之前那位姑娘。


    幾位叔叔、師兄們,表滿上順從了對方的要求去叫後院的付如絲,但如絲真的來了,前廳後院的所有人沒一個人給前院通報。


    “我還是先準備準備安排公子的藥材托鏢吧,”楊大叔看前廳氣氛有些僵持,準備先安排相關事宜,“正好我們明天有一趟去河東的……”


    話還沒說完,就挺郝長青突然開口,“是不是我想見的那位姑娘來了?”同時看向後院的門口,似乎是能通過前廳的屏風看到後麵躲著的付如絲。


    一時間,大廳裏的人都很震驚的,付如絲也是一樣的。


    “您說什麽?”郭猛一時摸不著頭腦。


    “令徒已經來了,”郝長青起身,盯著屏風後的姑娘,並朝後院的方向微微行禮,“請恕在下冒昧,請姑娘見麵主要還是因為想當麵向您表達感謝。”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對方既然已經點破了,那麽也實在是沒有什麽躲著不出去的必要。


    踏入前廳,果然是那位貴公子,今日到不像是之前幾次見麵時候,郝公子穿的一身衣服不算是太顯眼。


    之前幾次見的時候,付如絲在背後觀察過這位貴公子,他的穿著仿佛在一直散發自己的魅力,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特別名貴,上麵精致的繡樣一看就很華貴。


    曾經幾次與郝公子麵對麵,因為害怕身份暴露,如絲基本上隻低著頭,死命盯著對方的鞋子。


    今日再見麵,如絲還是低著頭,隻是這次,那雙腳上穿的鞋不再是之前的綢布緞麵靴子,換成了常見的樣式。


    但上麵纖塵不染,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過,跟鏢局裏這些跑江湖的漢子們相比,僅憑幹淨整潔這一點就知道對方必定養尊處優。


    行至對方麵前,付如絲終於算是抬頭仔細看向眼前人。


    劍眉星目,筆挺身材,氣質不俗,比付如絲自己要高至少一個頭左右。一身衣物雖然隻是簡單一身普通男裝,但周身布料完整,幹淨整潔,上麵不帶補丁,自然也沒有什麽磨損的痕跡。


    付如絲向著對方一抱拳,行了個平禮。


    “公子過獎了,我還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值得您如此。”


    “姑娘慧眼,我那藥方還記得嗎?前日我問了,即便是製作成蜜丸,也經不起長途運輸,最好還是讓病人現製現吃最好,可以說多虧姑娘提醒,要不然就白費了。”


    郝長青向背後的跟隨者的家丁招手,一人手裏拿著的是用紙包包好的藥材,“我已請人將藥材包裝齊全了,這些直接送過去就行。”


    旁邊的楊大叔接過這位家丁將手上的藥包,“好呀,這些加到我們的鏢車裏麵就行。”轉身就去後院鏢車所在地了。


    後麵還有另一個家丁,手上還拿著幾包行李。


    郝長青見到自己的行李,想從家丁手裏拿過來,但小家丁似乎預判了公子的行動,反手將行李護在懷裏,“少爺,您真的想好了?夫人就是在氣頭上,她消氣了,就過去了,您跟她賠個罪就過去了。”


    郝長青沒搭理他,語氣也沒什麽變化,隻是單純要從對方手裏搶迴包裹,“母親這次是真生氣了,我還是不招惹她了,行李給我。”


    “少爺……”家丁還想狡辯,卻被自家少爺堵了迴去。


    “你們倆快迴去,跟我呆久了,母親會遷怒到你身上。”郝長青還是從對方手裏搶迴了自己的行李,又轉向了郭猛師父。


    “郭師父你看,我是真被家母趕了出來……這些都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眼前人明明是個大高個,此刻卻有些“嬌小、無助”,郭猛師父看了對方一眼,思忖片刻,最終似乎是想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郝公子屈尊在我們這裏先住下,”郭猛也覺得似乎不能一直這樣僵持著,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郭猛轉向其他鏢師,“去請內掌櫃的,讓她給郝公子收拾出一間房。”


    郝長青很是高興,“多些郝師父願意收留我,即便您不願收我為徒,我心下也自然認定您了。不知您剛才提到的內掌櫃是?”


    “內掌櫃是拙荊,柳氏,”郭猛每次提起師娘,都是一臉柔和,“我讓她專門給公子您準備一間房,鏢局內房間很多,夠住。”


    “多謝郭師父,我跟大家一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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