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傻妞說那些大道理,顯然說不通,因為她根本就聽不懂。


    在她的世界觀裏,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穿衣洗澡什麽的,都是順便捎帶出來的事。


    我知道張姨是為了我好,才故意把傻妞騙離我身邊。


    把水兒送迴來的玉環,也讚同張姨的做法,因為我的辛苦她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我之所以想收留水兒,一是因為我們有緣,二是這女子如果真的流落街頭,這輩子就完了,她除了吃得多,應該沒別的缺點吧。


    “張姨,留下她吧,我大不了多去賣點甜酒釀,看著水兒無家可歸,真的太可憐了。”我懇求張姨留下水兒,其實水兒又不要張姨養活。


    張姨唉聲歎氣解釋道:“玲子,這世上可憐的人太多了,你根本同情不過來的。


    你要一意孤行,最後受苦受累的人是你,我是可憐你才會狠下心來送走水兒姑娘的。”


    “我知道,謝謝你,張姨!”


    最後還是張姨出麵,從儲藏室裏搬出一張床,安置在放甜酒釀壇子旁邊的一個角落,水兒終於有了一席之地。


    隻是我們做甜酒釀的時候,都會驚動水兒,水兒見我在忙碌,也趕緊過來搭把手,漸漸的,一些重體力的活計,都是水兒在做,這無形中也大大減輕了我的工作量。


    經過時間的打磨,水兒居然也能獨當一麵了。


    閑下來的時候,她還能下河摸魚抓蝦撿嗦螺。一次張姨在碼頭上洗衣服,突然暈倒了,正在澆菜的水兒看見了,背著張姨就跑,像個無頭蒼蠅。


    因為我不在家,她風風火火去找了鄰居,把張姨送進了醫院。


    期間她一直守護在張姨身邊,寸步不離,直到我聞訊趕來。


    張姨看看我,又望望水兒姑娘,再環視四周,頓時淚流滿麵。


    我輕聲道:“張姨,這次好險,你暈倒在碼頭上,辛虧水兒救了你!”


    “貴人,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貴人啊!”張姨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水兒,嘴巴不停的顫抖著,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雙眼。


    張姨有幾個孩子,都在國外定居,把她接過去享福,她卻認為是去坐牢,寧願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家裏,也不願意去國外依靠孩子們過日子。


    老太太孤孤單單一個人在家,有個頭疼發熱什麽的小病小災自己能扛,像那種突發狀況暈倒,沒人照顧,是很危險的。


    我和張姨說著知心話,一迴頭,發現水兒正痛苦的摸著肚子,一種饑餓感浮現在臉上。


    “嗬嗬,這丫頭餓了!”張姨很內疚。


    “我給她點外賣!”


    “看她那樣子,餓得不輕,玲子,送她去吃自助餐,我出錢,今天多虧了她,不然我這條老命要結束在碼頭上了。”


    “這點錢我有,你就別操心了。”我推開張姨的手,迴頭對水兒說,“走,姐帶你去吃好吃的,管夠。”


    水兒撫掌大笑:“太好了,太好了,張姨,你想吃什麽,待會兒我給你帶點迴來。”


    “這個不要你操心,有我呢,我待會兒給張姨帶碗清淡的餃子。”


    我帶著水兒來到喜來樂,金姐正在前台算賬一眼看見我來了,高興地趕緊迎了出來。


    “玲子,你今天不做生意嗎,有時間跑到我這裏來。”


    “我給你送來一個食客,你趕緊給她安排一下。”


    “哪裏弄來的漂亮大姑娘?”金姐覺得水兒的麵孔有點陌生,連忙問。


    我笑嘻嘻的說:“撿來了。”


    “扯談,老妹,你運氣來了,連人都有得撿。”


    “嗬嗬,撿了一個大肚漢,能吃很多東西,在外麵我怕她吃不飽,隻好把她帶到你這裏來,你給安排一下。


    張姨病了,我還要去醫院照顧她,還得買點清淡的餃子帶去醫院給她吃。”


    “買什麽餃子,我這幾天胃不好,熬了瘦肉粥,裏麵還放了蓮子,我盛一碗給你,你帶去給張姨,我自己吃不了那麽多。”


    “那敢情好,我又省錢了。”我接過金姐拿來的肉粥,打心底裏覺得,多條朋友多條路,我發現自己的朋友,好像越來越多了。


    因為要把瘦肉粥快點送給張姨,我顧不得吃飯,抓了幾個免費的餅,一邊吃一邊尋找水兒。


    水兒的麵前,堆了好多美味佳肴,她已經垂涎三尺,擺出了要大快朵頤的姿勢。


    “水兒,少吃一點,不要胡吃海塞,會把胃撐壞的,知道嗎?”


    水兒卻搖搖頭,輕笑道:“這麽多好吃好喝的,我喜歡!”


    水兒這個傻妞,你讓她放棄到嘴的美味佳肴,那是不可能的。


    沒辦法,我隻好拜托金姐,幫忙看著她,不然吃撐了,人會很難受。


    我拿了金姐給的肉粥,心急火燎趕迴醫院,還得照顧病人呢。


    “我和金姐說了你的病情,金姐說這兩天胃不舒服,家裏熬了肉粥,讓我給你帶了一點迴來,不知道你喜歡嗎?”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我沒那資格。”


    我把肉粥遞給張姨,她連忙拿起調羹開吃,一邊吃一邊砸嘴巴:“不愧是開餐飲的,做出來的肉粥都這麽好吃。”


    張姨說生平第一次吃這麽好吃的肉粥。


    “怎麽樣,傻妞她現在肯定在胡吃海塞。玲子,我這裏用不著人陪了,你趕緊去陪水兒吧,別到時候吃多了,撐得肚子痛。”


    “不會出幺蛾子的,因為我迴來的時候,拜托金姐幫忙看著她,我告訴金姐,水兒是個不知道飽足的大肚漢。”


    兩個小時過去了,水兒還沒迴來,不會是金姐照顧不周吧,我腹誹道。


    因為水兒及時找人把張姨送醫院,張姨才逃過了一劫,現在她對這個傻妞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玲子,我今天的針打完了,躺床上用不著侍候,你還是趕緊去看看水兒,把她帶迴來吧,把她一個人留在自助餐館裏,我實在放心不下。


    餐館裏那麽多免費的吃食,她吃飯又沒飽足感,我真怕她吃多了。”


    我微笑著點點頭:“那行,我現在就迴餐館看看,都兩個小時了,就是蝸牛進食,也該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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