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過了幾天,而少門本就隱秘,眼下特意隱藏蹤跡,一時半會兒得到的線索少之又少。


    過兩日便是中秋了,京城再度熱鬧非凡,集市上,糕點鋪子裏,到處可見鮮美可口的月餅。


    就在這時,有一處地方被圍的水泄不通,原是閉門六個月的解憂居今日開門了,主人家從外麵雲遊迴來了。


    各家各戶的老女老少,皆掩蓋不了內心的喜悅,前去解憂居聽大師解惑。


    所謂大師,不過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生的倒是細皮嫩肉,道袍拂塵一拿,頗有兩分仙風道骨之味。


    這大師名喚長醉,是京城出了名的道長,城中百姓心裏有個什麽大夫解決不了的事,就愛來解憂居求答解惑。


    此刻權府,程暄妍正在向權傾稟告少門的事。


    她道,“大人,據我所知,這少門一派,老巢大概是在白骨崖下,近期沒有什麽動靜,或許在密謀著什麽。”


    “白骨崖,”權傾低念,“加派點人手,注意他們的一切行蹤,中秋前後必有行動,若有異樣,隨時來報。”


    “是,大人,”程暄妍又雀躍起來,“對了大人,長醉迴來了,他那的生意可好著呢。”


    “倒是舍得迴來了,正好我有事去找找他,”權傾放下腿,走到程暄妍麵前,拍拍她肩膀,“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等到少門的事解決了,你好好休息幾天。”


    “隨便我去哪玩?”程暄妍的大眼睛眨呀眨。


    權傾好笑的點點頭,“隨便你去哪。”


    “那包費用嗎?”程暄妍緊張又激動的問。


    “包包包,”權傾哭笑不得,“我全包。”


    “大人真好,”程暄妍笑著跳起來擁抱權傾,而後又跑外門外,揮揮手,“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出少門的破綻。”


    “好,我信你,”權傾笑著點點頭。


    待程暄妍走後,久不出聲的薑隨才道,“長醉哥迴來了,那麽突然。”


    “想必是事情辦好了,”權傾單手插腰,“我今日約了城白一起去集市采買,正好長醉也迴來了,你同我一起去。”


    “好,”薑隨沒拒絕,跟在了權傾後麵。


    權傾走在前麵,“前幾日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小隨,希望你能聽進去,不要意氣用事。”


    “我知道了,阿傾姐,”薑隨的手放在了脖子上的荷花鏈上,若有所思。


    權傾見此,沒再多說。


    有些事,說一次就好了,否則多說無益。


    權傾和易書到門口,易書已經候在那了,他身旁停了一輛馬車。


    權傾和薑隨走過去。


    他道,“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下馬車。”


    “好,”權傾點點頭,率先上了馬車,薑隨和易書緊隨其後。


    馬車上,備著權傾喜愛的糕點茶水。


    權傾抿了一口茶,“先去解憂居看看,長醉迴來了,我有事問他。”


    “好,”易書便對外麵駕車的程寒說,“去解憂居。”


    “是,公子。”


    馬車行駛到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停下。


    權傾三人下了馬車,程寒便坐在那,“公子,我就不隨你們一同去了,有事喚我就好。”


    “行,”易書點頭。


    權傾三人朝解憂居走去,還沒有到店鋪,便被那密密麻麻的人震懾住了。


    男女老少都有,個個是望眼欲穿,手中提著各色禮品。


    薑隨感慨,“長醉哥離開京城半年了,沒想到魅力不減從前,反而越發受歡迎了。”


    “他什麽本領,你又不是不知道,”權傾“嘖”了一聲,“不過這人是真多。”


    易書引著他們兩個朝人相對少一點的地方走,“先看路吧,等會摔了。”


    權傾和薑隨癟癟嘴,乖乖跟在易書後麵。


    易書領著他二人穿過人群,到了解憂居右下方。


    長醉便在門口開設攤位,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木箱,還有一麵旗幟和石墨信紙,以及一個搖頭晃腦的道長。


    他的對麵,是一張張虔誠的麵孔,人更是排了一條長龍。


    權傾三人便隱藏在人群裏,注視著長醉的行為。


    此刻坐在長醉麵前問事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她旁邊站著一男一女,男子正心急如焚的追問長醉,“道長,您看看,這可如何是好,我就這一個女兒,可她偏生愛上了一個窮酸小子,那小子不學無術,沒個正業,可她還非他不嫁。”


    男子說到情急時刻,還忍不住用手指狠狠戳戳女孩腦袋,“不知道這豬油腦子裏裝的什麽,全然沒了心,我看八成是被迷了心竅,道長您快看看啊。”


    權傾三人和周遭的人一樣,都一臉好奇的看著長醉要如何解救這個中了情愛之毒的女孩。


    女孩哭的梨花帶雨,“阿爹,阿娘,你們不了解阿俊,他是個頂好的人,會為我煮粥,聽我訴苦……”


    她吧啦吧啦說個不停,直聽的周圍人腦殼脹痛。


    這姑娘的確中邪了,竟被一個油嘴滑舌的男孩迷的忘了自我。


    長醉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伸出手,叫停了女孩一家人的爭吵。


    他淡定的接受所有人探究的目光,定定地問那女孩,“姑娘,愛財嗎?”


    “嗯嗯嗯,”女孩的頭點的像小雞啄米,她猛的一動,身上的珍珠首飾便你打我,我打你。


    長醉不由胸有成竹,而後他高深莫測的一笑,“姑娘,那你可得小心那位阿俊公子了。”


    “道長,是何故?”女孩一聽,緊張兮兮的湊近長醉,一臉認真。


    長醉搖頭歎氣,慢吞吞的說,“唉,其實……”


    “道長請講,我受的住,”女孩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長醉這才說了出來,“姑娘,那阿俊公子與你八字不合,克你財運,你與他雖有甜蜜情愛,可若執意跟他,必定窮苦一生,無家可歸。”


    女孩一聽,頓時眼睛瞪的如銅鈴,她嚇得往後一縮,仿佛驚魂未定,連忙拍著自己胸口,嘴裏喃喃道,“這太可怕了。”


    她急忙偏頭看自己父母,慌忙道,“阿爹,阿娘,是女兒錯了,年少不懂事,惹阿爹阿娘傷心了,是女兒不孝……”


    男子和女子驚訝於女孩的態度轉變,卻又高興女孩的醒悟,一時之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拉著女孩向長醉不停道謝。


    長醉大手一揮,“兩位客氣了,這是貧道分內之事。”


    然後男子與女子不顧長醉勸阻,朝一旁的木箱裏放了滿滿兩袋銀錢。


    長醉無奈的歎口氣,目送那一家人離開,緊接著下一個有求人便坐了上來。


    那一家人路過權傾三人旁邊時,嘴裏還在說著感謝長醉的話。


    薑隨先笑了笑,“長醉哥功夫不減當年,拿捏人心這一套,實非常人可比。”


    “他自然厲害,”權傾壓低聲音,她三人在靠在柱子旁邊的,周圍沒幾個人。


    易書也笑著附和,“長醉心細,根據那女孩穿著以及談吐,還有父母說出的信息,知道她家境優渥,喜愛珠寶,必然吃不了苦頭,愛財乃是常情。”


    “的確,”權傾沒否認,“我們先進屋,等他忙好了自然會進來。”


    “好。”


    權傾三人便朝屋內走去,而長醉敏銳的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他隻是抬了抬眼皮,而後繼續對百姓們笑的燦爛如花,熱情的替他們解惑。


    此時,他對麵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一來便是愁眉苦臉,“道長,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麽迴事,每每有人與我意見相左,說的話不如我意,我便忍不住大發雷霆,如此一來,周圍的人都不願親近我,說我有病,讓我去治治病,道長您看看是怎麽迴事。”


    “施主莫急,”長醉讓男子露出手腕,而後他兩指搭在他手腕上,閉目一想。


    而後在男子焦急的注視下,說出緣由,“施主這不是病,一切緣由不過因施主是貴人之相,平常人自然壓你不得。”


    男子一聽,頓時心血舒暢,頓感神清氣爽。


    長醉又道,“不過施主,有一點你要切記。”


    男子立馬緊張的低眉順眼,放低了姿態,“道長請講,我聽著嘞。”


    “施主若是想保住這貴人之相,需要牢記三點,”長醉接著說,“其一,遇事先冷靜,避免意氣用事,其二,輕易不可起口舌之爭,以免節外生枝,其三,下棋練字一日不可斷,未免貴氣受損。”


    男子一副茅塞頓開的神情,他雲裏霧裏的,還是用力點頭,“道長放心,我記住了,一定一一照做。”


    而後又放了一袋銀錢到木箱裏。


    在陽光下,長醉的笑容越發燦爛。


    他看了一眼木箱,又精神抖擻的接待下一個客人。


    ……


    一直忙到正午時分,人才漸漸散去。


    長醉讓小廝收了攤子,撐撐懶腰,打著哈欠進屋。


    權傾三人茶水都喝了四杯了,人總算來了。


    他一進來,權傾便幽幽道,“可算來了,再不來,這茶水都將我肚子灌飽了。”


    “大人說的哪裏話,”他自覺的坐在了薑隨旁邊,隨意不羈的坐著,他半靠著給自己倒茶,“這錢還不是大人的。”


    權傾眉眼一跳,沒說話。


    長醉舉杯向易書問好,“易大人,許久未見了,還是那麽玉樹臨風。”


    “嗬!”易書失笑,“不及長醉你分毫。”


    “易大人客氣了,”長醉將茶水一飲而盡,“大人交代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不枉費我用了半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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