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靜悄悄的,不時有寒冷的北風飄過。地麵的雪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露出平整的青磚地。東西兩排廂房的房沿底下,還懸掛著幾條冰綹子。而坐北向南的三間正房的房沿上,就隻剩下被曬化的雪,流下來的水,時不時的滴落下來。


    “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腦海。


    我:“青梟?”


    青梟:“左邊!”


    我揚起左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西廂房的屋頂就打了過去。九陰化氣為鞭,迅速的將空氣中的什麽東西纏住。屋頂的氣流扭曲了幾下,突然九陰一空,那東西瞬間擺脫了九陰鞭。我收迴九陰,更加戒備了!


    嗖,後背麻了一下。我想都沒想,旋身後踹,帶著一股勁兒風,哈!看來這五年,我的身體體能也突破了!我都感覺自己踹出去的腳跟個千斤巨石一樣!“嘭”的一聲,一股氣浪撞在了院門的木板上,咚的一下,竟把我家院門撞出一個“大”字形的洞來!


    我立馬不幹了:“鬼東西!敢砸壞我們家大門,我要你好看!有本事現出原形,真刀真槍打來!”


    結果,我看見木門影影晃晃的空氣扭了幾下,嗖的一下又不見了。這特喵不是跟個小鬼打纏架一樣麽?幹了半天,都不知道對方什麽東西!妖眼都識別不出來的,會是什麽呢?


    還沒等我琢磨明白呢,腳下的青磚便一陣顫抖,有股強大氣浪隨之破土而出。我急忙提起一口氣,連續後翻,青磚底下的東西卻不依不饒的緊追不放。一片一片的青磚碎裂開來,我不得不飛身起跳,上了我家的院牆。那東西也緊隨而至,空氣中傳來一股勁風,我腳下分出九陰粘住院牆,利落的下腰,躲了過去。那東西狡猾的狠,見攻擊不成,竟然“轟”的一下把我腳下的院牆砸了個稀碎!


    我一個趔趄掉在院落中,急忙鯉魚打挺跳起來再次飛身上房。那東西又再次跟到屋脊上。一股勁風撲向我的麵門,我雙臂十字交疊,調動血陽,加強防護!“呯”的一下,抗住了攻擊。那東西見我抵擋住了,一個用力,彪著勁兒的往我的方向推進。我不住的後退,腳底的青瓦都被我踩碎了。


    再這樣下去,我就被直接推下去了!就要到房屋邊緣的時候,我借用身材矮小的優勢,猛的深蹲下去,那東西撲了個空。隨即我兩手抓住空氣中的那個東西的不知是觸手還是腳的地方,一個用力就把它給甩了出去。天生的神力仿佛也在沉睡的五年中來了一個大晉級,竟然直接把它摔到了龜背嶺的地界。


    還沒等我跳下去追,我家那破了大洞的兩扇院門的木板突然被轟飛了。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縱身前來,輕鬆一躍就上了屋頂。他伸手拉住我的右手,飛身下跳,把我帶迴了院中。接著,另一個稍稍壯實一點的身影,嗖的竄上院牆,幾個懸空跨步就飛去了龜背嶺,向那個襲擊我的東西追了過去。


    我笑了,笑的一臉陽光燦爛:“本來可以直接上房,非要把院門砸碎,真是脫褲子放屁!”


    “反正那破門幾十年了,也不結實了,碎得徹底,你爺爺才舍得換!”


    “先打架,打完再砸呀。爺爺忙著在狐腳仙兒家種樹呢,砸個門的工夫還是有的!”


    “唉,又被你看穿了!其實,就想讓你看看儀式感!”


    “什麽儀式感?”


    “君子推門入,絕不翻牆頭兒!”


    我哈哈大笑起來:“小叔,你們不裝啦?”


    沒錯,這個目測身高一八幾的身材修長一身學生裝的陽光帥氣大男孩,正是我小叔秦仲溪,不,是夜仲溪!


    小叔仔細的打量著我,摸了摸我的頭!我鼻子一酸,這個動作,小時候,小叔總是這樣做。尤其是當我闖了禍,不敢迴家的時候。他總會摸摸我的頭說:“小南,把心放肚子裏,有小叔呢!”


    我上前抱住小叔,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還不等我們說幾句話,從龜背嶺的方向,傳來一聲悍雷之響。“轟”的一聲,山鳥齊飛,嚇得嶺裏能走能蹽的都往山頂上逃竄而去。不多時,一個人拎著另一個人的脖領子就落到了院中央。


    “老爸!”我哽咽著,看著老爸梭角分明的臉。他還是壯年,鬢角就已經變白了,“我想吃你做的燉山雞!”


    老爸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道:“好,今晚就吃燉山雞!”


    “能給燙壺老酒嗎?”老爸的手上還拎著一個幹巴瘦的小老道,適時的接了這麽一句。那老道穿得破衣爛衫,頭上的牛鼻子抓髻也支楞八翹的。我腦海裏迅速閃過一個畫麵,那倚在歸雲橋欄杆上的那個小老道。


    我:“你是,給三胖兒青桐樽的那個……”


    小老道:“沒錯,是我!”


    三胖兒:“啊!師父!您怎麽來了?”


    爺爺他們都迴來了,三胖兒也跟著來了,他們的樹種得挺快呀,不虧是我的守衛族啊。老爸放開了小老道的衣領,還順手給平整平整:“您老莫急,咱家有一壇五十年的老酒給你備著!”


    我:“爸,你幹嘛對他那麽客氣。這小老兒不僅打了我,還把我們家院門、院牆、地磚都給砸碎了!”


    小老道瞪圓了眼睛,急急的吼道:“我打你!我打著你一下沒有?你這鬼丫頭,心眼兒也忒多了。我就想試試你的身手,可你呢?你是變法兒把我往死你揍!”


    我毫不客氣的反駁道:“誰讓你好好的仙道不做,偏做那縮頭烏龜!也不現身跟我打,我還以為不過是一隻山精鬼怪,或是染了半點仙氣兒的雞鴨鵝狗豬!”


    “噗!”旁邊的小叔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噴了!


    那老道氣得跳腳,還是三胖兒上前扶了扶,輕聲勁勸道:“師父,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這是剛睡醒,腦子還是五歲呢!”


    “牛慶安,你腦子才五歲!我才睡了一覺,你就成了推土機!”我立刻反唇相譏。


    三胖兒:“你腦子才五歲!要不是五歲,能跟俺弟說你想給推土機當媳婦兒!”


    我:“哎你這人……逗小孩的話你也聽,你才五歲!”


    和三胖兒暢快淋漓的吵了一架,心情舒爽多了。晚飯的時候,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燉山雞。那小老道幾杯熱酒下肚,老臉爬了兩朵紅雲上來。昏黃的燈光下,竟然有一點可愛了。


    我忍不住又逗他:“喂,小老頭!就你這小體格子,還敢收三胖兒當徒弟?你瞅瞅他,他都快一米九了吧,這三百多斤的大塊頭,不用動手,靠肉就能壓死你!你給他當師父,咋想的?”


    小老道擺擺手:“非也非也!貧道收徒瞧的是根骨,慶安小子注定會成為一世豪傑,我這便宜師父不也跟著借借光麽!”


    我看了看一邊啃雞啃得滿嘴淌油的牛慶安,撇了撇嘴:“你倆不愧是一對兒,一個能吃,一個能喝!”


    這小子吃得一副狼相,嘴裏也叭叭的說個不停:“咋?當初可是我牛慶安在玄蜂山找到你的。那天夜裏後半夜下了可老大的雪,當時你都讓雪給埋進去了。要不是我一路問了十幾隻阿飄才找到了你,你就直接雪葬了!咋,吃你點兒,喝你點兒,你就心疼啦!”


    “可拉倒吧!小南你不知道!這小子一路問,一路哭的!沒出息死了。後來找到你,手套也不帶,就用手扒拉雪,一邊扒一邊嚎。後來,他的手和臉都生了凍瘡。”小叔滿臉嫌棄的看著三胖兒。


    三胖兒大圓臉一紅,在昏黃的燈光下,越發可愛!“別光說我,那雪,你沒扒?你不也哭了麽!”


    小叔被噎了一句,反口又“嘲諷”了三胖兒一句:“但是我沒嚎得整座山都聽得見啊!我也沒那麽出息得生凍瘡!”


    我夾了個大雞腿兒,放進三胖兒的碗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謝謝我的三胖兒!”牛慶安見狀一愣,眼淚又劈啪的掉了下來,兩隻胳膊抬起來擦了又擦,悶下頭就著大鼻涕吃起了雞腿。


    “小南,我也要!”小叔嘴巴一嘟,在凳子上扭了幾下腰,跟我撒了個嬌。可受不了了,“啊!小叔,你別惡心我!”大家都笑了起來!


    不多時,小老道打了個飽嗝,酒氣上來了。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了,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一本正經的給我行了個禮道:“貧道紫陽真人,俗名海尚升,代守衛族海家敬拜主上!”此時,爺爺奶奶老爸他們也都起身,一同行禮齊聲道:“守衛族夜家,敬拜主上!”


    牛慶安此時方才放下山雞,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張著的大嘴裏,還有沒咽下去山雞肉。他看看眾人,又看看我,站起身,繞到眾人身後,快速將嘴裏的山雞咽了下去。然後直勾勾的看我,那眼神兒裏裝著的意思就是:我是誰?我跪不跪?我是哪家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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