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們送洋洋去幼兒園。


    我們順便去了園長辦公室,了解洋洋在幼兒園的生活。


    園長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她說洋洋有點像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長大。


    我們點頭,我們當時處在事業上升期,洋洋一歲斷奶後,婆婆就帶迴潮州了。


    園長說,洋洋總體表現還不錯,在幼兒園有主人翁意識。但是就有點缺乏安全感,他其實很渴望父愛和母愛,很容易依賴別人。小朋友說爸爸媽媽有了妹妹就不愛他,他很生氣,但也不能動手,我也找他談話了,他答應我以後會克製自己的脾氣,你們當家長的也要盡責任,多陪伴他。


    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在洋洋還小的時候離過婚,園長說,這就是根源。


    洋洋以為是因為他不乖導致你們離婚,所以他有一點討好型人格,自尊心又很強,比較矛盾。這些還需要父母多引導,多給他愛。


    我們感謝完園長以後,與園長道別,我們倆心情都很沉重。


    要不是我當時太任性,一怒之下提離婚,孩子也不會跟著受罪。


    那一年的時間,我們都過得不好,佳航也很自責,看來我們大人做事真的不能隨心所欲,要對孩子對家庭負責任。


    佳航晚上有一場商演,要去廣州,明天才會迴來。


    我好舍不得佳航,佳航也很無奈。


    “老公陪你就搬不了磚,搬磚就陪不了你。我們房子已經審批通過了,元旦開工!所以老公要努力搞錢啊,多接一點活,家裏就拜托你了!”


    “行,那你下午是不是就要出發?”


    “對呀,我先去保養一下車子,下午我開車去廣州。”


    佳航送我迴家,我那套房子好久沒有打掃,我要迴去打掃衛生,還要喂我的彩虹貓咪。


    等我打掃好房子休息一會兒,去店裏喂靜兒喝奶,然後下午出去騎車。


    騎到了江邊,遠遠地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她是誰?


    她一直坐在江邊一動不動,忽然風把她的絲巾吹落在橋下,她想下去撿。


    我用眼過度,視線有點模糊,走近看清楚,這不是我小學同學娟子嗎?


    “你好,你是娟子嗎?”


    “你是劉悠然?”


    “哇哦好巧啊,你怎麽來潮州旅遊了?你一個人麽?”


    說來話長,娟子和男朋友分手了,男朋友是潮州的。


    娟子好想念男朋友,失戀的她想一個人散散心,不知道怎麽地就買了潮州的火車票。


    娟子一直在笑,但是她的笑容是苦澀的,是悲傷的。


    她的眼睛紅得都快睜不開了,她說是風吹得眼睛酸脹。


    老同學好久不見,我們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也挺調皮的,很喜歡玩水。


    看到竹筏也去跳來跳去,我爸知道後狠狠教訓了我一頓,長大後我才知道爸爸是怕我被水淹死。


    我也很喜歡荷花,去摘荷花時掉進了荷花池,還好沒有淹死。


    小學的時候,我和娟子是好朋友,她還教過我怎麽折千紙鶴呢!


    我把自行車推迴家,準備陪娟子逛一逛潮州,順便聽聽她的故事。


    娟子說,他們一起在深圳打工,她和男朋友是在健身房認識的。


    男朋友是私教老師,娟子在他手裏辦卡,他有提成。


    後來他們日久生情在一起了,娟子感冒一周沒去,再去的時候發現男朋友和別人曖昧。


    男朋友說,那隻是工作需要而已,並不是所謂的曖昧。


    娟子和他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分手了。


    男朋友辭職迴潮州了,娟子是自由攝影師,平時工作就是旅遊拍攝。


    所以她來潮州一邊旅行一邊工作,她想不通的是,他們之間到底是利益關係還是情侶關係。


    你說是情侶吧,又沒有實際關係,你說是利益關係吧,又好像帶一點溫度。


    我們來到小吃街,我請娟子吃我最喜歡的水果切,然後我們一起喝果汁。


    我們坐在街頭的露天茶飲店聊天,我比較善於傾聽,也很善於共情。


    我想為娟子排憂解難,我問她:“那他有沒有說過愛你?”


    娟子搖搖頭,我又問她:“那你們有過什麽約定嗎?平時都聊什麽?”


    “他是私教老師,聊的也是健身的事情,別的沒了。”


    “什麽都沒有,怎麽算男女朋友?他也有權利去和其他人聊天,我覺得你不是談戀愛,你是單戀,失戀也是你一個人的事。也許他隻是把你當會員而已,是你自作多情。我知道這話有點重,總要有人罵醒你吧,我不怕做這個惡人!”


    娟子捂著嘴眼神失望又痛苦,她不敢相信是獨角戲。


    可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什麽承諾都沒有,一句愛都沒有提過,手都沒有拉過,不就是單相思嗎?


    娟子在人潮擁擠的街頭,趴在桌子上哭得很慘,她並沒有戀愛,她隻是心在戀愛,但失戀是真的。


    我問娟子來潮州了,為什麽不找他?


    娟子反問道,拿什麽身份找他呢?會員還是朋友,舔狗還是陌生人?


    “那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娟子搖頭:“我對他的事一無所知,我好像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我就是一個過客,僅此而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地球上有80億人,總會遇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吧?”


    “我已經選擇性的失明了,我隻看得見他一個人而已。”


    失戀的人,總喜歡單曲循環一首歌,娟子在聽《離開以後》。


    聽到第十遍的時候,她突然說:“悠然,你把我罵醒吧,我再也不想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我快要窒息了,求求你,罵醒我!”


    看著娟子真摯受傷可憐的眼神,我心軟了,我想拉一把朋友。


    “人家隻是在工作,你卻動了真情!”


    娟子點頭微笑,豎起大拇指:“說得好,繼續!”


    “他見過無數個你,你卻對他一眼萬年!”


    “還有呢?”


    “收起你一事無成的溫柔,利益關係才是最長久的。她可以代替你,別人也可以代替她,價值取決於不可替代性!”


    “可我還是很想他怎麽辦?”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忘不了就放著,停止內耗,停止猜測,專注於自己的生活。”


    娟子哭累了,我把她送迴民宿,會好起來的!


    失戀萬歲,總有一天你再迴頭看自己,你會感謝某個人讓你大徹大悟!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們每個人都不要入戲太深,不要嫉妒新歡,新歡遲早變舊愛。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熵增的過程,所有的一切都會變質,有什麽好嫉妒的。


    我就是我,對於我自己來說,全世界隻有我一個,無人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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