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奇終於迴到了家。她臨走前告訴賽巴斯如果有什麽緊急情況就去找塞恩,讓他來找自己。然後現在,她正抱著老管家搜集來的資料,靠在沙發裏放在吉爾腿上跟他一起翻閱著。雖然閱讀體驗不如某偵探的調查報告看起來那麽條理明了,但該有的都有,足以讓瑪奇從頭到尾看清全貌。就算有實在看不下去的字句也沒關係,反正了解個大概,細節讓吉爾負責就好了!


    這件事如果真與地下拍賣會有關,那瑪奇自認非管不行,但她絕不背鍋,說到底整件事都要怪某個智障偵探自以為是的亂來。但她還是有些不解,當時無事發生,在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之後,為什麽現在突然又去找拉斐爾麻煩?還有那個他們認為不是小嘍囉的男爵,為什麽突然就變成炮灰了呢?疑問暫時無解,幕後黑手是誰也不是現在的關鍵,現在的關鍵隻是把拉斐爾這個倒黴蛋先弄出來,隻要人先出來,相信剩下的問題他自己就能解決。


    “寶貝兒,你覺得這個情況是不是可以先找個炮灰?”瑪奇在沙發上轉了個方向,靠到吉爾身上。既然是設的局,那去找到真正的兇手來結案這種事隨便想想都很有難度。


    “如果是有意陷害,那恐怕沒那麽簡單。”大概了解過狀況的吉爾說道。


    “剛迴來就要解決這種破事,說到底都是那個……算了,懶得罵他。”瑪奇把資料冊往地上一丟,腦袋往下一滑躺了下去,“還好幹活之前還可以烤點這個那個吃吃!”


    “還要烤?”吉爾還以為她準備隨時出發。


    “當然!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一早就來到城裏的居所,瑪奇現在正坐在能曬到太陽的窗戶邊剝昨天烤好的栗子,更別說她給自己剝的同時,也不忘時不時地往吉爾嘴裏塞。賽巴斯對這個場景沒有絲毫動搖,泡好茶給他們端了上來。


    “好!不愧是專業的。”同樣的茶葉,味道就是比塞恩泡的好喝,瑪奇稱讚著,突然覺得不對。她放下杯子說道:“不是,等等,你不用做這些事。”


    “有求於人而且寄人籬下,做這點事是應該的。”他禮貌行禮,“而且,您是我家主認同的主人,這些事也是應該做的。”


    “……我覺得他說的話不用太當真。”主人什麽的……


    “沒有反對的理由,就還是應該當真。”他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栗子殼,“而且現在救人的事還得靠您幫忙,做這些就更是理所當然的了。”


    瑪奇塞了個栗子在嘴裏咬啊咬,想是在考慮什麽。“那,隨便你想幹嘛幹嘛,但是能不能別這麽客氣,我渾身都不習慣。”她一指桌子:“坐下吃點?”


    “……”


    “不然你還是出去住吧。”她沒有給他反對的時間。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去搬了個椅子過來。


    “順便自己拿個茶杯。”


    “……好的。”


    注定不能高高在上,瑪奇總算是感覺舒服多了。她往身邊的吉爾身上一靠,看著賽巴斯剝了個栗子放進嘴裏笑著問:“好吃嗎?”


    “很香。”他點頭。


    “是吧是吧,等把那個白癡弄迴來,我得坑他請我在院子裏來一波燒烤。”事還沒辦,慶功宴先想好了。


    “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準備的。”老管家代替主人做好表態。


    “好!晚點先去看看死的,然後再去看看活的!”就算坐在板凳上,瑪奇也能把上半身仰到了吉爾腿上,堅決的不要所謂的坐像。“對了,你等下順便去那個智障偵探那邊看看吧,萬一他們有什麽新情報呢。哦,別提我的事。”


    “好的,我這就去。”他立刻起身,行禮離開了。


    這一波打聽消息,得到的可真不是個小消息。看到賽巴斯急匆匆的衝進門,瑪奇就預見了結果。


    “他們說有消息說少爺已經被私下審判定罪,就要向上報告,如果上麵沒有異議,就會被撤銷爵位執行刑法。既然是有人誣陷,他們恐怕不會留下禍根。”他雖然著急,卻依然保持自己的專業性,沒有表現出不該有的慌亂。


    “寶貝兒有什麽想法?”瑪奇先征求吉爾的意見。


    “過於倉促。如果想害他的就是促成提前審判的人,那想脫罪怕是很難。”


    “果然是這樣吧!隻是救人出來倒是好說,爵位什麽的也怎樣都好,但是家產全被充公的話,我絕對不允許!”瑪奇義憤填膺的拍桌子,仿佛有人在坑她的錢。


    “或許他們急於定罪,屍體上還有沒處理幹淨的東西。”


    “希望是吧。這麽說來不知道之前那個警察能不能派上點用場,叫什麽來著……嗯……想不起來……”瑪奇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瞬間放棄。“到時候再說吧。”


    發展現狀有種很糟糕的感覺,瑪奇靠在沙發一側糾結半天,終於決定提出一個問題。


    “寶貝兒我想問你件事。”


    “什麽?”


    “關於一個你討厭的人。”


    一句話讓氣氛冷了下來。吉爾看著她,像是已經有所準備。


    “上次在那個地下拍賣會場我有在競拍者裏麵看到他,嗯,拍下了一件商品。”瑪奇故意減緩說話的速度,“你覺得,他跟那些人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不會。”吉爾一瞬間就想到她說的是誰。他猶豫一下,又加了一句:“但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無關,但知情。也就證明他不會太在意賣了他們,隻不過代價……


    瑪奇思考著,決定把這最為最後的解決手段。當然,前提是吉爾對於跟他合作不會過於抗拒,不然,最終手段就是放棄拉斐爾……的家產了。嗯,單純救個人倒不是大問題。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對麵的吉爾突然站了起來。她什麽都沒來得及想,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


    “我,迴房間。”吉爾沒有用力抽手,也沒有迴頭。


    “呆在這裏。”瑪奇左手用力,讓吉爾轉換麵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伸出了另一隻手:“過來。”


    四目相對,時間僵持著,瑪奇終於歎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重新說了一遍:“過來寶貝兒。”又是許久,吉爾終於伸出了手。


    吉爾討厭人類,讓此刻的瑪奇也突然有了種馴服野生動物的感覺。她靠在沙發一角,吉爾靠過來,癱倒在她身上閉上了眼睛。瑪奇手指劃過他銀色的長發,心底總算舒了口氣:“晚安寶貝兒。”


    賽巴斯取了塊毯子過來,瑪奇道了謝,突然想起別的:“說起來剛才提到的那個警察,管家先生有見過他嗎?”


    “在偵探先生那裏有見過。”


    “不知道他能不能帶我們去探個監。”


    “恐怕不行。我也有請求過,但還是沒有去成,他隻在最初偷偷地帶夏利偵探去了一趟。隻是當時我們也沒有什麽頭緒,去見少爺也隻是無功而返,他並沒有給出什麽想法。”


    “真是沒用,”瑪奇的關注點並不是能打聽到什麽,“我還想光明正大的去探監,就可以大聲嘲笑他了,這偷偷去看樂趣驟減啊。”


    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的好辦法,到晚上之前也就無事可做。瑪奇幹脆往下移動一下也躺下來開始打盹兒,不然這麽背後一直被吉爾壓在沙發扶手上,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腰快斷了。沙發上的兩個人就那麽靠在一起,與平時一樣,隻是,上下左右的人與平時交換了位置。


    深夜的風滿是寒意,讓瑪奇剛出門就打了個哆嗦。“上次深更半夜去摸屍體仿佛就在昨天,”她裹緊外套繼續吐槽:“希望明天不要再有了。”


    賽巴斯趕著租來馬車朝著第一個目的地駛去。雖然是瑪奇不喜歡的車廂,但是在這種深夜,它的小巧輕快反倒是不太容易惹人注意。


    對於管家想要同行的請求,瑪奇最終沒有拒絕。雖然她覺得毫無必要,但是人家主仆想見個麵,那就讓人家見吧,反正也沒什麽影響,說不定兩人還能聊出些之前沒注意到的事情也未可知。


    停屍間與平時一樣,毫無防備,這讓瑪奇有種看了也白看的預感。曾經的貝魯特男爵安靜的躺在那裏,眉心的彈孔說明了一切。


    一擊斃命。瑪奇圍著屍體看了一圈就讓到了一邊,翻起了剛才去摸鑰匙時順手牽羊的驗屍報告。“這麽幹脆利落的擊殺,怕是線索都還沒來得及出生就涼透了。”


    吉爾同樣檢查一遍,毫無疑義的點了點頭。


    還掉剛剛借走的鑰匙與報告,退出房間的瑪奇與吉爾重新登上了等在陰影裏的馬車。賽巴斯沒有多言,直接甩動韁繩,駛向了下一個目的地。


    沒有收獲也算不上什麽太嚴重的問題,畢竟現狀本來也就是一片空白。大不了也就是跟之前沒有差別的程度。瑪奇無聊的看著車廂窗外偶爾路過的醉酒的路人,興趣轉向了待會潛入牢房的行動。劫獄也就算了,結果去一趟聊個天就走,想想就刺激。馬車一路向前,突然遠處的火光與煙霧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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