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經受不起寶貝獨女的堅持與脅迫,歐綺兒的雙親隻能決定接受她的選擇。對他們來說,想辦法給窮逼女婿重新搞搞背景,然後正常的結婚大概也不是太難的事情。畢竟這個社會永遠不缺娛樂的話題,誰又會對某一件事記得很久呢。真要說最難的,怕是心裏的接受度問題了。


    而問題就在準女婿迪諾剛剛接受了未來嶽父贈與的部分生意上的產業,以為即將飛黃騰達的時候,他的身體很趕時候的出了些問題。頭昏耳鳴,加上不時莫名地囈語,讓他晚上很難入眠。去看過醫生,也隻是讓他服用一些鎮定類的藥物。最開始似乎有些效果,但轉瞬即逝。就算隻有幾天,整夜的不眠也足夠摧毀人的精神,讓人逐漸步入崩潰邊緣。病急亂投醫。這種時候歐綺兒突然聽說有名醫,那無論怎樣都是要去看一看的。


    於是在歐綺兒的邀請下,吉爾與瑪奇在茶會結束之後,來到了她的住所。


    迪諾·希爾的狀態,真是肉眼可見的糟糕。疲憊卻又無法入眠,讓他難以抑製的暴躁。鎮定藥劑的無效,也使他對於醫生這個職業有了額外的厭惡。“都是些無能的庸醫罷了!”就算如此,除了繼續寄希望於醫生之外,他也沒有什麽另外的辦法。


    “這可真是非常的糟糕。”名醫迪斯雷莫麵對眼前的男人,直白的做出評價。“再這麽繼續下去,怕是精神上要先於身體崩潰了。”


    適度的恐慌,更加深了對方的依賴度。


    “就檢查的結果來看,這位先生並沒有什麽嚴重的疾病問題。”吉爾看著兩人,在對麵即將暴怒之前,繼續說道:“引起問題的原因不是身體的話,那我們恐怕隻能從精神方麵尋找原因了。在這之前是否有什麽精神方麵的壓力,或者是沒有解決的問題遺留?就算思想上也許沒有在意,但時間久了內心不自覺的積累了壓力,以至於一下子爆發出來。”


    “那種事怎麽可能……會有……”他從暴怒到逐漸沉默。難道是那個小鬼?他還活著會讓我不自覺的感到不安全?


    看著未婚妻疑惑的眼神,迪諾趕忙安撫:“或許真的是我太累了,前些陣子確實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太過忙碌……醫生,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


    “把內心擔心的事情解決好,讓心情平複下來大概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在那之前,恐怕我也隻能與其他醫生一樣,做出一些鎮定方麵的調理。要是對於內心不夠確定,催眠倒也是一種不錯的治療方式。”


    “不不不,實際上沒有解決的已經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了,很快就能處理好。”迪諾連連拒絕。睡夢中吐真言這種事,怎麽可能接受!鬼知道會說出什麽話來!那樣的話可就全完了!“還是請醫生幫我藥物調理一下吧。”


    “當然。稍後請派人去我那邊取藥就好。”


    “噢!要不要順便試試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呢?”瑪奇見診療結束,提出了額外的建議。


    神秘……力量……?


    突然的一句話把兩人說的有點懵,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咳!我也有使用一些安神的熏香,藥物治療的同時,不妨也一起試一下如何?就當做送給歐綺兒小姐的見麵禮好了。”瑪奇突然覺得,要是賣給他們,自己可能會像個推銷奇怪東西的神棍……


    大小姐點頭致謝。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在這種時候,可以試的東西不妨都試一下,總沒有壞處。


    賽恩一個人在家裏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瑪奇的一句話,他已經從家務料理全套,額外又增加的車夫的工作。雖然這對勞動力壓榨的有點離譜,但是這樣反倒是讓他沒有任何時間去思考其他。隻是突然離開這遠離城鎮的“家”,讓他有了些許的不安。


    在私人診所的工作反倒是比在家裏清閑不少。除了幫忙接待上門就診的客人,以及整理病例檔案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要做的事。


    這些時間的觀察,塞恩知道吉爾是名副其實的醫生,而瑪奇似乎是在跟他學習這方麵的知識,時不時地也會玩笑般的稱唿他為老師。這麽看來,這跟塞恩最初以為的完全不一樣。似乎不是當初以為的男女關係,但是他們又確實住在同一件臥室。少年抬手捏了捏眉頭,完全理解不了,也看不明白。


    “迪斯雷莫是醫生的本名嗎?還有瑪奇小姐自稱的瑪麗維爾……”因為沒有什麽工作要做,塞恩坐在接待處的座位上無聊的思考,“說來瑪奇小姐好像又不知道去哪裏了。醫生倒是在這裏不怎麽離開的樣子……”


    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突然聽到門口的鈴鐺響了起來。他站起身對來就診的客人打招唿:“你好!”話音剛落,他的狀態從吃驚變成了顫抖。進門的兩人中,那個男人的正是他在這個地方的原因。


    “父親……”多年的稱唿並沒有那麽輕易改變。在他喃喃說出口的一瞬間,進門還很正常的那個人,瞬間失控。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我懂了!你一定是想來妨礙我的!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沒死!……”迪諾幾近瘋狂向前衝過去,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一臉震驚的未婚妻的存在。


    塞恩用盡全力躲避著迪諾的追擊,終究還是被狠狠地摔到牆上,脖子被用力壓住,越來越難以唿吸。“救……命……”意識逐漸模糊,隱約中隻聽到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以及……


    “警官先生,請快一點!”


    他無法看清,隻是望著進門的影子,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塞恩發現自己依然在原本的診所裏,這讓他有些安心。然而喉嚨的不適使他不自覺的顫抖。


    “喲,醒啦。”


    是昏倒前聽到的同樣的聲音……是瑪奇小姐的聲音……


    他抬起頭,做出確認。


    “醒了就起床吃晚餐吧。”


    塞恩看到他們正在享受著大概哪裏直接買迴來的成品大餐,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起床。甚至覺得之前的事也許隻是自己在做夢。


    “雖然警官們說等你醒了再去做筆錄,不過都這麽晚了,就明天再去好了。”她自顧自點了點頭,把剝好的蝦塞進嘴裏。


    “這到底是……”


    “不用擔心,犯人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他自言自語的那些話,相對來說也算是犯罪自述了。當然還得等你這個受害人再去指認就是了。”


    “但是為什麽他會到這裏來?”塞恩的心裏有了些想法。


    “嗯?不是來看病的嗎?”瑪奇微微笑,“我迴來的時間是不是剛剛好?”


    吉爾專注於晚餐,瑪奇也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這讓塞恩有些呆滯。很明顯這跟他想的複仇不太一樣,但是,反倒是有了一些安心的感覺。


    第二天的流程非常順利。做筆錄,帶警察找到被害的姐姐,指認兇手。他漸漸覺得自己已經能夠走出這片恐懼。一切結束之時,他選擇最後見了被關押中的父親。他愈加瘋狂暴躁,與塞恩迴憶中的任何時候都不相像。塞恩搖了搖頭,離開了警察局。


    再次迴到森林小屋生活,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吉爾醫生也不再去私人診所,不知是不是因為歐綺兒小姐還在瘋狂的想辦法而不斷上門,那裏的房屋已經退租。而瑪奇小姐會時不時地外出,隻是不再穿著優雅的長裙,換迴了最初方便行動的裝扮。


    塞恩趁著出門購物的時間走到原本診所的地址,上麵已經掛出招租或者出售的牌子。這讓他有一種給別人添了巨大麻煩的感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購買晚上的食材。他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哎,你聽說了前些天的案子了沒?”


    “就是那個看上殺人犯的大小姐嗎?聽說她好像瘋了誒。”


    “是啊是啊,還有那個犯人,聽說也是一直在發瘋,在獄中自殺了。”


    “一定是作惡太多遭了報應神誌不清了吧!”


    “可憐了那家小姐,受了騙還把自己逼瘋了……”


    ……


    路邊總是充滿了八卦談資,就算不刻意打聽,也能在不經意間聽到各種消息。


    正在購買蔬菜的塞恩被邊上商販的談話驚得目瞪口呆,火速買好東西,急匆匆的趕了迴去。


    迴到家推開門,恍惚仿佛是看到當初剛來到這裏的場景。吉爾醫生在沙發上閱讀,而瑪奇小姐躺在他的腿上打盹兒,無限安逸。不自覺的,原本焦急的心沉靜了下來。


    “我迴來了。”


    “噢,歡迎迴來。”瑪奇側了側身,用手撐起腦袋,“我想吃肉!”


    “好的,”塞恩微微一笑,突然覺得其他事似乎也沒有那麽需要在意了。他該做的,隻是按照簽訂的合約那樣,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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