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章氏是個話多的,荷花本想讓她帶著在村裏逛逛,順便聽聽二嫂說八卦,多了解村裏的事情。


    可才在二哥的店鋪前站了一會兒,婆婆程氏那番護短的話說了後,就叮囑章氏早點迴去,隻放幾個孩子在家會亂套的。


    章氏麵對氣勢十足的婆婆也不敢多說什麽,自然是乖乖迴了家去。


    孟冬瓜上山天快黑的時候才迴來,收獲頗豐,他說雪後很多動物要出來覓食,得了四隻兔子一隻野雞。


    野雞孟冬瓜順手就處理了,兔子自然要留起來。


    晚間,荷花就向孟冬瓜問起,當年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村裏都沒有人提了?


    倆人說開了之後,孟冬瓜在荷花麵前再不懼提那件事,隻是情緒到底有些低沉。


    “是大伯,在我爹死後,他召集了全村的人,說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這事,說那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外人提起那事就會先提到孟家村,然後才會說到孟興東。要讓世人早點忘記孟家村的醜事,就得我們自己先忘記,這樣孟家村才能好起來。說我們村裏人自己不忘記,外人就會永遠記得,那樣對我們孟家村沒有一丁點兒好處。大伯嚴禁村裏人再提那件事,發現有人提就要為族裏免費做工三日,時間一長,大家也就不提了。”


    荷花不知孟族長這樣做的初衷是為孟家村還是孟冬瓜,不過這樣做真有效,倒是真沒有人提。村裏人見著她,把孟冬瓜這些年的懶事、賴皮事都說了個遍,就是沒聽人提起過那事。不管怎麽樣,這樣做對孟冬瓜來說是好事。


    “孟冬瓜,萬一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我們把兔子養成了,或者說其它生意做大了,我們就把生意委托給二哥吧,讓他帶到更遠的地方去賣,與其把錢給別人賺,還不如給自家人賺。”


    孟冬瓜也在想荷花說的事。


    “大伯看來是維護我們的,聽你說過他家的大兒子在縣裏當衙役,我們就讓些利出去,求得安穩。上次百歲果的事情,估計王掌櫃在縣城賣的價特別高,二哥定是知道那王掌櫃的內幕,看著利如此大,眼紅了。所以才在蜂蜜的事情上使了些手段,我們賣給王掌櫃也是低價,還不如低價給二哥,他得了利還會顧著我們。或者說我們到時候跟他談合作。”


    荷花邊想邊說,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孟冬瓜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其實她有一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但她們自己沒有大腿可抱,唯一的保護傘就是大伯,二哥是大伯的兒子,就隻能小心求全。


    孟興全的事情,那天從鎮上迴來,荷花就一直放在心上,如今知道了曾經的事情,隻覺現在這樣選擇可能才是最好的。


    孟冬瓜有瞬間的低落,然後就點頭說好,“我們慢慢來,一步步來。”


    孟癩子成親的事情,當天在村裏無驚無浪,荷花自然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那王氏是傻子的事情還是傳了出來,村子裏消息靈通的人都聽說了,荷花一向不出門,自然是不知道。


    一連三天都是晴好的天氣,孟冬瓜都往山裏去,一共就得了六隻兔子和四隻野雞,可以說運氣是相當的好,但也有一種可能是,他現在勤快起來,更用心了,得來的獵物自然就多了起來。


    冬月二十九這天下午,孟冬瓜就將這幾天得來的兔子和野雞全部處理好醃上,準備次日逢集就把兔皮送到鎮上去。


    孟冬瓜剛把獵物處理完,就看到孟癩子朝家裏來,後麵還跟著他新娶的媳婦,那個傻子王氏。


    荷花這幾天都在家裏閑著,閑來無事就拾掇菜園子,也看到了孟癩子夫婦朝自己家來。


    “孟冬瓜,聽說你這幾天捉了不少兔子,給我一隻。”還沒有進院子,孟癩子就叫嚷起來。


    荷花隻覺這人成親後,口氣倒是越發大了起來,憑什麽孟冬瓜捉到的兔子要給他一隻,何況兩人早就鬧翻了。


    孟冬瓜自然沒有理那孟癩子的話,隻冷冷地看著他。荷花站在孟冬瓜旁邊,那孟癩子語氣雖然大,但臉上似乎有些傷痕,走路腿腳也不利索,不會被人打了吧,這才結婚,誰打他啊。


    雙方僵持著,孟癩子的媳婦王氏長得壯實如牛,比孟癩子還高,自然也更壯,乍一看不似傻子,但多看幾眼就會發現,有些憨憨的。此時她也看著孟冬瓜和孟癩子兩人,眼神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


    “兔子呢?”王氏直截了當地問孟癩子,語氣又愣又兇。


    “就是被他搶走的。”


    然後那王氏就朝著孟冬瓜和荷花走去,“兔子呢?”


    王氏還是那副兇巴巴的語氣,孟冬瓜卻迴過味來,孟癩子要讓自己的傻婆娘過來耍賴,想白白得隻兔子,這事自然不能隨便退讓,不說那孟癩子不是個好人,如果讓這傻子王氏嚐到了甜頭,以後還得了?


    “孟癩子,你還算個男人嗎。”孟冬瓜自然不會去跟那傻子王氏講什麽理。


    孟癩子隻是一臉邪惡地地笑著,這事他就是故意為之。


    那王氏見孟冬瓜不理他,就張牙舞爪地伸手去推孟冬瓜,孟冬瓜一個男人自然不能對女人動手,更不能對傻子動手,真把傻子惹毛了,她打了你殺了理你找不到說理的地兒去,你打了她,她身後還有王地主家撐腰呢。


    王氏來推,孟冬瓜往旁邊一閃,王氏撲了個空,沒碰著孟冬瓜,說那王氏傻也不完全傻,認定了孟冬瓜和荷花是一起的,沒有推到孟冬瓜就去推荷花。


    孟冬瓜又急忙去護著荷花躲開,傻子王氏見孟冬瓜護著荷花,就掄起自己的拳頭,追著對著孟冬瓜不停的捶打,一下又一下。


    荷花被孟冬瓜護在懷裏,聽到一拳一拳的聲音重重的落到孟冬瓜身上。顯然那王氏是傻的,打人也是沒有沒輕沒重的。心裏氣得極了,孟冬瓜不好意思伸手打女人,但她荷花也是女人就不怕,王氏是傻子,她荷花最開始也是傻的,她也可以裝傻。


    荷花掙脫孟冬瓜,就去推那傻子王氏。可荷花低估了傻子的傻勁,她不僅長得高壯,也不止打人沒輕沒重,因為她傻,並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會造成什麽後果。


    荷花剛推了那王氏一下,王氏一反推,就將荷花推得向後倒去,頭部剛好碰到放在屋簷下的一個四方小凳子角上,荷花隻覺天旋地轉,聽到孟冬瓜急促的喊荷花,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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