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飯也沒有吃多久,飯後先是送走了大伯與大嬸。然後程氏作為一家之主又開始安排大家的事情。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幫著把這裏收拾了,老大和老二就先將我們自己的東西搬迴去。”


    天還沒正式黑下來之前其他人都走光了,那婆子甚至還讓一孩子把荷花留在老宅的衣裳給送了過來。


    荷花已看過屋子裏的東西,除了炕之外,一個裝糧的櫃子裏有幾袋麥子,炕頭裝衣裳的櫃子裏有幾件洗得看不出麵目的補丁衣裳。炕頭上擺著一床被子兩個硬梆梆的枕頭。


    白荷花將自己的衣裳也裝進衣櫃裏,肚子實在餓,外麵的人走完後就出去外間找吃的。


    好家夥,什麽都沒剩下,像是清洗過一樣,看來隻能餓一晚上。


    白荷華見孟冬瓜在外麵磨蹭了半天,天黑時終於進來,看來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的白荷花。


    “得睡了,沒有燈。”


    白荷花已不再吃驚,一貧如洗,沒有燈是正常的。


    她今天喝了很多水,此時已經快憋不住,“茅房在哪裏?”


    隻見孟冬瓜的臉色變了又變,好像覺得這話問得不可思議,半天沒能說出茅房在哪裏。


    “不會是沒有茅房吧,人有三急,你平時不入廁?”


    孟冬瓜吱吾半天才說:“我平時都不怎麽在家。”


    白荷花明白了,那就是在外麵隨便找地方。沒有辦法了,隻能趁著夜色來到院子後麵,找了一個自認為隱蔽的地方,在菜地裏方便了一迴,幸好她今天沒有吃東西,不然更麻煩。


    夜色裏也能看到屋子四周的菜長得不錯,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孟冬瓜的作品,可能是他老娘看著這地方荒廢著可惜,自己動手種了菜。


    迴到屋裏坐在炕上,隻有一床被子怎麽蓋,夜裏不蓋被子肯定會冷的,北方夏季的夜裏都要蓋被子。也不可能不讓人家蓋被子,再怎麽說這也是人家的窩。


    白荷花理開被子,將被子的一角蓋在身上,轉頭睡下,以防萬—,嚴厲地丟下一句話,“離我遠一點,晚上別碰著我。”


    孟冬瓜自是不敢越矩,拿一個枕頭睡下,被子都不敢往身上蓋。他還沒有弄明白,這姑娘是哪路神仙?


    白荷花自是睡不著,理了一下思路,自己應該是穿越了,才問:“今天是幾月幾?”


    “八月十八。”


    原來已是秋季,“這裏是哪裏?”


    “孟家村。”孟冬瓜想都沒有想就答道。


    “我當然知道是孟家村,我問的是這個嗎?不是說還讀過書嗎?”


    難道這人懶成這樣?多幾個字都不願意說,荷花氣不打一處來。


    “雲澤府謝縣洪興鎮,”孟冬瓜沒想到這姑娘脾氣如此直橫。


    “哪朝哪年?”


    “洛朝和順十三年。”


    完了,沒有一個熟悉的,看來就如穿越小說一樣,架空了。


    “你問這些幹嘛?難道你不知道?”


    “沒事問問,怕你不知道。”荷花嘴硬不想被人看穿,她對這裏一無所知。


    “那我能問問你麽?”


    “你要問什麽?”


    “你是從哪裏來的?你是誰啊?”


    “我是白荷花,我來自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也是你去不了的地方。”


    “難道是神仙?我一個凡人去不了?”


    “村裏人不都說我是豬變的麽?”


    “我知道不是,昨天那籠子裏的豬,我早趕走了。”


    白荷花的嘴角抽了抽,心裏有點怨,如果他不把豬趕走,說不定自己就不會穿越,今日就還在山裏拍戲。但轉念又一想,如果自己注定要來這地方呢,籠子裏沒豬總比有豬好,不知今晚上再睡一覺能不能再穿迴去?


    “你真不是神仙?”孟冬瓜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是,你覺得我是?”


    “我也覺得你不是,可你突然出現,除了神仙又說不通?”


    “白癡,如果我是神仙我不早飛走了,還在這裏跟你廢話?還要在這裏受肚子餓的苦?”白荷花肚子又餓了,說話語氣更不好。


    “既然你不是神仙,那你就是我的媳婦兒。”


    荷花搞不懂他是什麽邏輯,不想理他。


    “我們都拜過堂了,你不能反悔。”


    還賴皮上了?白荷花的嘴角又抽了抽,這人如此懶還想娶媳婦兒,可自己在這裏沒有人可依靠,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如果能聽自己的話,行事就方便得多。


    “那你聽我的話不?娶了媳婦兒就要養活她,你能養活我嗎?”


    孟冬瓜沒有立馬迴答,想了很久,白荷花以為他不再說話時,他又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低低的,似是經過了仔細的考慮。


    “我什麽都不會做,隻會去山裏抓幾隻野兔子,下河摸幾條魚。今天在老宅裏,你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可我喜歡那種感覺。我願意聽你的話,媳婦兒,你要我幹嘛我就要幹嘛。”


    聽他說話,條理清楚,的確像是讀過書的。白荷花感覺自己被表白了,自動忽略掉他前麵一段話的意思。


    “你真會聽我的話?”


    “我聽我媳婦兒的話。”


    沒那麽容易上當,白荷花不想再跟他再糾纏下去,夜晚比白天冷得多。


    “你不蓋被子,冷病了我不負責的。”


    孟冬瓜立即將被子蓋到身上,往她這邊靠,白荷花怕他動手動腳,讓他蓋被子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現在可沒有真想成為他的媳婦兒。


    “老實睡覺,其它什麽都不許做。”


    “好,我聽我媳婦兒的,我媳婦兒沒允許之前,我什麽都不做。”


    一口一個媳婦兒,看來平常嘴皮子功夫還是不錯的。


    “知道對外麵的人怎麽說麽?”


    “知道,我媳婦沒有讓我洞房,我不會告訴外人的。”


    白荷花感覺自己被撩了,不再理他,可那人好像並沒有滿足。


    “那媳婦兒,你什麽時候讓我洞房?”


    白荷花想了想,人嘛總得給點希望,不然使喚不動。


    “等我們也住上青磚大瓦房的時候吧。”


    “媳婦兒,那得到什麽時候?能不能住上啊?”


    “你聽我的,自然能住上。”


    “好,我聽我媳婦兒的。”


    老宅那邊,程氏帶著一家迴去後就把孫子們打發了,留下兩個兒子和兒媳婦說話。


    兩個兒子性格像孟吉方,都是農村老實的漢子,做活兒舍得出力,地裏的莊稼也侍候得好。大兒媳是她的侄女,心地善良再無多話,二兒媳為自家著想多一些,但在她的眼皮下還不敢太出格。


    “我雖然說不再理他那邊的事,這些年把他養大我也算盡力了。但你們還是幫襯些,畢竟老三不知事,荷花兒初來什麽都不懂,該指點的就指定。”


    程氏說完看著兒子兒媳幾個,幾人應聲說好。


    “娘,我看老三這媳婦說不定給娶著了,你看老三怪怕她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傻子。”


    老二媳婦是外向的,又把白日裏在院子裏的事情說了。


    “就怕她不安心跟老三過日子,相信大家也看出來了,一點都不傻。”程氏也覺得這媳婦是給娶對了。


    眾人也承認,的確不傻。


    ……


    幾人又說了會話,兒子媳婦出去時,程氏又專門叫大兒媳婦留了下來,拿出兩串錢遞過去,“這算是補給你們衣裳的錢,那兩身衣裳都還很新。”


    “哪兒用啊,娘,都是一家人,老三成家我們也高興。”大兒媳婦開口就拒絕了。


    “雖然是幫他,該誰的始終是誰的,誰親誰疏我心裏有數。”


    次日裏,別人家的公雞一叫,白荷花就起了床,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肚子也餓。那孟冬瓜睡覺還挺老實的,好像位置都沒有變過。


    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在水盆裏洗了臉,頭發用手指梳過,用木簪插好。


    外屋裏案板上有幾斤粗麵,一個碗裏有半碗豬油,另一個碗裏有一層淺鹽,再無其它。


    白荷花來到院子裏,地裏有白菜,蘿卜,蔥,還有一些青菜,屋子的一邊堆了些幹枯的菜藤,應該是蔬菜過季後拔掉的老藤,再無其它東西。


    荷花準備先做飯吃,肚子太餓了。抱了些老藤準備進屋生火做飯,就看到孟冬瓜從屋裏出來,徑直往院子外麵走。


    “你去哪裏?”昨晚才說要聽話的人,早上起來招唿都不打一個就往外走,荷花語氣自是嚴厲。


    孟冬瓜每天早上起來就出去瞎晃,已成為習慣使然,聽到問話像才反應過來,家裏有了媳婦兒。


    “荷花在家呢?我以為你出去了,去找你。”


    荷花也不去想他說的是真話假話,指了指水缸,“挑水吧。”


    “哎,”孟冬瓜應了一聲,慢梭梭地拿著水桶去挑水。


    荷花也不催他,人不可能一下子改變過來,弄了一把青菜洗了,然後加了點豬油,做了兩碗青菜疙瘩湯。


    荷花飯做好,孟冬瓜才挑了一次水迴來,也不知道水井離得遠不遠,去了這些時間。


    孟冬瓜做事慢梭梭的,吃飯的速度倒是很快,一碗疙瘩湯很快下肚。飯後倒沒有跑出去,又去接著挑水了。


    荷花吃完飯,收拾好灶房出來時,孟冬瓜終是將水缸裝滿,討好的問:“媳婦還有事沒有?沒事的話我就出去逛逛。”


    “當然有事,在家等著。”


    荷花這樣一說,孟冬瓜也真不敢出去玩,就在家裏默默地等著。


    荷花一早上已經想明白了,光靠孟冬瓜是不行的,得找條大腿抱,最好的人選就是孟冬瓜他娘。


    這屋子裏欠的東西太多,也不知道該從何做起,就從砍柴做起吧,借此機會也可到處看看情況。


    荷花來到老宅的時候,老宅也剛吃完早飯。孟興宇坐在院子裏編竹筺,程氏剛喂完豬出來。


    “大哥,娘,”荷花進院子裏先笑著喊人,大嫂和二哥、二嫂相繼從屋裏出來,荷花一一喊了一迴,有求於人,樣子得做足。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程氏沒想到這人過來這麽快,看來心裏明白著呢。


    “娘,家裏缺的東西太多,不得一樣一樣做起嗎?我想就先砍柴,來借下砍刀,背簍。”


    程氏又看了荷花一眼,似乎是確認她是不是認真的,然後才走到雜物間門口。


    荷花也跟了過去,選了一個大背簍,一個背架子,一個耙柴的竹耙子,荷花有自知之明,東西都是照舊的拿。


    程氏拿出砍刀來,見她選了這麽多東西,“老三跟你一起上山?”


    “嗯。”


    “東西多,我幫你送過去吧。”


    聽說老三也幹活,程氏似乎很是滿意,說著就拎起背架子,拿著砍刀往外走去。


    荷花快步跟上,“娘,我想問問山裏哪些地方是沒主兒的,可以隨意砍的。”


    程氏指著村子後麵幾個山頭說,“除了近村子這幾個小山頭,後麵的大山都是沒主的,柴可以隨意砍,就是鄰近村子幾裏山林,樹木是不能砍的,要砍必須向裏正申請,得付錢。”


    荷花默默地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事情,樹林如果能隨意砍伐都會被砍光的。


    “你們院子周圍的那些菜,都是我種下的,現在都歸你們,你們吃不完的也不要扔了,給我喂豬,以後的菜就得你們自己種,需要菜種子就問我,我有的自會給你們。”


    “好,謝謝娘。”


    孟冬瓜一向走路慢吞吞的,可白荷花走得快,也隻能快步跟上。很快到了山裏,荷花一看,哎喲,好家夥,低矮的灌木叢小樹的枝椏早被人砍光了,隻留下樹木和刺叢。真是讓人意外啊!


    荷花抬頭看看四周的樹木,樹枝倒是可以砍下來當柴,可樹高啊,她又不會爬樹,頓時皺起了眉。


    孟冬瓜也隨荷花抬起頭,又沒有看到什麽,為什麽媳婦的表現那麽怪。


    “咋了,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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