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秘密?”陳曼屏息凝神,靜等著下文。


    不過蘇東昌倒是不緩不急的給自己倒了杯水,稍微潤潤嗓子後,他才坐在了陳曼的旁邊,臉上依舊有著神秘的笑容:


    “你還記得咱閨女之前養的那隻貓嗎?”


    “當然記得,那隻又白又笨的大肥貓嘛。”


    “那隻貓叫大白。”


    “是叫大白,不過前些日丟了。”


    “你知道那隻貓是閨女什麽時候養的嗎?”


    “讓我想想。”陳曼皺著眉頭思考一陣,然後說道,“好像是女兒大二上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養的,對吧?”


    “差不多,就是那個冬天,女兒說她買了隻貓,大白。”蘇東昌說道。


    “你不是要和我講女兒跟她男朋友的事嗎?怎麽又扯到那隻貓身上了,那隻貓都丟了兩三個月了,你現在提它做什麽?又找到了?”


    “不不,這兩件事是有關係的,現在我就說女兒和她男朋友的事。你記住啊,那隻貓是兩年多以前養的,那我再問你,女兒和蘇白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三個多月前?應該是不到三個月吧,記不清了,大概就是那隻貓丟了的時候?”


    “這不是重點,而且你說的也不準確,女兒不都跟咱們講過了嗎,她跟蘇白是在網上認識的,怎麽能說是兩三個月以前認識的呢?”


    “你是問他們在網上認識了多久?這個我怎麽知道。”陳曼不高興了,她興致勃勃的聽女兒的八卦,結果蘇東昌老跟她扯一些有的沒的。


    “女兒也說過的,他們在網上認識了兩年多了。”


    “那又怎樣?”


    “你還沒反應過來嗎?那隻貓是女兒不到三年前養的,她跟蘇白也是兩年多前在網上認識的。那隻貓叫大白,蘇家的貓,叫一聲蘇大白不過分吧?據我說知,女兒在有些網站上用的昵稱就叫蘇大白。而她找的這個男朋友叫蘇白……”


    “所以……”陳曼倒吸一口冷氣,用手捂住嘴巴,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同時,她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的變白了許多:


    “不可能吧?”


    “你想到什麽了?”蘇東昌納悶,他覺得老婆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老公,你是不是想說,那是大白貓成精了,變成了現在的蘇白?怪不得,我過去就感覺那隻貓不對勁,誰家的貓那麽聰明呀,會用馬桶上廁所,而且完事之後還會自己衝水?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麽聰明的貓,真是成精了,天呐。”


    陳曼被自己得到的這個結論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不是嘛,就像老公說的那樣,女兒的貓叫蘇大白,現在她的男朋友叫做蘇白,這不就已經擺明了嗎?


    再仔細想想,蘇白是在八月多的時候出現的,當時那隻貓已經失蹤了,會不會那隻貓從來就沒有失蹤過,隻是以另外一種方式陪伴在了女兒身邊呢?


    想著想著,陳曼隻覺得十月多的天氣竟然是如此寒氣逼人……


    聽到老婆的這個結論後,蘇東昌沉吟片刻:


    “老婆,你的思想有點太極端了。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按理來說你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至少比我這個半文盲的文化水平要高很多,怎麽會這麽迷信呢?”


    “……古代人們由於各種信息傳播不方便,所以很多事情以訛傳訛之下,便有了很多離譜的傳說,比如有動物成精之類的,可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你竟然還相信這種事?陳曼,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們這些文化人的,但今天我也必須得好好嘲笑嘲笑你,並且批判你一下了,不能搞迷信啊!”


    “你是說我想錯了?也是,也是,動物怎麽可能會成人呢?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陳曼的臉色恢複了些,她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太迷信了。


    “我是說,女兒養的那隻貓叫大白,後來她在網上才認識了蘇白,兩人之所以會發展成情侶關係,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名字?是,咱們現在是知道了蘇白這個人長得帥、身材好、勤快、性格也好。但在沒有見麵的時候,兩人沒有真正相處,女兒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現在有些人在網上和在現實裏,完全是兩副模樣嘛,那美顏功能強大的連親媽都不認識了。”


    “……通過聊天,女兒最先可能知道的,隻是蘇白的真正名字而已。而她養的貓叫大白,所以女兒基於這樣一種心理,覺得蘇白這個名字跟她養的貓很像,才會跟這個人往深了交往,一來二去,就發展成情侶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那隻大肥貓是女兒跟她男朋友建立關係的前提?”


    “應該就是這樣了,今天在飯店裏,我偶然知道了蘇大白這個名字,我估計女兒就是因為家裏養的那隻貓,所以才給她在網絡上的一些賬號起了這麽一個昵稱。你說好笑不好笑?”


    “就這事兒?”陳曼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個老東西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那隻貓成精了呢。”


    擦擦額頭的冷汗,陳曼為剛才冒出來的想法感到好笑不已,真是年齡大了腦子轉不過彎了,怎麽會一時之間冒出那麽離譜的念頭呢?


    平複完心情後,她緩緩說道。“女兒能夠因為貓和和她男朋友認識,也算是一種緣分。這就是你說的天大的秘密?”


    “不然呢?女兒因為一隻貓的名字和蘇白談戀愛了,還不算是天大的秘密?你看我以後拿不拿這件事嘲笑她就完事了。”


    “你消停點吧,蘇白現在都失憶了,你就不要再跟他詳細描述這件事了。要是個正常人的話,估計會感到好笑,可他現在半傻不傻的,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你要是讓他知道閨女是因為一隻貓才跟他在一起的,說不定會傷害蘇白的自尊心呢。”


    “嘶,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好了好了,我不跟兩個年輕人提這事,行了吧?”


    “那就好,對了,你前段時間不是張羅著找蘇白的家人嗎,有消息了?”


    “沒有,沒那麽容易的,其實不難推測,你想想看,蘇白二十多歲的年紀,他父母估計跟咱倆差不多大,說不定還會更大一些。像咱們這個年齡的人,也不經常上網呀,即使在網上有什麽尋人啟事之類的,他們也看不到,所以沒什麽效果也是正常的。”


    “那你還能樂嗬得出來?兩個年輕人都住一起了,蘇白又一直恢複不了記憶,要是再找不到他家人,他連身份證都沒有,你說閨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跟他耗著?”


    “那怎麽辦?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就要想辦法呀,老公,我有一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你說,我看看是什麽餿主意。”


    “切,這次可不是餿主意,這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主意。”陳曼清清嗓子,在腦海中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緩慢說道:


    “目前來看,雖然蘇白失憶了,但無論是行為還是腦子,都跟正常人沒多大差距。也就是說,隻要不提他失去的那些記憶,完全可以把他當成個正常人來看待,對吧?”


    “的確是這樣,他這幾天在飯店裏表現的也挺好的。”蘇東昌對此表示讚同。


    “那就是了,還有啊,對於蘇白這個人,我是挺滿意的,你覺得呢?”


    “我也挺滿意啊,而且不光咱們滿意,閨女對蘇白也很滿意。”


    “所以你想想看,他現在基本上是個正常人,而且咱們都對他很滿意,那麽,要不讓兩個孩子趕緊領證算了。”陳曼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你又糊塗了是不是?蘇白沒有身份證,他的身份證丟了,我們找他的家人就是為了能夠重新補辦身份證,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結婚。現在他什麽都沒有,怎麽結婚?”


    “不能重新辦個身份證嗎?”


    “我們連他老家是哪裏的都不知道,怎麽辦?”


    “孩他爸,我的想法是這樣的,讓兩個人年輕人結婚,咱們不知道蘇白的老家是哪的,這沒關係。讓他戶口落在咱們這邊,到時候把他當成上門女婿,他就是咱們家的人了。而且這樣做有個好處,不用擔心閨女嫁到外地去了。我可就這一個女兒,才舍不得女兒到時候嫁外地去呢。”


    “可是咱們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對蘇白太不公平了。人家現在是失憶了,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恢複記憶了。咱們這樣稀裏糊塗的讓他的戶口落在咱們家裏,他要是有記憶之後怪咱們怎麽辦?對人家孩子也不合適吧?咱們不願意閨女嫁到外地,說不定人家蘇白的父母也不願意兒子落戶在咱們這邊呢?咱們不能隻為了圖自己方便,就不管別人。”


    “那你說怎麽辦吧,他現在是失憶了,這又不能怪咱們。他現在沒有身份證,什麽都不方便的。工作工作找不了,賺錢也賺不了。你也說了,就連手機,都用的是你女兒的手機號。如果能解決身份問題,這也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啊。我也想給他辦他們老家的戶口,但是我們不知道他老家在哪,那就沒辦法了,隻能給他辦咱們這邊的戶口了,對吧?到時候就算他恢複記憶了,咱們把這些事一五一十跟他說清楚,他應該能夠理解咱們的。而且到時候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改變不了什麽了,反正我覺得這樣挺不錯的。”


    “你說你這個……”蘇東昌下意識覺得這樣做不好,但陳曼說的話對他的確有很大的吸引力,隻要這樣做了,就再也不用擔心閨女會嫁到外地的問題。


    再說,雖然說是讓蘇白當上門女婿,但實際上他們家隻有蘇嘉琪這一個閨女,即使是上門女婿,也不會虧待這個年輕人的。


    不過最終蘇東昌還是搖搖頭:


    “事情沒那麽簡單,你以為現在重新辦個身份證是那麽容易的事兒?要是辦身份證這麽簡單,哪還來那麽多黑戶啊?”


    “不能重新辦嗎?你要不找人問問,萬一能解決呢?”


    “沒什麽萬一,八成是沒戲的。”


    “趕緊去問問,你開飯店也認識不少人的,看看有沒有誰對這方麵的東西了解比較多,問一下,該怎麽解決咱們盡快解決。”


    見蘇東昌還是有點不樂意,陳曼推了他一下:


    “真的得盡快解決,說不定哪天蘇白就恢複記憶了,到時候人家迴到南方去了,跟咱們這邊距離幾千公裏,閨女如果一心要嫁過去,我看你怎麽辦,一年到頭讓你見不到你的寶貴閨女一次,看你到時候難過不難過!”


    “那就問問?”


    “趕緊去問,別磨嘰了,趁現在時間還早,人家還沒休息。”


    蘇東昌拿著手機,猶猶豫豫的走向陽台。


    他確實有幾個認識的朋友對這方麵的東西了解比較多,具體有沒有操作性,打個電話便知道了。


    大概二十分鍾後,蘇永昌如釋重負的迴到了客廳裏。


    陳曼見他是這種表情,臉上一喜:


    “有解決的法子了?”


    “不,沒有辦法,現在的戶籍管理特別嚴格,像蘇白這種失去的記憶又找不到家人的,想要重新上戶口辦身份證難上加難,基本沒什麽可操作性的。”


    “啊?這麽難嗎?”


    “當然了,而且我那朋友聽了我說的這些,人家覺得蘇白是不是通緝犯之類的,所以才搞了這一套說辭,他還讓我盡快把蘇白的有關信息拿到派出所報備一下。”


    “通緝犯?肯定不是啊,咱們都相處這麽長時間了。真的沒辦法解決身份證的問題嗎?”陳曼依舊不甘心。


    “真的沒辦法,像蘇白這種情況。按我朋友的說法,即使真的是失憶了,想要重新補辦身份證,除非找到他的家人。照你說的那樣,讓他戶口落在咱們這邊,不現實,根本不可能。”


    陳曼撇撇嘴,既然事不可為,那也就不用多想了。她打開電視機,同時自言自語道:


    “也不知道蘇白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


    “這種事急不來的,你們不是說了嗎,現在的醫療手段對這種病例都沒什麽有效的方法,隻能隨緣。”


    “隨緣隨緣,不過老天保佑,希望蘇白的父母還有其他兒子。”陳曼語氣虔誠的說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他們家裏還有其他兒子的話,即使蘇白恢複記憶了,讓他當咱們的上門女婿,難度可能會小一些。如果人家家裏隻有這一個孩子,想要讓他當上門女婿那就沒什麽可能性了。”


    “有道理,來,我跟你一起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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