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迴到興和小區時已經六點半了，大雨衝刷之後，不但格外涼爽，就連空氣都清新了很多，因此有不少住戶在樓下聊天。
“陳醫生，你今天還在上班嗎？”
平時鄰裏有個頭疼感冒的，有時會讓身為醫生的陳曼幫忙看看，其實也做不了什麽，無非是推薦點非處方藥。但這也使得陳曼在鄰裏間的人緣相當不錯。
見有人打招唿，陳曼笑著說道：“沒有上班，迴了娘家一趟。”
雖然女兒讓人生氣，但終究還是要笑著麵對生活的。
“你家老蘇今天也不在家吧？”
“對，他也有事出去了。”
“唉，你閨女帶著男朋友第一次上門，結果你們兩口子都不在家，嘉琪她事先沒跟你們說嗎？”
聽到這話，陳曼頓時無語。到底是怎麽迴事？不但親戚知道她女兒談男朋友了，現在就連鄰居都知道，合著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陳曼遲疑了片刻後才凝重的問道：“劉大姐，你說我家嘉琪今天迴來了？還帶著她男朋友？”
“對啊。”說話的人住在陳曼家對麵，正是今天被蘇嘉琪稱為劉阿姨的五十多歲的婦女。
“她親口說那是她男朋友？”
“可不是嘛，她主動向我介紹的，哎呦，那男孩子長的是真俊。”
說著說著，劉大姐還朝身邊的人比劃蘇嘉琪的男朋友有多高。
陳曼已經不想再聊下去了，她隻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平常女兒迴來都會提前說一聲的。這次卻隻是昨晚在手機上簡單聊了幾句，並沒有說今天要迴來的事。
她以為才下了那麽大的一場雨，女兒今天不會迴來呢，結果沒成想不但女兒迴來了，還是帶著她男朋友一起來的。
然而家裏卻一個人都沒有，這事鬧的......
迴到家中，陳曼本想給蘇東昌打個電話，讓他快點迴來，不過看現在天都快黑了，估摸著蘇東昌應該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為了不影響他開車，陳曼便沒有打電話，而是發了條短信。
坐在沙發上，陳曼注意到了茶幾上放著的兩個精致的紙質盒子。
一個和手掌差不多大，另一個則要更大一點。
應該是女兒留下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陳曼打開了盒子，一個裝的是項鏈，另一個裝著一條腰帶。
項鏈是給自己的，腰帶是給蘇東昌的。
陳曼笑了笑，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女兒買的，還是那個未來的‘女婿’買的？
又在家裏等了約半個小時，外麵的路燈都亮起來了，蘇東昌依舊沒有迴來，陳曼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卻隱約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嗓音。
這是在三樓，此時又比較安靜，如果下麵的人說話聲音比較大，隻要打開家裏的窗戶，還是能夠聽見的。
她走到窗戶前朝樓下望去，果然是蘇東昌。
此時蘇東昌正拎著一條差不多半米長的草魚，笑容滿麵的和一個中年男人聊天。
女兒都要被別人拐跑了，你還有心思跟別人聊天？
“蘇東昌，快點迴來，有急事。”都是老夫老妻了，也不需要在乎麵子，陳曼大聲朝樓下喊了一聲。
蘇東昌仰頭望向她，咧嘴一笑：“你怎麽知道我釣到一條半米長的大魚？”
一分鍾後，笑容依舊燦爛的蘇東昌推開了家門，看到陳曼的臉色不善，他這才把大魚放到衛生間的大水盆裏，同時收斂了笑容。
“怎麽了？是她姥姥那兒出什麽事了？”
“不是，是你的寶貝閨女。”
“我閨女？嘉琪她能出什麽事？今天中午還給我打電話了呢，閨女說她迴來了，家裏卻沒人，那我一估計，你肯定就是去她姥姥家了。”
陳曼故作神秘的說：“你知道今天閨女是跟誰一起迴來的嗎？”
“跟誰？她同事？還是同學？”
“是你女婿。”
“我女婿？”蘇東昌反應過來，嗓音不免變大許多：
“我哪來的女婿？你是說閨女她談對象了？”
“那可不，瞧，這是你女婿給你準備的禮物。”陳曼把那條腰帶推到蘇東昌跟前。
蘇東昌納悶的拿起腰帶看看，然後把已經空了的盒子倒著抖了幾下：
“第一次上門就買了一條腰帶？我看這腰帶最多不超過兩百塊錢。”
他又嘟囔著：“也沒聽嘉琪說她談對象了啊，你見沒見著那小子，人怎麽樣？”
“你吃飯沒？”陳曼沒有迴答蘇東昌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
“沒呢，你先說正事，我等會兒下點麵條吃就行。”
“那你還是先吃飯吧，這事情有點複雜，我怕現在說了，你就沒心情吃飯了。”陳曼神情古怪的說道。
“這麽複雜？”蘇東昌將信將疑，不過他現在的確是餓了，便起身去廚房煮麵條。
在等水燒開的過程中，他從廚房中探出頭來：
“你要吃點嘛？還有，該不會是女兒懷孕了吧？”
蘇東昌覺得，如果說女兒的感情上出了什麽麻煩讓他今天連飯都吃不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女兒懷孕了。
“額，倒也沒那麽複雜，我吃過飯了。”
“那就好，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有什麽複雜的。”
不多時，蘇東昌端著一碗看上去賣相相當不錯的麵條出來。
“我邊吃，你邊說。我還就不信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我連飯都吃不下。”
陳曼放下手機，組織了好一陣語言後，開口道：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去女兒那裏，是什麽時候嗎？”
“是...三周前的周六，中午十二點多，我記得那會兒閨女才剛起床，頭發還沒梳呢。”蘇東昌吸溜著麵條，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對，那個時候，閨女那兒一切都很正常，女兒的表現也很正常，對吧？”
“對，你抓緊說正事，我麵都快吃完了。”
“兩周前，薛芸去了女兒那裏一趟，去送書的。然後就是今天，我又遇見薛芸了，她說那天她在嘉琪那裏，看到了嘉琪的男朋友。”
“就這事？我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呢，閨女都二十二了，你二十二的時候都懷她了吧？又不是讀中學玩早戀，都工作了正經談個戀愛有什麽奇怪的。”蘇東昌完全不以為然。
“不止，薛芸說她發現那個男生已經跟你閨女住在一起了。”
“住一起了？”蘇東昌終於放下了筷子，不過這是因為他已經把麵條吃完了。
“是啊。”陳曼見蘇東昌表現的相當淡定，便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的觀念太守舊了？
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住一起應該也沒什麽吧？
陳曼換了一種說法，她緩緩說道：“我隻是覺得，三周前女兒還完全沒有談戀愛的跡象，兩周前就和一個男生住在一起了，這會不會發展的太快了點？其實我也知道現在的社會風氣不像咱們那時候，也許，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吧。”
“不，你沒有想太多，這的確發展的有點太快了。你確定薛芸說的都是事實？”
“那當然，人家閑的沒事編謊話逗我玩啊？而且咱對門的劉大姐今天也看到嘉琪和她男朋友了，這事肯定是真的。”
蘇東昌喝下一大口麵湯，然後靠在沙發上出神。
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小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
也是，女兒長大了，以後遲早會遇到心上人，與那個人組成新的家庭。
對於這一點，蘇東昌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準備歸準備，真事到臨頭了，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而且，這一天來的也太突然了。
在他的設想裏，應該是某一天女兒來到他麵前，害羞的說自己談男朋友了。再過一段時間，女兒把男朋友領迴家，他們作為父母，對那男生有了一番了解，時機成熟後，雙方父母見麵談論兩個孩子的終生大事。
順其自然的，兩個孩子住在一起，結婚生子，女兒也就有了屬於她自己的一個新的家庭。
可是現在，好像把中間所有步驟全都跳過，突然就直接住在一起了。而他作為父親，卻對那個男生一無所知，甚至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哪來的豬把自家的小白菜拱跑了呢？
蘇東昌努力迴憶著前些日子見女兒時的場景。
他很快就想起了一些事情：在薛芸去女兒那裏的前一天，女兒來家裏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飯桌上，陳曼問閨女她們單位有沒有單身小夥，當時閨女表現的非常害羞。
嘉琪那時已經談對象了，並且和對方同居了，為什麽僅僅隻是聽到這種話題，就會臉紅害羞呢？
難道是裝的？
再想想，一周前，女兒同樣來家裏吃了頓飯，那時女兒完全沒有提有關男朋友的事。
可見在一周以前，嘉琪還並不想把男朋友的存在告訴給他們。
但現在才過去了僅僅一周，為什麽嘉琪就主動把男友帶迴家見父母了呢？
這一周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女兒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
該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
眼看著瞞不下去了，於是隻能坦白？
蘇東昌越想越覺得很有這種可能，他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訴給了陳曼。
“懷孕？”陳曼連連搖頭：
“不可能，你理解錯了。女兒並沒有打算一直瞞著我們，她之前應該隻是害羞，所以才沒有告訴我們而已，畢竟大學時也沒聽她談戀愛，這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害羞很正常。
隻不過薛芸突然到訪發現了她男朋友，所以她也就隻能把男朋友帶迴來讓我們看看了。”
“那你怎麽能說女兒沒打算瞞我們呢？薛芸的到訪逼的她隻能坦白，可見她之前還是準備瞞著我們的。”蘇東昌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說你是不是傻？那房子是你買的，門上的密碼我們都知道，我們隨時都有可能過去，她怎麽瞞？你覺得你女兒跟你一樣也是傻子嗎？”
蘇東昌這才尷尬的摸摸下巴，好像的確是這麽迴事，自己應該是被推測出來的女兒懷孕這個結論給嚇到了。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現在過去看看？”蘇東昌深以為然的說：
“反正閨女今天都把她男朋友帶到家裏來了，說明她也希望我們看看她男朋友，那我們現在親自過去看，應該也沒問題吧？”
看著已經拿起了車鑰匙的蘇東昌，陳曼饒有興趣的說：
“現在九點多了，等你開車過去差不多十點鍾，你就不怕我們去的時機不合適？”
“時機不合適？”
“年輕人火氣大，精力旺盛，萬一你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人家能高興得了？”
聽到這裏，蘇東昌終於明白陳曼指的是什麽了。
他悻悻的放下車鑰匙，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吞了一塊黃連。
心裏那叫一個苦啊！
“陳醫生，你今天還在上班嗎？”
平時鄰裏有個頭疼感冒的，有時會讓身為醫生的陳曼幫忙看看，其實也做不了什麽，無非是推薦點非處方藥。但這也使得陳曼在鄰裏間的人緣相當不錯。
見有人打招唿，陳曼笑著說道：“沒有上班，迴了娘家一趟。”
雖然女兒讓人生氣，但終究還是要笑著麵對生活的。
“你家老蘇今天也不在家吧？”
“對，他也有事出去了。”
“唉，你閨女帶著男朋友第一次上門，結果你們兩口子都不在家，嘉琪她事先沒跟你們說嗎？”
聽到這話，陳曼頓時無語。到底是怎麽迴事？不但親戚知道她女兒談男朋友了，現在就連鄰居都知道，合著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陳曼遲疑了片刻後才凝重的問道：“劉大姐，你說我家嘉琪今天迴來了？還帶著她男朋友？”
“對啊。”說話的人住在陳曼家對麵，正是今天被蘇嘉琪稱為劉阿姨的五十多歲的婦女。
“她親口說那是她男朋友？”
“可不是嘛，她主動向我介紹的，哎呦，那男孩子長的是真俊。”
說著說著，劉大姐還朝身邊的人比劃蘇嘉琪的男朋友有多高。
陳曼已經不想再聊下去了，她隻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平常女兒迴來都會提前說一聲的。這次卻隻是昨晚在手機上簡單聊了幾句，並沒有說今天要迴來的事。
她以為才下了那麽大的一場雨，女兒今天不會迴來呢，結果沒成想不但女兒迴來了，還是帶著她男朋友一起來的。
然而家裏卻一個人都沒有，這事鬧的......
迴到家中，陳曼本想給蘇東昌打個電話，讓他快點迴來，不過看現在天都快黑了，估摸著蘇東昌應該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為了不影響他開車，陳曼便沒有打電話，而是發了條短信。
坐在沙發上，陳曼注意到了茶幾上放著的兩個精致的紙質盒子。
一個和手掌差不多大，另一個則要更大一點。
應該是女兒留下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陳曼打開了盒子，一個裝的是項鏈，另一個裝著一條腰帶。
項鏈是給自己的，腰帶是給蘇東昌的。
陳曼笑了笑，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女兒買的，還是那個未來的‘女婿’買的？
又在家裏等了約半個小時，外麵的路燈都亮起來了，蘇東昌依舊沒有迴來，陳曼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卻隱約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嗓音。
這是在三樓，此時又比較安靜，如果下麵的人說話聲音比較大，隻要打開家裏的窗戶，還是能夠聽見的。
她走到窗戶前朝樓下望去，果然是蘇東昌。
此時蘇東昌正拎著一條差不多半米長的草魚，笑容滿麵的和一個中年男人聊天。
女兒都要被別人拐跑了，你還有心思跟別人聊天？
“蘇東昌，快點迴來，有急事。”都是老夫老妻了，也不需要在乎麵子，陳曼大聲朝樓下喊了一聲。
蘇東昌仰頭望向她，咧嘴一笑：“你怎麽知道我釣到一條半米長的大魚？”
一分鍾後，笑容依舊燦爛的蘇東昌推開了家門，看到陳曼的臉色不善，他這才把大魚放到衛生間的大水盆裏，同時收斂了笑容。
“怎麽了？是她姥姥那兒出什麽事了？”
“不是，是你的寶貝閨女。”
“我閨女？嘉琪她能出什麽事？今天中午還給我打電話了呢，閨女說她迴來了，家裏卻沒人，那我一估計，你肯定就是去她姥姥家了。”
陳曼故作神秘的說：“你知道今天閨女是跟誰一起迴來的嗎？”
“跟誰？她同事？還是同學？”
“是你女婿。”
“我女婿？”蘇東昌反應過來，嗓音不免變大許多：
“我哪來的女婿？你是說閨女她談對象了？”
“那可不，瞧，這是你女婿給你準備的禮物。”陳曼把那條腰帶推到蘇東昌跟前。
蘇東昌納悶的拿起腰帶看看，然後把已經空了的盒子倒著抖了幾下：
“第一次上門就買了一條腰帶？我看這腰帶最多不超過兩百塊錢。”
他又嘟囔著：“也沒聽嘉琪說她談對象了啊，你見沒見著那小子，人怎麽樣？”
“你吃飯沒？”陳曼沒有迴答蘇東昌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
“沒呢，你先說正事，我等會兒下點麵條吃就行。”
“那你還是先吃飯吧，這事情有點複雜，我怕現在說了，你就沒心情吃飯了。”陳曼神情古怪的說道。
“這麽複雜？”蘇東昌將信將疑，不過他現在的確是餓了，便起身去廚房煮麵條。
在等水燒開的過程中，他從廚房中探出頭來：
“你要吃點嘛？還有，該不會是女兒懷孕了吧？”
蘇東昌覺得，如果說女兒的感情上出了什麽麻煩讓他今天連飯都吃不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女兒懷孕了。
“額，倒也沒那麽複雜，我吃過飯了。”
“那就好，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有什麽複雜的。”
不多時，蘇東昌端著一碗看上去賣相相當不錯的麵條出來。
“我邊吃，你邊說。我還就不信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我連飯都吃不下。”
陳曼放下手機，組織了好一陣語言後，開口道：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去女兒那裏，是什麽時候嗎？”
“是...三周前的周六，中午十二點多，我記得那會兒閨女才剛起床，頭發還沒梳呢。”蘇東昌吸溜著麵條，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對，那個時候，閨女那兒一切都很正常，女兒的表現也很正常，對吧？”
“對，你抓緊說正事，我麵都快吃完了。”
“兩周前，薛芸去了女兒那裏一趟，去送書的。然後就是今天，我又遇見薛芸了，她說那天她在嘉琪那裏，看到了嘉琪的男朋友。”
“就這事？我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呢，閨女都二十二了，你二十二的時候都懷她了吧？又不是讀中學玩早戀，都工作了正經談個戀愛有什麽奇怪的。”蘇東昌完全不以為然。
“不止，薛芸說她發現那個男生已經跟你閨女住在一起了。”
“住一起了？”蘇東昌終於放下了筷子，不過這是因為他已經把麵條吃完了。
“是啊。”陳曼見蘇東昌表現的相當淡定，便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的觀念太守舊了？
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住一起應該也沒什麽吧？
陳曼換了一種說法，她緩緩說道：“我隻是覺得，三周前女兒還完全沒有談戀愛的跡象，兩周前就和一個男生住在一起了，這會不會發展的太快了點？其實我也知道現在的社會風氣不像咱們那時候，也許，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吧。”
“不，你沒有想太多，這的確發展的有點太快了。你確定薛芸說的都是事實？”
“那當然，人家閑的沒事編謊話逗我玩啊？而且咱對門的劉大姐今天也看到嘉琪和她男朋友了，這事肯定是真的。”
蘇東昌喝下一大口麵湯，然後靠在沙發上出神。
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小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
也是，女兒長大了，以後遲早會遇到心上人，與那個人組成新的家庭。
對於這一點，蘇東昌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準備歸準備，真事到臨頭了，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而且，這一天來的也太突然了。
在他的設想裏，應該是某一天女兒來到他麵前，害羞的說自己談男朋友了。再過一段時間，女兒把男朋友領迴家，他們作為父母，對那男生有了一番了解，時機成熟後，雙方父母見麵談論兩個孩子的終生大事。
順其自然的，兩個孩子住在一起，結婚生子，女兒也就有了屬於她自己的一個新的家庭。
可是現在，好像把中間所有步驟全都跳過，突然就直接住在一起了。而他作為父親，卻對那個男生一無所知，甚至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哪來的豬把自家的小白菜拱跑了呢？
蘇東昌努力迴憶著前些日子見女兒時的場景。
他很快就想起了一些事情：在薛芸去女兒那裏的前一天，女兒來家裏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飯桌上，陳曼問閨女她們單位有沒有單身小夥，當時閨女表現的非常害羞。
嘉琪那時已經談對象了，並且和對方同居了，為什麽僅僅隻是聽到這種話題，就會臉紅害羞呢？
難道是裝的？
再想想，一周前，女兒同樣來家裏吃了頓飯，那時女兒完全沒有提有關男朋友的事。
可見在一周以前，嘉琪還並不想把男朋友的存在告訴給他們。
但現在才過去了僅僅一周，為什麽嘉琪就主動把男友帶迴家見父母了呢？
這一周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女兒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
該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
眼看著瞞不下去了，於是隻能坦白？
蘇東昌越想越覺得很有這種可能，他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訴給了陳曼。
“懷孕？”陳曼連連搖頭：
“不可能，你理解錯了。女兒並沒有打算一直瞞著我們，她之前應該隻是害羞，所以才沒有告訴我們而已，畢竟大學時也沒聽她談戀愛，這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害羞很正常。
隻不過薛芸突然到訪發現了她男朋友，所以她也就隻能把男朋友帶迴來讓我們看看了。”
“那你怎麽能說女兒沒打算瞞我們呢？薛芸的到訪逼的她隻能坦白，可見她之前還是準備瞞著我們的。”蘇東昌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說你是不是傻？那房子是你買的，門上的密碼我們都知道，我們隨時都有可能過去，她怎麽瞞？你覺得你女兒跟你一樣也是傻子嗎？”
蘇東昌這才尷尬的摸摸下巴，好像的確是這麽迴事，自己應該是被推測出來的女兒懷孕這個結論給嚇到了。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現在過去看看？”蘇東昌深以為然的說：
“反正閨女今天都把她男朋友帶到家裏來了，說明她也希望我們看看她男朋友，那我們現在親自過去看，應該也沒問題吧？”
看著已經拿起了車鑰匙的蘇東昌，陳曼饒有興趣的說：
“現在九點多了，等你開車過去差不多十點鍾，你就不怕我們去的時機不合適？”
“時機不合適？”
“年輕人火氣大，精力旺盛，萬一你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人家能高興得了？”
聽到這裏，蘇東昌終於明白陳曼指的是什麽了。
他悻悻的放下車鑰匙，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吞了一塊黃連。
心裏那叫一個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