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特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了一下。它不敢相信地望著人影倒下的方向，直到蘇蘭特踹了它一腳：“你發什麽愣？帶路啊。”
“啊……啊？帶什麽路？”它有些茫然。
“去你居住的城市。”蘇蘭特嘴角一翹，露出嘲諷般的微笑。
肖特覺得好像有道驚雷在頭頂炸開。
“我……我……我就住這裏啊。”它喃喃說道，心裏卻在迴想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嘿嘿。”蘇蘭特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相信？”
冷汗順著後背流下來。肖特爭辯道：“我真的住這裏！我是一個流浪者，居無定所。我……我在這裏好幾年了。”
蘇蘭特收起表情，冷冷地說：“還記得坐在我對麵的家夥嗎？他問你是不是來買胭脂糧食的。一個流浪者需要買這些嗎？從他的話裏麵，我甚至聽出你是經常來——經常從外地來，來這裏買東西。最重要一點是，”它目光冰冷地看著這隻擁有名字的惡魔。“你身上有人味，女性，親密接觸的味道。一個流浪者還有女人跟你好？你當我是傻瓜？”
天已經完全黑了。小鎮裏還有零星燈光點綴著，但教堂外沒有任何照明工具，所以蘇蘭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但是對方出手了。對方竟然朝實力強到沒邊的蘇蘭特發起全力一擊。
一個有如蘇蘭特的頭顱那麽大的火球就這麽突然從肖特麵前出現。火光映出一張憤怒而瘋狂的臉。“去死！”肖特狂吼著，額頭青筋暴現，用力一推，火球就這麽砸到蘇蘭特身上！
然後火球再無法前進，也沒有炸開。蘇蘭特左手頂在火球前麵。
“啊！去死去死去死！”肖特瘋狂地隔空使勁，要將火球推進蘇蘭特的身體裏。
蘇蘭特的麵前突然爆出一團白光。然後火球猛地炸開！好幾團火焰四處紛飛，落在地上，燃燒著地麵的野草。
蘇蘭特冰冷的麵容出現在火光中。奇怪的是，火光中的它變成金色頭發，棕色皮膚，更像一個人類了。
肖特眼神渙散地麵對著蘇蘭特。然後它視線再次聚焦蘇蘭特，一咬牙，又念起咒語。
蘇蘭特的拳砸在它的麵上。肖特感到麵上火辣辣的痛。
是神聖力量。隻有神聖力量打在身上才會有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可是，來自地獄的“大人物”還懂使用神聖力量？
蘇蘭特又再揮拳。肖特的太陽穴傳來巨大的撞擊感，它暈了過去。
*
“砰”的一聲，昏迷的肖特感到頭部受到撞擊，疼醒了。
它慢慢地爬起來。摸了摸臉。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是神聖力量無疑，雖然就那麽一丁點法術力量。之前它就挨過神聖力量的打，所以對被這種力量打過而產生的噩夢般的痛感，它很了解。
視線內的建築物帶來一種熟悉感。這個廣場……不就是自己住的城市裏的廣場嗎？肖特一陣驚慌，連疼痛都忘記了，連忙站起來四處查看。
廣場中立著一個十幾米高的大理石雕像。高舉著一柄長劍，濃密的胡須下，張開的嘴巴似乎在無聲呐喊。那是國王的雕像。高大的重枝樺猶如衛兵一般守衛在廣場附近。西側，一個巨大而古老的鍾樓靜靜聳立，仿佛一個巨人在俯瞰腳下的大地。
真的……是自己居住的城市的廣場！熟悉的加特烈城大理石廣場！
驚慌猶如潮水般一陣陣湧上心頭。它強自鎮定，迴頭問那個矗立在黑暗中的挺拔身影：“你……你為什麽帶我迴……帶我來這裏？”
“嗬嗬。”那個身影發出一陣冷笑。“很難理解嗎？我隻要拎著你到酒館打探一下，就知道你是從加特烈過來的。”
“大人！”肖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求您，別對這裏動手！他們是……他們沒有招惹到您啊！”
蘇蘭特好奇地問：“你為什麽要對我下手？難道你不痛恨神職人員？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在人間殺人？你忘記你自己是什麽了嗎？”
“我……”肖特欲言又止。
“你對人間產生了感情。或者說，你對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產生了感情。”蘇蘭特一指肖特。
肖特臉色大變，沒有說一句話。
“真是有趣。我來到人間，遇到的第一隻魔物，竟然是一隻對人類產生感情的魔物。這個世界，真的就這麽有趣嗎？”蘇蘭特望著深邃的星空感歎著。
見肖特遲遲不說話，蘇蘭特將它一把拎起來：“帶路，找這裏最厲害的牧師。降魔師也行，我不挑的。”
肖特還是一副不配合不迴應的態度。
“嘿嘿。”蘇蘭特露出邪魅一笑。“你不帶路，我就在這裏開殺戒。先殺……”它湊到肖特耳邊低聲說。“先殺在你身上留氣味的……女人。我對女人特別感興趣。”
肖特眼睛望著地麵。它雙拳握得“咯咯”響。
蘇蘭特直起身子，不再說話。
良久，它咬牙切齒地說：“是你要自己尋死。我成全你。”
蘇蘭特點點頭，笑了。
*
一般情況下，靠近城門的商鋪都很有實力。因為旅者在進入一座城市時，首先會通過城門。在城門附近開展生意，意味著捷足先登，搶先接觸到客源。
但居住條件的話，則越靠近中心越好。城門附近雖然代表著生意好，也因為靠近城門，所以很多不同階層的人都會在附近流連。小偷，流民，強盜，犯罪團夥……這就使得治安成了頭痛的問題。所以有錢人都會選擇城中心，越往城門靠近，則越貧窮。
肖特帶著蘇蘭特來到東城門附近。這裏橫街窄巷眾多，屋子大多破爛，地麵汙水橫流，是典型的貧民區。
穿過了幾條小巷，肖特站到了一間其貌不揚，同樣破敗的小屋前。
蘇蘭特示意它敲門。
肖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敲響了門。
“誰呀？這麽晚還敲門，難道你是石像鬼嗎？”屋裏傳來一陣男人的叫罵聲。
“雷蒙德先生，我是肖特。我身邊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它要見您。”肖特站在門外恭敬地說。
門內沉默了一會兒，說：“明天才見不行嗎？”
蘇蘭特搶在肖特前麵說：“可以。明天早上，就在東城門外。你要是不來的話，中午就要開始死人了。”
然後門內一片安靜。
“走吧。”蘇蘭特推了推肖特。“帶我迴你家。”
一股恐懼從肖特背後爬上來。它幾乎是叫嚷著說：“不！你不能這樣！”
蘇蘭特聳了聳肩：“你想多了，我隻是找個地方休息。”
肖特對著門大喊：“雷蒙德先生！在你門前站著一隻從地獄來的大惡魔！你快點出來殺了它！”
旁邊的房子裏傳出叫罵聲：“你他媽別叫好嗎？現在幾點了？”“別像隻狗一樣在門口狂吠！滾！”“快點滾！聽不見嗎？”“……”
在一片鄰居的叫罵聲中，這個被肖特稱為“雷蒙德先生”的人依舊沉默。
蘇蘭特戲謔地看著肖特，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
翻臉嗎？肖特認為，在這裏翻臉，對方可能就立即出來了。因為他是降魔師，對邪惡力量最敏感了。
雷蒙德先生，它認為此人是一個傳奇人物。
城裏的牧師與他比試白魔法，全都敗下陣來。雷蒙德隻用一隻手，輕鬆取勝。
他殺過的魔物數都數不過來。有些是它親眼所見。自己以為打贏那些強大的魔物會很困難，可雷蒙德依舊輕鬆取勝。
他好像做什麽事都不費勁，一直贏得很輕鬆。
但這麽厲害的人，卻選擇在這裏隱居，和粗鄙不堪的人做鄰居。
這麽一個厲害的降魔師，卻對他留了手。雷蒙德先生說，自己與他所見過的黑暗生物不同，希望自己能去掉惡意，融入人類世界，做一個真正的人類。
從那時開始，它就收起邪惡思維，放下害人之心，嚐試真正的接觸人類。
雖然艱難，但它還是成功了。它還認識了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這個寡婦還有了身孕。
它選擇留在寡婦身邊，照顧她，直到一個漂亮的女嬰出生。
它欣喜若狂，仿佛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樣。它給女嬰買布料做衣服，還做了很多玩具給她玩。如今，這漂亮的女嬰已經一歲了。她的名字叫莉莎。
肖特決定抗命。
“可以到旅館休息。那裏比我家更舒服。”肖特說著，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我不會刻意為難你。你已經完成了我的要求。”蘇蘭特轉身便走。“你可以走了。明天我會獨自麵對這個雷蒙德。”
大大地出了一口氣，肖特輕叩木門：“雷蒙德先生，它走了。我能進來嗎？”
然而迴答它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肖特歎了口氣，也離開了。雷蒙德先生，應該已經知道對方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也許他也怕了。
是啊，麵對這樣的一個魔王，不論誰都會害怕吧。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應約。要是他不來，這個魔王會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吧……我還是先迴家……迴家交代一下身後事吧。
走出小巷，迴到大街，蘇蘭特已經不見身影。安全起見，肖特在城裏左拐右拐地繞了好幾個圈，最後才迴到接近南門的居所。
推開木門，一名容貌柔美的婦人立刻迎了上來：“親愛的，你怎麽才迴來？你……你是怎麽進城門的？天黑了城門不是關閉的嗎？”
肖特有些傷感。它輕撫了一下婦人的臉。那張臉雖然美麗，但經不住蹉跎歲月和沉重工作的煎熬，已經有些粗糙，略帶一些皺紋了。肖特迴頭看了一下躺在搖籃中熟睡的女嬰。“莉莎熟睡的樣子真可愛啊。”它說。
空氣中似乎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氣氛。“你怎麽了？”婦人疑惑地問。
搖了搖頭，肖特將腦中的悲傷甩了出去：“我明天要參軍了。”“什麽？”婦人眼睛瞪大了。“你……你參軍？你可是……”
“我可是一隻惡魔，對嗎？”肖特笑得有些無奈。“為了你們，我必須要去參軍，不然，你們就要被驅逐出城。”它覺得自己編造的謊話真是很完美。
“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麽？”婦人依舊不相信地瞪大眼睛。“難道他們知道我和你……”
“是的。”肖特很快打斷了她的話。“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別說了親愛的，我這是為你們好，別再說了。參軍而已，幾年後我還會迴來的。”
它一邊推著婦人上床，自己也準備脫鞋上床，陪自己心愛的女人睡最後一覺。
可是它突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可怕的，巨大的邪惡氣息。
“啊……啊？帶什麽路？”它有些茫然。
“去你居住的城市。”蘇蘭特嘴角一翹，露出嘲諷般的微笑。
肖特覺得好像有道驚雷在頭頂炸開。
“我……我……我就住這裏啊。”它喃喃說道，心裏卻在迴想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嘿嘿。”蘇蘭特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相信？”
冷汗順著後背流下來。肖特爭辯道：“我真的住這裏！我是一個流浪者，居無定所。我……我在這裏好幾年了。”
蘇蘭特收起表情，冷冷地說：“還記得坐在我對麵的家夥嗎？他問你是不是來買胭脂糧食的。一個流浪者需要買這些嗎？從他的話裏麵，我甚至聽出你是經常來——經常從外地來，來這裏買東西。最重要一點是，”它目光冰冷地看著這隻擁有名字的惡魔。“你身上有人味，女性，親密接觸的味道。一個流浪者還有女人跟你好？你當我是傻瓜？”
天已經完全黑了。小鎮裏還有零星燈光點綴著，但教堂外沒有任何照明工具，所以蘇蘭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但是對方出手了。對方竟然朝實力強到沒邊的蘇蘭特發起全力一擊。
一個有如蘇蘭特的頭顱那麽大的火球就這麽突然從肖特麵前出現。火光映出一張憤怒而瘋狂的臉。“去死！”肖特狂吼著，額頭青筋暴現，用力一推，火球就這麽砸到蘇蘭特身上！
然後火球再無法前進，也沒有炸開。蘇蘭特左手頂在火球前麵。
“啊！去死去死去死！”肖特瘋狂地隔空使勁，要將火球推進蘇蘭特的身體裏。
蘇蘭特的麵前突然爆出一團白光。然後火球猛地炸開！好幾團火焰四處紛飛，落在地上，燃燒著地麵的野草。
蘇蘭特冰冷的麵容出現在火光中。奇怪的是，火光中的它變成金色頭發，棕色皮膚，更像一個人類了。
肖特眼神渙散地麵對著蘇蘭特。然後它視線再次聚焦蘇蘭特，一咬牙，又念起咒語。
蘇蘭特的拳砸在它的麵上。肖特感到麵上火辣辣的痛。
是神聖力量。隻有神聖力量打在身上才會有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可是，來自地獄的“大人物”還懂使用神聖力量？
蘇蘭特又再揮拳。肖特的太陽穴傳來巨大的撞擊感，它暈了過去。
*
“砰”的一聲，昏迷的肖特感到頭部受到撞擊，疼醒了。
它慢慢地爬起來。摸了摸臉。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是神聖力量無疑，雖然就那麽一丁點法術力量。之前它就挨過神聖力量的打，所以對被這種力量打過而產生的噩夢般的痛感，它很了解。
視線內的建築物帶來一種熟悉感。這個廣場……不就是自己住的城市裏的廣場嗎？肖特一陣驚慌，連疼痛都忘記了，連忙站起來四處查看。
廣場中立著一個十幾米高的大理石雕像。高舉著一柄長劍，濃密的胡須下，張開的嘴巴似乎在無聲呐喊。那是國王的雕像。高大的重枝樺猶如衛兵一般守衛在廣場附近。西側，一個巨大而古老的鍾樓靜靜聳立，仿佛一個巨人在俯瞰腳下的大地。
真的……是自己居住的城市的廣場！熟悉的加特烈城大理石廣場！
驚慌猶如潮水般一陣陣湧上心頭。它強自鎮定，迴頭問那個矗立在黑暗中的挺拔身影：“你……你為什麽帶我迴……帶我來這裏？”
“嗬嗬。”那個身影發出一陣冷笑。“很難理解嗎？我隻要拎著你到酒館打探一下，就知道你是從加特烈過來的。”
“大人！”肖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求您，別對這裏動手！他們是……他們沒有招惹到您啊！”
蘇蘭特好奇地問：“你為什麽要對我下手？難道你不痛恨神職人員？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在人間殺人？你忘記你自己是什麽了嗎？”
“我……”肖特欲言又止。
“你對人間產生了感情。或者說，你對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產生了感情。”蘇蘭特一指肖特。
肖特臉色大變，沒有說一句話。
“真是有趣。我來到人間，遇到的第一隻魔物，竟然是一隻對人類產生感情的魔物。這個世界，真的就這麽有趣嗎？”蘇蘭特望著深邃的星空感歎著。
見肖特遲遲不說話，蘇蘭特將它一把拎起來：“帶路，找這裏最厲害的牧師。降魔師也行，我不挑的。”
肖特還是一副不配合不迴應的態度。
“嘿嘿。”蘇蘭特露出邪魅一笑。“你不帶路，我就在這裏開殺戒。先殺……”它湊到肖特耳邊低聲說。“先殺在你身上留氣味的……女人。我對女人特別感興趣。”
肖特眼睛望著地麵。它雙拳握得“咯咯”響。
蘇蘭特直起身子，不再說話。
良久，它咬牙切齒地說：“是你要自己尋死。我成全你。”
蘇蘭特點點頭，笑了。
*
一般情況下，靠近城門的商鋪都很有實力。因為旅者在進入一座城市時，首先會通過城門。在城門附近開展生意，意味著捷足先登，搶先接觸到客源。
但居住條件的話，則越靠近中心越好。城門附近雖然代表著生意好，也因為靠近城門，所以很多不同階層的人都會在附近流連。小偷，流民，強盜，犯罪團夥……這就使得治安成了頭痛的問題。所以有錢人都會選擇城中心，越往城門靠近，則越貧窮。
肖特帶著蘇蘭特來到東城門附近。這裏橫街窄巷眾多，屋子大多破爛，地麵汙水橫流，是典型的貧民區。
穿過了幾條小巷，肖特站到了一間其貌不揚，同樣破敗的小屋前。
蘇蘭特示意它敲門。
肖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敲響了門。
“誰呀？這麽晚還敲門，難道你是石像鬼嗎？”屋裏傳來一陣男人的叫罵聲。
“雷蒙德先生，我是肖特。我身邊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它要見您。”肖特站在門外恭敬地說。
門內沉默了一會兒，說：“明天才見不行嗎？”
蘇蘭特搶在肖特前麵說：“可以。明天早上，就在東城門外。你要是不來的話，中午就要開始死人了。”
然後門內一片安靜。
“走吧。”蘇蘭特推了推肖特。“帶我迴你家。”
一股恐懼從肖特背後爬上來。它幾乎是叫嚷著說：“不！你不能這樣！”
蘇蘭特聳了聳肩：“你想多了，我隻是找個地方休息。”
肖特對著門大喊：“雷蒙德先生！在你門前站著一隻從地獄來的大惡魔！你快點出來殺了它！”
旁邊的房子裏傳出叫罵聲：“你他媽別叫好嗎？現在幾點了？”“別像隻狗一樣在門口狂吠！滾！”“快點滾！聽不見嗎？”“……”
在一片鄰居的叫罵聲中，這個被肖特稱為“雷蒙德先生”的人依舊沉默。
蘇蘭特戲謔地看著肖特，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
翻臉嗎？肖特認為，在這裏翻臉，對方可能就立即出來了。因為他是降魔師，對邪惡力量最敏感了。
雷蒙德先生，它認為此人是一個傳奇人物。
城裏的牧師與他比試白魔法，全都敗下陣來。雷蒙德隻用一隻手，輕鬆取勝。
他殺過的魔物數都數不過來。有些是它親眼所見。自己以為打贏那些強大的魔物會很困難，可雷蒙德依舊輕鬆取勝。
他好像做什麽事都不費勁，一直贏得很輕鬆。
但這麽厲害的人，卻選擇在這裏隱居，和粗鄙不堪的人做鄰居。
這麽一個厲害的降魔師，卻對他留了手。雷蒙德先生說，自己與他所見過的黑暗生物不同，希望自己能去掉惡意，融入人類世界，做一個真正的人類。
從那時開始，它就收起邪惡思維，放下害人之心，嚐試真正的接觸人類。
雖然艱難，但它還是成功了。它還認識了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這個寡婦還有了身孕。
它選擇留在寡婦身邊，照顧她，直到一個漂亮的女嬰出生。
它欣喜若狂，仿佛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樣。它給女嬰買布料做衣服，還做了很多玩具給她玩。如今，這漂亮的女嬰已經一歲了。她的名字叫莉莎。
肖特決定抗命。
“可以到旅館休息。那裏比我家更舒服。”肖特說著，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我不會刻意為難你。你已經完成了我的要求。”蘇蘭特轉身便走。“你可以走了。明天我會獨自麵對這個雷蒙德。”
大大地出了一口氣，肖特輕叩木門：“雷蒙德先生，它走了。我能進來嗎？”
然而迴答它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肖特歎了口氣，也離開了。雷蒙德先生，應該已經知道對方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也許他也怕了。
是啊，麵對這樣的一個魔王，不論誰都會害怕吧。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應約。要是他不來，這個魔王會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吧……我還是先迴家……迴家交代一下身後事吧。
走出小巷，迴到大街，蘇蘭特已經不見身影。安全起見，肖特在城裏左拐右拐地繞了好幾個圈，最後才迴到接近南門的居所。
推開木門，一名容貌柔美的婦人立刻迎了上來：“親愛的，你怎麽才迴來？你……你是怎麽進城門的？天黑了城門不是關閉的嗎？”
肖特有些傷感。它輕撫了一下婦人的臉。那張臉雖然美麗，但經不住蹉跎歲月和沉重工作的煎熬，已經有些粗糙，略帶一些皺紋了。肖特迴頭看了一下躺在搖籃中熟睡的女嬰。“莉莎熟睡的樣子真可愛啊。”它說。
空氣中似乎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氣氛。“你怎麽了？”婦人疑惑地問。
搖了搖頭，肖特將腦中的悲傷甩了出去：“我明天要參軍了。”“什麽？”婦人眼睛瞪大了。“你……你參軍？你可是……”
“我可是一隻惡魔，對嗎？”肖特笑得有些無奈。“為了你們，我必須要去參軍，不然，你們就要被驅逐出城。”它覺得自己編造的謊話真是很完美。
“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麽？”婦人依舊不相信地瞪大眼睛。“難道他們知道我和你……”
“是的。”肖特很快打斷了她的話。“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別說了親愛的，我這是為你們好，別再說了。參軍而已，幾年後我還會迴來的。”
它一邊推著婦人上床，自己也準備脫鞋上床，陪自己心愛的女人睡最後一覺。
可是它突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可怕的，巨大的邪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