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正在擦頭發的程驍就沒有那麽多的憂愁,他走到宋蕭身邊,想到自己迴國以後一直因為他們的事還沒有跟南初見麵,現在情況變成這樣,黑客早就逃之夭夭,不知道逃到哪去,目標消失了,是不是也代表這裏邊沒他什麽事了?


    程驍咳嗽了一聲。“那個,二哥…,我…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走了啊?”


    宋蕭轉過身,低頭睨著他。“你去哪?”


    程驍臉上掛著笑。“我想南初姐了,想去看看她。”


    坐在沙發上,宋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懶散的聲音悠悠傳出,無形中帶著一絲壓迫感。“你是洛北淵找來的,跟我請什麽假,去找他,跟他說。”


    程驍蹲下身,慢慢的移動到宋蕭旁邊。


    “二哥,你不知道嗎?北淵哥被氣到讓120抬走了。”


    宋蕭被茶嗆到,掩著嘴低聲咳嗽。“什麽時候的事?”


    他為什麽完全沒有印象?


    程驍見他是真不知道,焦急的跟他解釋著。“就剛才啊。”


    “你去找林衍的時候,北淵哥就昏了,臉色都白了,要不是我叫的120,他說不定就一命嗚唿了。”


    宋蕭放下手中的杯子,稍有些局促不安,他說怎麽迴來之後沒看見洛北淵,以他的那點小心眼,現在應該是鬧的最厲害的一個,難怪他今天耳邊這麽清淨,原來是被氣昏了……。


    從沙發上起身,宋蕭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麵不改色。“洛北淵現在在哪?”


    程驍嘴裏嚼著泡泡糖。“京城醫院。”


    “別的地方也不敢收他啊,萬一治死了,洛叔叔不就斷後了嗎?”


    宋蕭:……


    跟林衍道完別,宋蕭拉上程驍一起去往京城醫院,秦盛在前麵開車。


    程驍一路上都在恐慌中度過,直到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死也不下車,看向宋蕭,目光裏滿滿的哀求之色。,“二哥!我不去醫院,我現在去北淵哥看見我不得把我皮扒了?自此那次遊輪後,他就差點掐死我,還把我拉黑了,到現在也沒給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宋蕭揉著額間,這幾天他夜夜無眠,沒睡一個安穩覺,疲憊的眼皮打架。“我又沒說帶你去見他。”


    “那見誰?”


    宋蕭緩緩睜開眼,一雙幽深的黑眸盯的程驍身後陣陣發涼。


    “洛南初。”


    “南初姐?她怎麽會在醫院!”程驍唿吸一滯,急忙追上宋蕭的腳步。“二哥,南初姐不會是生病了吧?她還好嗎?有沒有事!”


    “不會是感染了風寒吧?是不是最近天氣轉涼了,南初姐穿的少啊?”


    宋蕭倏地停住腳步,忽然覺得自己帶他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沒了洛北淵那個聒噪的鳥兒,結果又來了一個念經的唐僧。


    兩人有過之而無不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忍著火氣,宋蕭微微一笑,泛著涼意的眸子微眯。“程驍,你在囉嗦一句,我把你嘴縫上。”


    “我…我不說話了。”程驍當即捂住自己的嘴,像是真怕宋蕭下一秒把自己的嘴縫上。


    坐上電梯,他的手在嘴上就沒下來過,直到出了電梯,程驍才放下。


    502病房。


    洛南初正跟舒衍閑聊,忽然病房門被人敲響,她手一頓,不慌不忙把手機藏起來。


    宋蕭推開門進來,發現她正低頭看著書。


    而書,拿反了。


    程驍見到她自然是激動的,拔腿向她跑去,抱住她不鬆手。“南初姐!”


    洛南初眼睫微顫,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去。“你怎麽來了?”


    程驍見她有些不歡迎自己的樣子,不高興的低下頭。“什麽叫我怎麽來了?我來看你啊。”


    “明明前幾天,你還給我打電話關心我呢,過了幾天,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小聲的嘮叨,洛南初聽的卻是心驚肉跳,手心冒著冷汗,怕宋蕭察覺,她匆忙轉移著話題。“二哥,你怎麽跟阿驍一起過來的啊?”


    宋蕭坐在她身邊,手放在她額頭上,在確定她不燒了,才迴答她。“中途碰見的,程驍吵著要過來看你,我想著你看見他心情可能會好,就讓他一道過來了。”


    他撒起謊來滴水不漏,臉不紅氣不喘。


    程驍全程不敢亂說話,宋蕭說一句,他應就一句,借一百個膽子,他也沒勇氣去拆宋蕭的台。


    那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別。


    洛南初頗為感動,摸了摸程驍的頭。“你還挺有心。”頓了頓,她有些不悅。“空著手來的啊?”


    程驍哀怨的看著她。


    這一舉動落在宋蕭眼裏,揚起的嘴角漸漸斂下。


    她似是還沒有摸夠,還要繼續,宋蕭唿吸停住,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拽過她的胳膊,她愣住,眨著眼睛看他。“怎麽了?”


    他有片刻的愣神,隨後平靜的拿過一旁的體溫計。“量體溫。”


    “可你剛才不是已經……。”


    宋蕭已經打開體溫計的包裝,沒看她。


    “手量的不準。”


    洛南初無奈接過體溫計。“二哥,我真的已經不發燒了。”


    宋蕭沒說話,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程驍身上。“你對椅子過敏?”


    程驍總覺得現在的宋蕭看他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殺氣,往後躲了躲,程驍幹笑了兩聲。“不過敏啊……啊。”


    宋蕭俯下身來,手拽過一旁空閑的椅子到他麵前,親自把椅子送到他根前。“不過敏,就坐。”


    “醫院不差你一把椅子。”


    洛南初嘴裏叼著體溫計,被他們一來二去給逗笑,拽住宋蕭的胳膊,她笑著。“誒呀,二哥你別嚇他了,他晚上該做噩夢了。”


    程驍則是不勝感激的朝著她點著頭,卻也連忙坐上了椅子,不敢動。


    五分鍾一過,她的體溫確實已經不燒,三十六度正常,宋蕭收好體溫計,隨口一問。“下次還去爬山嗎?”


    洛南初搖著頭,“再也不去了。”


    提到爬山,她想起佛珠,眼眸亮了亮,洛南初從床上坐起來,故作神秘道。“二哥,你閉眼,我送你一個東西。”


    宋蕭以為她是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很配合的閉上眼。


    目睹著兩人的程驍忽然有一種吃狗糧的感覺。


    然而,這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南初姐是二哥的妹妹,怎麽可能是那種關係,自己什麽時候心胸變得如此狹隘?這不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洛南初雙手背在身後,手心裏的佛珠滲著涼意。


    看他閉眼,她慢慢的拿出來,抬起他的手,模樣專心,一點點的把佛珠戴在他的手腕上。


    “好了,可以睜眼了。”


    宋蕭手腕處一涼,隻一秒他便知道這是什麽,他低頭看去,戴在自己手上的二十六顆珠子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光澤,有裂紋的地方也恢複如初,絲絲涼意穿透血液,刺激著他的大腦。


    他沒說話,等著她跟自己解釋,黑眸翻湧著隱晦的情愫。


    洛南初攥著衣角,想著措辭。“我承認我上次做的有些過分了,二哥,我跟你道歉,但是我也將功補過了,你看,它現在不是好了?”


    宋蕭拿下手腕上的佛珠,他心裏多希望這是假的,她拿著一個假的來尋自己開心而已,可這是真的,僅僅一天,佛珠完好如初。


    他比誰都清楚珠子根本不可能修複,一旦見了水,神仙也無能為力,忽然間,宋蕭想到了一位故人。


    靈隱寺的尋安方丈。


    傳言,檀子生於在靈隱寺下,長在瀑布下,曆經百年,結此二十六顆,隻給有緣人。


    而自己,卻不是那個有緣人。


    模糊的迴憶截然而止,宋蕭唿吸有些急促。


    “你昨天到底去哪了?”


    發覺事態不太對勁的程驍,已經悄悄溜出去了,不忙幫他們關上門。


    洛南初暗暗罵了程驍一句叛徒,她彎起唇,不打算承認。“爬山去了啊。”


    宋蕭手心收緊,倏地從椅子上起身,椅子被拉住一道持續刺耳的聲響,他向她逼近,直到退無可退到牆角的位置。


    身後一涼,她嘶了一聲。“二哥,你幹嘛?”


    “我還生著生病呢,醫生讓我在床上靜養。”她說著就要迴到床上,卻被他一把攔住,力道強勢,她根本掙脫不開。


    不敢看她,她低下頭不安的搓著鼻尖。


    宋蕭好脾氣的又問了一遍,不過,這次他聲音裏已經帶了怒意。“昨天去哪了?”


    她依舊不說實話,睜眼說瞎話。“爬山。”


    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氣笑,宋蕭勾起薄唇,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如薄刃。“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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