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的混沌感,讓她下意識往宋蕭身邊靠去,睜著惺忪的眼,她的意識漸漸變的模糊,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盛氣淩人。


    然而,剛才那一幕,讓洛北淵久久不能忘懷,掙脫出林衍的控製,他就要去拽洛南初。


    宋蕭把洛南初交給一旁的秦盛,揪起洛北淵的衣領,連人帶著他的東西一並扔到了門外,給林衍都看傻了眼。


    “教訓人前,先看看是誰的人。”宋蕭已經給了他台階下,換成是別人,現在早已經人頭落地。


    在他的地盤撒野,更別提教訓他的人。


    洛北淵身上的怒火下去了一大半,雖然兩人同齡,可他是怵宋蕭的,欲解釋一下,他連個字都沒說出來,大門就已經被無情的關上。


    林衍今天真切認識到了什麽叫做掃地出門。


    角落裏,秦盛知道她多半是裝的,趁著他們亂套,跟她說著話。“演技夠好的啊?


    可下一秒,當她滾燙的體溫貼過來時,秦盛笑意頓時斂下,覺得自己身處火葬場,趕忙叫著宋蕭。“爺!”


    宋蕭轉過身,看著她慘白無比的臉色,全身的血液有一瞬在逆流,邁著大步向她走過去,他抱起她直奔樓上的臥室,留下一道匆匆的尾音。“叫醫生!”


    秦盛趕忙給私人醫生打去電話。


    門外,洛北淵不死心,繼續敲著門,在宋蕭那碰了壁,他就換個人。“林衍,把門打開!”


    林衍腳步倏地停住,不緊不慢的向門口走去,雙手插兜。“抱歉,愛莫能助。”


    “我還不想成為第二個被趕出去的人。”


    洛北淵咬著牙。“不能!你把門打開,外麵凍死了!”穿著一件半截袖就被攆了出來,洛北淵冷的牙床直顫。


    過了好久裏麵都沒有動靜,洛北淵火了。“林衍?”


    “林衍!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約過兩秒,一道懶散的聲音緩緩傳出。“沒聽見。”


    “……”


    打開浴室的門,宋蕭褪去她的上衣,把她整個人泡到溫水裏,企圖讓她降下溫。


    然而,她已經燒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看人都在重影。


    有一瞬間,洛南初仿佛看見她的太奶來接她了。


    溫水漸漸轉成涼水,宋蕭在她耳邊一遍一遍的叫著她。


    她有氣無力,說話聲音跟蚊子一樣,顛三倒四,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涼水很快讓她的體溫降下來,同時也讓她存在時冷時熱的情況,洛南初哆嗦著聲音,下意識的叫他名字。“宋蕭。”


    “別…別…我冷。”


    “我不想在這裏待著。”


    她掙紮著要從浴缸裏出來,宋蕭皺眉,按住她的身體,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現在的他有多慌張。


    關心則亂,要不是秦盛來敲門送藥,宋蕭可能早就把藥這個事情拋之腦後。


    扶起她的身子,宋蕭把藥片掰成了兩半,方便她吞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她的燒不減反漲,小臉慘白沒有血色,額頭上滲透著大量的冷汗,宋蕭一遍遍的拿著毛巾擦拭她的身體,藥效見效的時間沒有那麽快,等待藥起作用的時間,他一直在物理降溫。


    過了半個小時,醫生依然還沒有來,宋蕭顫著手把她抱迴床上,跑著下樓。


    四十度持續了發燒了一個小時,別說是他,就是誰也扛不了。


    宋蕭從來沒有慌成這樣過,就連他親生父母被人綁架索取要錢的時候,他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從容應對。


    而到了她這,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即將失去一個人的恐慌,那種無法估量的後果,五髒六腑揪在一起的疼。


    他一度以為她就這麽燒死了。


    洛北淵不何時已經進來,全身上下被雨水淋濕。


    秦盛掛斷電話,焦急的看向他。“爺,外麵下暴雨了,醫生再來的途中遇到了塌陷,現在被困在哪,來不了了……。”


    宋蕭下樓一路扶著扶手,雙腿都在發軟。“什麽叫來不了了!飯桶嗎!讓夜羽想盡辦法給我滾過來,來不了,提頭來見!”


    秦盛嚇到大氣都不敢出。


    葉衍放下手中的報紙,按住宋蕭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泥石塌陷,別說夜羽,救護車都過不來,我學過醫,雖然隻是一點皮毛,總比幹等著好。”


    宋蕭閉上眼,強迫著讓自己迴歸冷靜,剛才的一刻慌亂,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


    “秦盛,安排直升機。”


    秦盛倏地抬起眼,沒在耽誤時間,給京城飛機場那邊的人打去電話。


    直升機來需要時間,眼下,宋蕭別無他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林衍身上,帶著他上了臥室。


    萬幸的是經過剛才宋蕭那一番折騰也不算是白用功,體溫降下去了一些,卻還是在反燒,降了又燒,如此反反複複,到最後不傻也得癡呆。


    林衍從一堆藥物中拿到最不起眼的一個,小白色的藥品,對應急的高燒很有作用,從宋蕭家中找到了幾幅中藥,林衍匆忙打開門,交待著洛北淵。“燒熱水!”


    洛北淵正打著噴嚏。“什麽?”


    “我不燒!”


    林衍怒火中燒,人命關天的時候,他還是這幅無所謂的樣子,一個枕頭猛地照著他砸了過去。“你他媽燒不燒!”


    洛北淵:……


    細聽這話有點像是罵人。


    無奈的起身,洛北淵七分不服八個不憤的開始燒著熱水。


    熱水燒好後,林衍把中藥泡好遞給宋蕭。“給她灌下去。”


    宋蕭咽了咽喉嚨。“灌?”


    “她現在昏迷無法自主吞咽,按著她的喉嚨幫她順氣。”


    宋蕭在灌藥這件事上絕不心慈手軟,指掐住她臉頰兩側,宋蕭抬起藥碗,掰開她的唇,往裏送去藥。


    動作讓林衍都覺得殘忍,不忍心看下去。


    終歸是男女有別,林衍全程沒看她,背對著身,在碗裏搗著藥草,應該慶幸宋蕭家裏有這幾株藥草,不然,林衍也無能為力。


    經過一番折騰,她身上的體溫總算沒有那麽燙人,堅持到了直升機來了的這一刻。


    這一晚上,宋蕭的心一直在懸著,未曾放下,這種恐慌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到。


    坐在病房外,走廊裏燈線昏暗,消毒水的味道嚴重刺鼻,他臉上是病態的白,就這樣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昏迷了一天,她才緩緩醒來,睜開眼的第一個人看見的就是宋蕭,他有些狼狽,眼底映著黑眼圈,忙碌的處理著工作,胡子拉碴。


    洛南初啞著聲音叫他。


    宋蕭見她醒了,匆忙放下手裏的電腦,把她扶了起來,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喝點水。”


    唇瓣幹澀,她抿了一口,緊緊握著手中的杯子。


    她知道昨晚的自己有多嚇人,現在想起來,她也在後怕,洛南初咬著唇,愧疚的低下頭。“二哥,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宋蕭抱著她,手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收緊,他不願意承認心底的那個想法,甚至連停留都沒有停留。


    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宋蕭是笑著的,眸底卻不達笑意。“僅此一次。”


    他俯下身,隻一瞬間,黑眸萬般寵溺,她亦掉進他早已精心編製好的深淵,卻不自知,陷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出不來。


    “別再跟二哥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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