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雲並沒有急著下車的意思,他看了眼手表,離下班還有三十分鍾。


    “寧小姐,你知道我來這的意思。”


    “???你要辦什麽業務?”寧雲韻一臉不解,想不出他要幹什麽。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陪自己男朋友上會班,也不是不可以。


    “是我們…”夜淩雲從口袋摸出兩人的身份證,眼眸澄澈,笑得羞澀,“可以嗎?”


    “我們幹啥?……哦,一夜那套房子,改名?”寧雲韻努力想了想,茅塞頓開。


    夜淩雲嘴角垂下。“不是。”


    寧雲韻:“開公司?你要和我合夥開發那個女性安全程序端,注冊一家新公司?”


    “都不是……我們,我們自己,兩個人之間的事…私事…”夜淩雲莫名的一陣害羞。那兩個字突然說不出口。


    “私事?”寧雲韻腦瓜子飛速轉了轉。


    用身份證辦的男女之間的私事,看夜淩雲那副欲言又止眉目含春的俊俏模樣,寧雲韻靈光一閃,“開房?”


    她抬眼看了看肅穆的政務大樓,“啊呸呸呸。冒犯了,抱歉。”


    夜淩雲眼波流轉,羞澀又期待,“寧小姐這是,願意和我開房?”


    “不要。”寧雲韻皺了皺眉,拒絕的幹脆。“自己房間不幹淨衛生多了,還安全。幹嘛要去外邊住。”


    對視上那道熱烈的溫柔眼神,寧雲韻突然清醒,臉一下又紅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說……”她慌亂地把視線撇開,“我…什麽也沒說……”


    夜淩雲探身湊近了些,“寧小姐現在酒醒了吧。”


    寧雲韻抬眸快速瞥了一眼,略有心虛,“我早醒了…”


    夜淩雲聲音溫軟,像是誘哄小孩,“那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寧雲韻心髒突突跳了兩下,但又充滿疑惑,“誒,你領證不去民政局,到這裏幹什麽。”


    夜淩雲:“寧小姐還沒接觸過這一塊的業務,所以還不知道,為了辦事更為便捷高效,相關單位全都集中到政務中心來了。結婚登記窗口也在這裏。”


    “嗬嗬嗬……是挺方便吼…”寧雲韻訕笑著,不知如何應對。


    “所以寧小姐,我們…”夜淩雲眼神寫滿期待。


    寧雲韻:“閃婚?”


    “也不算是閃婚吧。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也互相了解。”夜淩雲伸手勾住寧雲韻的手指,“所以,可以嗎?”


    “……”寧雲韻一時無法迴答,在心裏憤憤地誹議:你個老六,你還不如趁我醉酒的時候把事辦了。


    非得在我清醒時候問我,問我自然是要拒絕的。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


    內心是願意的,甚至是充滿期待。可卻要表現出一副為難的姿態。


    是怕他得來太容易不知珍惜?怕他嫌棄自己不夠矜持不知羞恥?又或者,對婚姻還是有些敬畏之心,不敢輕易踏入這場修行。


    這可是夜淩雲。仿佛沒有半點猶豫的理由。


    如果非得找出些缺點,那就是有點霸道,有點高冷,有點工作狂。可這幾點在他的美好麵前不值一提。甚至算不上是缺點。


    好恐怖,竟然找不出他一絲世俗的缺點。難道是偽裝的太好,一定要在婚後幾年才暴露?


    “你在想什麽?苦大仇深的樣子。”夜淩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奇怪,你怎麽沒有缺點。”寧雲韻忍不住嘀咕出來。


    夜淩雲噗嗤一笑,心中歡喜,“那是因為寧小姐愛得盲目~”


    他沒有接著話頭去誇自己沒有缺點,一點也不油膩,倒是有些可愛和真誠。


    夜淩雲挑眉,“寧小姐絞盡腦汁是想找出點我的缺點,好勸退自己?”


    “…我…沒有…我隻是在,權衡一下…值不值得以身試險……”寧雲韻被猜中心事,有點慌亂。


    夜淩雲:“當然值得!而且,這怎麽能是試險呢。這是,試愛~”


    寧雲韻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弱弱開口,“你自己說下你的缺點。”


    夜淩雲不假思索道:“黏人。”


    寧雲韻擰眉看向他,“???你認真的?”


    夜淩雲點點頭,“嗯。”


    寧雲韻忍不住翻個白眼,“這個詞好像跟你八竿子打不著……”


    “我又不是是個人就黏。我隻黏我的卿卿老婆~”夜淩雲把頭湊過去,在她頭上親昵地蹭啊蹭。


    好喜歡好喜歡她呀!


    “……哎,一邊去,別把我發型搞亂了。”寧雲韻趕忙抱住自己腦袋。


    夜淩雲坐正身子,“也是,等下還要拍照。”


    寧雲韻無語。“……八字還沒一撇!”


    夜淩雲眼中是慣常的自信。“八字也請大師看過了,我們絕配。”


    寧雲韻:“……要是我們八字不合,你是不是就不會找我了……”


    夜淩雲:“若有不合的地方,那就想辦法讓它能合。不過,我們倆的命格都很好,能契合絕大部分的人,基本都能安穩過完這一生。但我倆互為上上之選,錦上添花,是為絕配。”


    寧雲韻無語凝噎:“……”


    夜淩雲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寧小姐,考慮好了嗎,時間不早了。”


    寧雲韻:“……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得勁…”


    “是這個嗎?”夜淩雲從褲兜掏出一個精美的紅色愛心禮盒打開,裏麵是一枚璀璨的素色鑽戒,熠熠生輝。


    夜淩雲柔情似水,深情款款:“寧雲韻小姐,我可以娶你為妻嗎?”


    寧雲韻驚訝地瞪大雙眼。不自覺抬手想拿起這顆閃耀的鑽戒欣賞一番,突然想起當下的處境,又趕忙縮迴了手。“啊……我……你這是不是太突然了些…”


    夜淩雲:“沒關係,第一次求婚,沒有經驗。有些倉促,也沒有好好準備,寧小姐一時不適應也是理所應當。寧小姐如果覺得我禮數不周,或者今日時辰不夠完美,亦或者今天的穿搭不想作為結婚照,各種各樣的理由都可以拒絕我,我虛心接受。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會與寧小姐求婚,直到寧小姐適應,並且欣然答應為止。”


    寧雲韻臉色通紅,“……你要是很閑,就去把我那份班也給上了…”


    夜淩雲樂意之至:“沒問題。都交給我。”


    為老婆上班,甘之如飴。


    寧雲韻:“……”


    夜淩雲:“寧小姐是有哪些顧慮,不妨和我說說,我們一起解決。”


    寧雲韻:“嗯……我害怕,婚前婚後,感情落差太大。


    我害怕,愛我的時候太過熱情,不愛的時候冷冷清清。


    我害怕,喜歡我的時候,衝動又盲目,將我的缺點視而不見。不愛我的時候,怪我變了,找不出一絲優點,怪我怎麽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我害怕,自己對愛抓得太緊,讓你感到窒息,讓你想逃離。我害怕自己占有欲太強,患得患失,最後變得歇斯底裏。


    我害怕不愛,害怕欺騙和背叛。我怕你走遠了,而我還放不下。”


    那些愛情故事版本她看了太多太多,結果總是令人唏噓不已。


    夜淩雲眼中閃過一絲憂傷:“寧小姐對我這麽沒有信心。”


    寧雲韻:“人都會變的。男人最為花心絕情。”


    “抱歉,雲韻,我不知道自己竟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夜淩雲愧疚地開口。


    寧雲韻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無論和誰在一起,我都會有這樣的擔憂。”


    夜淩雲眼中全是心疼:“雲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太少了,讓你對我的了解並不多,等你多接觸我,便會相信我值得托付。今日是我莽撞了,你別放在心上。我們迴家吃飯吧。”


    寧雲韻趕忙抓住他的手臂,“等一下……夜淩雲,在我沒辦法活的太透徹之前,我是會害怕很多很多事,可是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這很矛盾,但好像也並不衝突。比起這些未知的恐懼,我更害怕你不快樂,也害怕自己錯過你。”


    “謝謝雲韻,別擔心,你不會失去我的。”夜淩雲眨了眨眼睛,笑得俏皮。“畢竟,我很黏人。雲韻不嫌我煩就行。”


    “我的意思是,”寧雲韻抬眼看了下窗外,深唿吸了一口氣。她迴過頭來垂眸咬了咬唇,“夜淩雲,我們能假裝還沒有在一起嗎?在別人麵前的時候……”


    夜淩雲心中疑惑,很想問為什麽。但他忍住了,隻是握住她的手在手心輕輕摩挲,“都聽你的~”


    寧雲韻詫異地抬眸看向他,有些意外他竟然不追問。對視上他滿是寵溺的眼神,寧雲韻不禁想到''愛得盲目''這四個字。她微紅了臉,歪了歪頭問道,“夜淩雲,你知道我的缺點嗎?”


    夜淩雲摸摸她的頭,“你缺點我。”


    寧雲韻皺眉,“你認真點!”


    夜淩雲笑笑,輕柔地掐了掐她的臉。“膽小。”


    寧雲韻不服,反駁道:“我不膽小!”她挑眉朝著戒指使了使眼色,“唔。”一邊抬起自己的左手伸了過去。


    夜淩雲一愣,隨即麻利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給她的無名指戴上。眉目舒展,笑得一臉甜蜜。“我家雲韻確實不膽小,能夠坦然接受愛與被愛,很有勇氣。”


    寧雲韻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她舉起手在眼前晃了晃,“好看嗎?”


    夜淩雲:“當然!老婆戴什麽都好看!”


    寧雲韻欣賞了一下,把戒指取了下來,“放迴去吧。”


    “?????”夜淩雲一臉不解,難道是自己剛說錯話了?不該自作主張急著叫老婆?


    可是,可是……他急忙捂住盒子,“一經送出,恕不退貨!”


    “嗯?!”寧雲韻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夜淩雲不情願地把盒子拿出來,“雲韻……”


    不帶這麽玩的。他高興得太早了。心情一下從彩虹之巔跌落穀底,好難受。


    寧雲韻把戒指放迴盒子,“收好,別浪費時間了。”她解開安全帶,伸展了一下身體,“還有,夜淩雲,我們走純愛路線……”


    夜淩雲疑惑道:“什麽意思?”


    寧雲韻扭捏了一下,“就是……不開葷……”


    聞言夜淩雲眸中星光暗淡。


    失望。寧雲韻防他跟防什麽似的。雖然她防對了。


    不開心。本來就是千方百計想早點確認關係,名正言順和老婆各種貼貼。結果她雲淡風輕,輕飄飄一句話堵死了他。


    白忙活了。


    夜淩雲試圖爭取一下:“雲韻,我對你的愛,不僅僅是情感上的占有,還有生理上的喜歡。你這樣,是不是違背人性…”


    寧雲韻:“愛是克製懂不懂。”


    “不想懂。懂不了一點。你教我,怎麽對你克製。”夜淩雲一臉的委屈。


    他已經克製太久了,快瘋了。


    既讓他人前裝不熟,又要他人後很克製。一點甜頭都不給。


    請問這還是戀愛嗎?這是曆劫吧。


    寧雲韻撇嘴,靠在座椅裏。“做不到,那算了。反正上班就夠忙了。”


    夜淩雲趕忙表態:“能做到!能。我能……我應該能…”


    這麽屈辱是怎麽迴事。


    他閉上眼輕歎一口氣,再抬眸已收拾好了所有情緒,“雲韻,你別生氣。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嗯……冒昧問一下,我需要克製到什麽時候…”


    寧雲韻臉頰和耳朵都在發燙,“……這個,以後再看吧……”


    太冒昧了……


    這種事難道還要有個什麽標準答案嗎?先定一個小目標?


    寧雲韻迴答不了一點。


    行行行,曲線救國。情到深處自然神。先想辦法弄到船票再說。


    有船票了,遲早會要上船的。


    夜淩雲一臉乖巧,“都聽寧小姐的。寧小姐,我這麽乖,有沒有獎勵啊。”


    寧雲韻拉住他的領帶把他拽過來一些,“當然,夜公子表現還行,等會給你頒個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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