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右耳的綠寶石耳釘。


    耳釘上鑲嵌著一顆黃豆大小的綠寶石,周圍是一圈碎鑽,整個造型類似水滴,一頭大一頭小,閃亮耀眼。


    此時萊拉右耳的那顆耳釘的狀態不太符合物理常識,大頭向上,而左耳的那顆則以正常的形態固定在耳垂上。


    “我可沒說是耳釘。”遊優笑了。


    “哦...我這枚耳釘壞了,所以你一說我就知道...”萊拉此時的神情已經有些許緊繃了。


    “萊拉小姐,請您將耳釘拿來讓我幫你看看,我對珠寶有些研究。”遊優說道。


    “就不勞煩您了,福爾摩斯先生,我會拿去珠寶店修理的。”


    萊拉說著將耳釘拔下來,慌亂中手指微微顫抖,虎口被刺破了個小口子,冒出一點點血。


    她看到自己的手被耳釘割破,大驚失色,將耳環往地上一丟,就開始將傷口裏的血液往外擠。


    人群鴉雀無聲地看著她慌亂地處理傷口,大概一分鍾左右,萊拉發現自己沒有任何不適,才放下心來,跌坐在一張卡座上。


    遊優隔著一張餐墊撿起地上那顆閃耀的耳釘,小心翼翼地研究起來。


    果然,當他按壓那顆耳釘尖部的某一顆小型的碎鑽時,便有一根細小的針從另一頭伸出。


    耳釘大頭綠寶石的部分完全是個空腔,像注射器一樣,裏麵可以灌注液體,再通過底部的小針注射。


    此時,萊拉灌注在耳釘中的毒藥早已經全部被她注射進了死者傑羅姆·蘭斯洛特的體內,所以耳釘充滿碎鑽的小頭比空腔的大頭更重,戴在耳朵上便會呈現出不自然的形態。


    “警長,我想我已經幫您拿到了兇手殺人的兇器,隻要拿這枚耳釘去化驗一下,就能知道裏麵是不是裝過毒藥。”遊優說著將包裹著耳釘的餐墊小心翼翼地遞給警長。


    “裏希特醫生,您可以檢查一下蘭斯洛特先生的屍體上是否有小型的針孔,我猜在左下肢的某個地方,因為萊拉小姐靠近還活著的蘭斯洛特先生的時候是蹲坐在他的卡座邊的。”他又對韋恩說道。


    “你錯了,是在他左手背上,他的手當時垂在膝蓋上。他還疼得微微顫動了一下,好在隻有我察覺到了。


    “這一點上我失算了,我原以為他和醫生約定好的假死至少會使用一些麻醉藥物呢。


    “但我看他實在是太想要利用假死來逃避責任了,所以竟然忍住了針紮的痛,甚至連毒發時的幾秒鍾劇烈的痛苦,他都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萊拉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描述起了自己的犯案過程。


    她的母親露西婭·勞倫斯夫人聽到這裏竟直挺挺地暈了過去,萊拉看了一眼倒地的媽媽,麵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可是,萊拉小姐,為什麽?我看蘭斯洛特少爺一直對你很好啊。”韋恩麵露悲戚。


    “裏希特醫生,你經常往礦區跑,應該會認識一個叫查理的小夥子吧。”提起查理的名字萊拉原本淩厲的神情變得柔和了起來。


    “...當然,查理是大家的開心果,礦區的萬事通,一個強壯快活的小夥子。他也是你的朋友嗎?”韋恩驚訝地看著萊拉說,他沒想到麵前這個城裏來的千金大小姐竟然和貧窮的查理認識。


    “他不隻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良師...我的靈魂伴侶...我今生唯一的愛人...”萊拉的眼神透露出她心中巨大的悲傷。


    她神情開始遊離,情不自禁地說起她與查理的故事:


    “有一次,我和媽媽一起去蘭斯洛特家做客,吃過午飯後我想去鎮上散步消消食。散完步迴程,往蘭斯洛特莊園走的路上,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正傻站在泥濘地小道上一籌莫展,突然頭上被人罩上了一頂草帽,接著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拉起我的手腕,就向附近農戶的穀倉裏跑去,當時雨點又大又密集,我看不清那是個什麽人。


    “一頂草帽當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等到了穀倉,我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


    “我本就恨透了埃爾克鎮,本來是為了出去散心紓解煩悶,結果又碰上這種倒黴事,心裏又氣又煩。


    “我摘下頭上那頂草帽,拿在手裏一看,心裏更氣了。讓我戴這樣一頂髒兮兮的破草帽,又帶我到這麽臭的穀倉裏——這穀倉裏甚至還養著幾頭臭豬——我寧願被大雨從頭澆灌。


    “我將那頂草帽用力丟進了一旁的豬圈,豬們嚇得往圈的深處躲去。


    “這一扔,我的氣消了一半,我有些後悔,因為那草帽雖然破,卻是別人的私有物,我竟然這樣將它扔進了豬圈。


    “正當我尷尬地呆立著,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收場時,有個少年一手撐著柵欄翻進了豬圈,彎腰撿起了那頂草帽。


    “那少年看上去很健壯,我開始有些害怕了。他好心給我草帽,還被這樣踐踏,一定會對我大發雷霆...說不定還會打我一頓...


    “誰知他撿起草帽,竟然拿在手上轉了起來、接著將它在肩膀和兩條手臂上滾了個來迴。他就這樣玩了一會草帽雜耍,滑稽的動作和被淋濕後狼狽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


    “接著他停下來,對我燦爛地一笑,說:‘心情好些了嗎?美麗的小姐。’


    “那個少年就是查理。


    “此後我每次來埃爾克鎮都會先寫信到礦區給查理,約他去鎮上,很快我們便無可救藥的相愛了...直到上個月...我再也沒有收到他的迴信...”


    “...我很遺憾...萊拉小姐...”韋恩醫生說。


    “不!醫生...你並不遺憾...你明知道查理和其他幾個礦工都是因為蘭斯洛特家的煤礦管理上的疏忽被害死的...你還幫助傑羅姆逃跑。你們商量計劃的那天我剛好路過傑羅姆的書房,我全都聽到了!


    “他和你說,煤礦的事情無能為力,他要帶一大筆錢逃跑!然後他請求你幫助他假死,以維護家族的榮譽!


    “我原以為他雖然幼稚不成器,但至少沒有什麽壞心眼。但現在看來他正和他的爸爸一樣,是個天生的壞種!”萊拉越說越激動,話語裏充滿了對蘭斯洛特家的厭惡。


    “...萊拉小姐...你完全誤會蘭斯洛特少爺了!”韋恩醫生大驚失色,他焦躁不安地站起來,說:“你隻聽到了我們的一部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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