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門掌門赫然出現在張斂麵前,其瘋狂的麵部表情和周身湧動的狂暴靈力爽朗地表達了他的來意。


    “小子,給我個麵子,放了他,以後定當送上大禮。”瀟灑大仙站在張斂頭頂上對五行門掌門說道。


    五行門掌門顯然是感覺到了什麽,神態緩和了幾分,盯著瀟灑大仙思考了片刻,旋即惡狠狠地說道:“我不知道前輩是誰,不過什麽大禮都換不迴我兒!也滅不掉血隱門!”


    就在這時,又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打擾我修煉的就是你們?”


    “誰!”張斂心下一驚,猛然環顧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


    “不過是個問天境的小子,竟然搞出如此大的聲勢,真是不怕死。”隨著聲音一同出現的是一名老嫗,除了風度翩翩張斂想不到第二個形容詞,手中托著一朵蓮花花苞。


    “晚輩受強敵圍攻,不得已而為之,打擾前輩修煉實在萬分抱歉。”張斂來不及煉化,將長槍丟在一旁,躬身抱拳道。眼前的這名老嫗沒有絲毫靈力波動,顯然境界遠高於自己,張斂自恃實力超群卻也清楚自身實力,在對方麵前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我都看到了,以一敵六,對方境界還高於你,厲害厲害。”老嫗輕輕一笑道,手中的花苞也一陣微微晃動。


    “雕蟲小技讓前輩見笑了。”


    “劍心可不是什麽雕蟲小技。”老嫗繼續笑道,“以求道小成的境界,竟然可以將火神七術修煉到第二重,也算那群人倒黴。”


    “前輩是何人?”張斂一臉震驚,想不到在這三月國境內自己的招式竟然能被人一一認出。


    “老身心蓮,你看到的這朵蓮花便是老身的心髒。”心蓮笑著說道。


    “原來是心蓮前輩。”張斂恭敬地說道。


    “跟我來吧。”心蓮說著手一揮,一道傳送陣出現在腳下,白光一閃與張斂一同消失在原地。


    “至於你,”心蓮對著五行門掌門遙遙一指,一片花瓣飛出,射入五行門掌門眉心中:“你若打算將這裏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就準備好迎接神形俱滅的下場吧。”


    在心蓮帶著張斂消失後,五行門掌門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四處張望,察覺不到危險後化為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際。


    這是一處潮濕的地下空間,然而簡單擺放著的桌椅上感受不到一絲濕氣。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心靈根,”心蓮感歎道,“當年逃難後在此休養,沒想到如今壽元將盡之時會有如此奇遇。”


    “前輩這是?”張斂有些不解,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小子,你小心點,此人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在心蓮出現的那一刻,瀟灑大仙立即遁入了張斂體內。


    “你對心靈根有多少了解?”心蓮問道。


    “晚輩不甚了解,隻知道心靈根者命途多舛。”張斂迴答道。


    “這倒沒錯,但你知道為什麽嗎?”見張斂沒有迴答,一副恭敬聆聽的樣子,心蓮解說道:


    “心靈根在修煉前期與其它修煉者並無太大差別,但在進入傳說中的煉心境後心靈根修煉者可以完全無視修煉瓶頸進階歸一境,但同時,若其他修煉者能抓到心靈根修煉者將其煉化為傳說中的心丹並服下,那麽他也能順利突破瓶頸。因此,心靈根擁有者一旦被發現就會立刻引起圍攻。”


    張斂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問道:“所以前輩也是被圍攻後被迫遁入此地的嗎?”


    “是啊,我這聖蓮心在我進階破空境後立刻覺醒暴露,即刻引起圍攻,我九死一生才從釋迦大陸逃亡至此。本來作為釋法昌盛之地,人人生性平和,想不到也會因心靈根的出現而陷入如此瘋狂的境地。”心蓮長歎一口氣:“上古時期釋迦大陸也出現過心靈根修煉者,但被保護得很好,雖然最後因為天賦的關係並沒有進階煉心境但也安享晚年。”


    “那為什麽他們會追殺前輩?”張斂有些不解,“要知道破空境在三月大陸足以稱霸,居然會淪落至此。”


    “因為他們知道了心靈根的價值,”心蓮頓了頓,說道:“心靈根擁有者數量極其稀少,人們對其的了解也相當貧乏,就算是我所知也非常有限。”


    “原來如此,”張斂點點頭:“所以說心靈根一般要到破空境才會暴露?”


    “也不完全是這樣,你看看,你在求道境劍心就已經顯現,甚至可以利用它來克敵製勝。除了你之外,世間公認的心靈根修煉者就隻有百萬年前的天靈聖子了,正因為他突破至煉心境後修煉異常順利,這才有心靈根修煉者在煉心境沒有瓶頸的說法。”


    “那天靈聖子是誰?”


    “你竟然不知道?這一界可是名為天靈界的?”心蓮有些吃驚,但繼續說道:“這三月大陸地處偏僻,你不知道也正常。天靈聖子是天靈山的創建者,這一界也以此為名,直到我千年前開始逃亡以來都是天靈界絕對的霸主,想必如今也是。那天靈聖子早年也因心靈根被追殺,但他逃掉後不久莫名崛起,將當初追殺他和知曉心靈根煉化之法的人殺了個幹幹淨淨,這才有釋迦大陸的上一位心靈根修煉者能平平安安的故事。不過當初天靈聖子並沒有完全成功,依然有隱秘典籍流傳於世,後來被公開,這才有我被追殺的故事。”


    聽完心蓮的講述,張斂心中一陣忐忑,自己知道修煉之途充滿兇險,這下才知道自己的修煉之路兇險程度甚至遠在他人之上。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你現在……”心蓮說罷深深地看著張斂。


    本來風度翩翩的老嫗此刻竟然顯得有些陰森可怖,張斂不由心一緊,身上的淡青色長袍隱隱有些發光。


    “我也不想這樣,”心蓮有些惋惜地說著,單手一揮,洞府瞬間一重極厲害的禁製所籠罩,僅僅神識一掃張斂便放棄了攻破禁製。


    “前輩這是何意?”張斂故作鎮定,然而百變神鐵已經化為一顆小球被他攥在手心,一陣烈風也緩緩開始在身體周圍盤旋,即使深知對方境界遠高於自己,但束手就擒顯然不是張斂的風格。


    “我壽元將盡,若是能吞噬另一名心靈根修煉者便能活得對方壽命,自身的靈根質量也會大漲,雖然你境界很低,但眼下我也沒得挑了……”


    心蓮將手中蓮苞一托,蓮苞浮在空中頓時綻放開來,心蓮一跳,盤腿懸浮在蓮花盛開的蓮台上。本來屬於釋道的蓮花此刻竟然散發出絲絲邪氣,淡粉色的花瓣上浮現出一縷縷黑線,與其純潔溫婉的形象相去甚遠。


    張斂心中疑問無窮,類似為什麽她會知道心靈根者相互吞噬會有此類功效,但也來不及多問,僅剩不多的靈力瞬間集中,一道心火對準心蓮本尊激射而出。


    心蓮單掌輕輕向前一推,心火如青煙一般被打散。


    “這是什麽?”心蓮手心有些微微刺痛,她將手掌收迴好奇地看了看。


    “前輩可知專屬心靈根的功法或煉體術?”張斂問道,一邊偷偷拿出一塊中品靈晶捏碎來恢複靈力。


    “這我倒是不知,釋迦大陸專修釋法,我這聖蓮心法也是進階破空境後聖蓮心自帶的。”心蓮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心中默默念咒。


    坐下蓮台上的花瓣瞬間散開盤旋漂浮在心蓮周圍,此時無論是蓮台還是花瓣,已經有一半被黑線所覆蓋。心蓮對著張斂遙遙一指,花瓣們如箭矢一般衝向張斂。


    百變神鐵瞬間化為一麵小盾擋在張斂麵前,與第一片花瓣方一接觸立刻被擊穿。烈風也未能阻攔的這片光花瓣重重打在張斂的淡青色長袍上,立刻將後者擊飛。然而張斂的烈焰戰甲並沒有被穿透,這讓心蓮有些吃驚,但第二片花瓣的成功讓她放下心來。接二連三的花瓣將張斂渾身戳地渾身都是血洞,但都並不致命。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還有很多。”心蓮看著渾身是血但依舊沒有倒下的張斂說道。


    “沒錯,這小子背負的命運可不是你能染指的。”瀟灑大仙跳上張斂頭頂,看著心蓮沉聲說道。


    “想不到居然還有前輩高人,不過閣下身受重傷,即便現身也於事無補。”心蓮看著瀟灑大仙淡淡說道。


    “你若再敢出手,我定滅你釋迦大陸全境。”瀟灑大仙聲音越來越低沉。


    “無妨,我便是為他們所害,即使前輩不去做,我也會去複仇的。”心蓮說道,繼續緩緩飛向張斂。


    “前輩想知道我的秘密嗎?請容晚輩一一道來。”渾身是血的張斂也被來自蓮花上的黑線所纏繞,他強忍著痛苦說道。


    “我壽元將盡,已經沒有時間聽你廢話了,等吞噬了你的劍心我會直接搜魂的。”心蓮說著便緩緩飄向張斂。此時心蓮身上的邪氣越來越重,整個蓮台都變得漆黑。


    張斂右腿向後退了半步,躬身抬手,劍指直對心蓮坐下的蓮台,緩緩刺出。


    這時的張斂僅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心蓮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瀟灑大仙已經跳到了一旁,歎了口氣,化為一道白光。


    一名風度翩翩的白袍劍客從白光中走出,隨著他一抬手,背上的絕世神劍即刻出鞘,一道冰冷的劍氣緩緩迎向心蓮。


    無論是冰冷的劍氣,還是張斂心劍狀態下的殊死一搏都讓心蓮無比緊張,雙手立刻結印,口中迅速開始念咒。經過此前觀察張斂的戰鬥,她深知張斂調動起劍心的這一擊似慢實快容不得自己有任何拖遝,而那冰冷的劍氣更是恐怖無比,她也需要殊死一搏。


    隨著心蓮的念咒,一座散發著七色光芒的玲瓏寶塔出現在她與張斂之間。看著眼前的寶塔張斂內心一麵充滿著絕望,另一麵卻又不甘放棄,想做殊死一搏。


    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張斂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原來如此,”念頭一閃即逝,劍指點在玲瓏寶塔上,然而劍意卻觸碰到了蓮台。


    劍意被玲瓏寶塔攔下,張斂瞬間陷入絕望,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劍氣,冰冷無比,也觸碰到了玲瓏寶塔。


    “不……”心蓮一陣驚唿,冰冷的劍氣摧枯拉朽般將玲瓏寶塔擊毀後消失,張斂的劍意終於觸碰到了蓮花。然而,劍意剛觸碰到蓮花後便即消散,張斂也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癱倒在地。


    心蓮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著張斂癱倒在地的樣子臉龐一陣扭曲,“千年了,終於在我這壽元將盡的時刻時來運轉了,哈哈哈……”


    然而笑聲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心蓮即將觸碰到張斂的那一刻,漆黑的蓮台出現了一絲絲裂縫,“啪嗒”一聲,蓮台外側碎裂開來,漆黑的碎片陸續落下露出裏麵原本的淡粉色。


    “我這是在幹什麽!”心蓮猛然恢複了理智,看著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張斂滿臉的難以置信。


    然而在邪氣被張斂擊散後,靠著最後的一絲瘋狂維持著的心蓮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本尊與蓮台一同落在地上,趴在張斂身邊。


    看著張斂,心蓮心中有些矛盾,終於她用盡最後一口氣控製蓮台,漂浮到張斂麵前,飛散的蓮花也全部歸位。


    “吃了它,你還能活,我這輩子沒有幹過什麽壞事,原諒我……”終於連說話的餘力也沒有了,心蓮雙眼一閉,僅僅抬起一隻手全力維持著最後一絲生機。


    鮮血模糊了張斂的視線,他本來放棄了掙紮,看著麵部扭曲的心蓮與漆黑的蓮台一點點接近自己時,他開始追憶自己的一生,一切的機會都擺在自己麵前,但卻一個也沒有抓住,張斂閉上了雙眼,默默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這時,那塊道可給的玉簡開始在儲物袋裏微微顫抖起來,一絲靈力悄然滲出。


    然而當心蓮最後的話語響起,張斂勉強睜開了眼睛,透過覆蓋在雙眼上的血幕看著眼前的蓮花,心蓮說過這是她的心髒,也就是聖蓮心。張斂緩緩抬起雙手抓住聖蓮心拉向自己,張開嘴啃了一口。久旱逢甘露一般,張斂啃下第一口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立刻開始貪婪地啃食著即將凋謝的蓮花。


    終於,在徹底吃完蓮花時,張斂轉過頭看到了麵帶微笑閉上雙眼的心蓮,心中剛開始感慨卻在下一刻昏死過去。


    夢中張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中,周圍佛音嫋嫋,心蓮站在她的對麵,樣貌確是年輕的樣子。


    心蓮年輕時的樣貌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聖潔之美。


    兩人對視了不知道多久,心蓮緩緩開口道:


    “我曾經被稱為蓮心聖女,直到我的心靈根暴露,成為了貨真價實的蓮心聖女後,卻被曾經崇拜、愛護我的人追殺。我自負一生行善向佛,從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結果卻迎來這樣的結局。


    “在這前年的隱居中,複仇的邪念漸漸侵蝕了我的心靈,對你所做的一切可能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惡行。我已經用我的聖蓮心來贖罪了,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我會將我畢生所知所學全部教授給你,希望將來你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我在釋迦大陸埋藏著一件秘寶,若你有緣可以尋得此物,對你的劍心修煉大有裨益。就這樣吧,我活了上千年,也該進入輪迴了。”


    說罷,心蓮的身形一邊向後飄去一邊在嫋嫋釋音中漸漸消散。


    片刻後,瀟灑大仙的傳音也來到了張斂腦海中:“小子,剛才那一戰為了救你我花費了極大代價,現在我要進入深眠狀態,接下來一段時間隻能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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