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怎麽記住這裏所有的資料!”柳涯心笑著摸下巴,嘴咧得像荷花一樣。


    “小子!我不是說了不可能嗎!不聽我話,找打!”段三爺說著就一掌劈到了柳涯心的頭上。


    果然,不痛不癢,嘴上說的找打,實際上跟摸頭差不多嘛!柳涯心笑得更深,嘴也咧得更開了。


    但是迴過頭來,難道帶走這裏所有的知識真的不可能嗎?


    若是不能被人所知曉,那這些知識有什麽意義呢?


    垓聞樓也不是萬能的,總有一天也會到它的極限,到時候怎麽辦?


    應該想個辦法,將這些書本壓縮,雖不是萬能之計,但能有效地將這些資料拿走一部分。


    “你應該想著記住最高級的那一部分,而不是貪婪地巧取全部!”段三爺看出柳涯心想要偷懶,並沒有想要真的記住全部,所以出言提醒。


    “我懂,段三爺。”柳涯心點了點頭,段三爺獨自在垓聞樓四百年都沒有想出辦法,仁城支流統管這裏幾千年也沒有想出好的辦法,自己又怎麽可能想得出來。


    “段三爺,我想了解一下惡界的事,這裏有什麽好書推薦嗎?”


    柳涯心隻能在這裏先看看惡之源必要的知識,而最省時的辦法,就是請教已經與這裏密不可分、呆了幾百年的段三爺了。


    “你爺爺我啊!”段三爺忽然瞪著柳涯心說道:“我看了很多這裏關於惡界的書,那裏麵寫的都是書生之見,不堪大用,我當年可是跟著熊家家主,一起殺入過魔王殿的!”


    我想看的就是那些書生之見啊,柳涯心無奈地想到,自己現在又不入惡界,知道這麽多戰鬥的事幹嘛?


    但柳涯心知道,人老了就喜歡跟小輩說說話,他也沒有打斷段三爺,繼續聽著段三爺吹噓著那段既有著熱血沸騰,又有著馬革裹屍的時光。


    ……


    柳古珊輕輕地端起一杯清茶,以手掩嘴,慢慢抿了一口,感受著茶的清香,動作優雅輕淡,顯得極有涵養。


    自從跟了少爺,就很少這樣喝茶了,柳古珊不禁感慨,看向旁邊坐著的柳古雲,不知道他是不是這麽覺得的。


    柳古雲沒有端起麵前的茶,隻是緊盯著從外麵歸來的書堂堂主,似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少爺的情況。


    書堂堂主慢慢地坐下,坐在了柳古雲和柳古珊的對麵,他並沒有在意柳古雲的灼灼目光,拿起麵前茶,喝了一口。


    柳古錄坐在書堂堂主的旁邊,看著杯子,往杯子裏吹氣,似是嫌茶太燙。


    “你們不用擔心,”喝了一口後,書堂堂主就把杯子放迴到桌子上,微笑著說道:“少主現在應該正在垓聞樓修行。”


    柳古雲並沒有就此放下成見,他對書堂的偏見是從自小的教育來的。


    或許在外人麵前,他會維護同為柳家支流的書堂,但在書堂的麵前,他依然收斂不了他對書堂的低視。


    “書堂之主……”柳古雲忽然開口。


    “叫我柳叔就好,現在沒其他叔叔。”書堂堂主顯得很和藹,笑著對柳古雲說道。


    “柳叔叔,我想知道,少爺有沒有對你說什麽,或者家主有沒有指示。”


    柳古雲對柳涯心的這一次旅行從一開始就是懷疑態度的。


    為什麽家主從一開始就沒有直言,告訴少爺,這是十古氏必經的試煉,而是從小時就積壓柳涯心的探求欲,從小就將柳涯心掌控在股掌之間,在需要的時候才將他爆發出來。


    柳古雲緊握住拳頭,這算什麽?那個柳家賊,那個背叛了柳家的家主,憑什麽將柳家的希望如此玩弄!


    但他不敢說出來,無論在哪說這句話,都是典型的不忠不孝,他不怕死,但他隻會為柳家而死!


    “沒有。”書堂的堂主就像他的職責一樣,滿身的書墨氣息,又拿起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孩子,該放鬆的時候就放鬆,太緊繃對誰都不好。”


    柳古雲此刻確實太過緊張了,腿都忍不住地抖了起來。


    柳古珊不知道柳古雲怎麽緊張成這樣,已經迴到支流了,無論是哪個支流,不都應該像迴到家一樣舒服嗎?


    柳古錄還在一邊獨自安靜地吹著手中的茶水,似乎他這杯特別燙。


    柳古雲心裏有一個目標,但絕不能說出來,也絕不能讓人發現,這是他自己一個人的理想。


    “柳叔叔,北域那邊,出什麽事了?聽古錄說,好像情況不太好?”柳古雲端起茶來,希望用平靜的茶水麵來昭示自己平靜的心,但從書堂堂主的臉上看來,效果不太好。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養堂那邊的資金出了點問題,但現在已經解決了。”書堂堂主靠在椅子上,顯得十分舒適,結合這鳥語花香的安靜竹林,確實是個讀書學習品茶玩樂的好地方。


    “還請柳叔叔具體說一下吧,少爺馬上就要去北城支流了,我必須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才能幫少爺解除不必要的麻煩。”柳古雲鄭重地說道,他覺得自己說的毫無問題。


    “哈哈哈,孩子,有些事情是少主必須要經曆的。”書堂堂主用茶蓋輕輕地擦去茶水上的沫子,沒待擦完,就繼續意味深長地說道:“隻有經曆,才能成長。”


    柳古雲被堵得說不出話,隻好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想好措辭。


    放下茶杯,柳古雲繼續說道:“北域真的沒出什麽大事嗎?柳叔叔,少爺的安危可不容馬虎啊,您還是說說吧!”


    書堂堂主將茶杯放迴桌子上,大笑說道:“那你盡管放心,這事就是小事,威脅不到咱的好少爺!”


    現在柳古雲也體會到了什麽都不被告訴的痛苦,柳古雲什麽話都沒說,又喝了一口茶,兩口便將茶杯裏的清茶喝光了。


    “古錄啊,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看書?”書堂堂主笑著瞟了柳古錄一眼。


    “看了,怎麽沒看,我天天看呢!”柳古錄頭都不抬一下,慢慢吹著桌上的茶水。


    場麵一度安靜了下來,但更顯得窗外的鳥叫清脆。


    直到柳古錄感覺吹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來,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吧唧了幾下嘴,點了點頭,然後一口氣喝了大半,然後整個人都像軟化了一樣,緩緩地攤靠在椅子上。


    “你還是這麽怕燙。”書堂堂主笑道:“怕燙可不是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品質。”


    “男子漢與我無關,我還是更關心燙不燙的問題!”柳古錄懶得理父親,就這麽攤在椅子上,享受著這片鳥語花香的環境。


    此時進來一位女子,有些姿色,攜著茶壺,笑吟吟,三步一搖地走來,問道:“諸位大人,有沒有要加茶的?”


    柳古錄原本攤著,看了她一眼後,卻急忙坐直了身子,說道:“妹妹,給我加一杯!”


    “我也加一杯!”柳古珊笑著舉手道。


    “我就不用了。”書堂堂主笑著擺擺手,場麵十分和諧。


    柳古雲看著這位女子,想著這位女子是誰,自己好像沒見過她?


    柳古錄有妹妹嗎?好像沒有啊。


    “這位大哥似是有些緊張啊?”那女子慢慢地給二人倒茶,但卻看著柳古雲,笑著說道。


    “沒事,我也不要。”柳古雲是現在在場的人中唯一沒有笑出來的。


    “好的,那在下先行告退,有事吩咐一聲即可。”那妹子倒完茶,向四人行一禮,又三步一搖地走了出去。


    等那女子走了,書堂堂主才說道:“那是大長老的孫女,梅曉樓,人不錯,學習也很努力。”


    柳古錄急忙站起來,說道:“人還是行,就是太笨!而且喜歡沒事找事!”


    書堂堂主看了他一眼:“就跟差的比!你怎麽不跟孟文昊比!她那是找事做!總比你懶得好!”


    “術業有專攻,術業有專攻!”一聽到孟文昊,柳古錄就沒脾氣了。


    喜歡沒事找事?果然,這應該不是他安排的!柳古雲分析得很快,很快就了解了柳古錄話中的話。


    什麽樣的人,才會沒事找事?


    自然是有目的的人!


    柳古雲笑起來,看來書堂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啊。


    不知道為什麽,書堂難受他就開心。


    書堂堂主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沒有戳穿他,拿起沒喝完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奧!對了,差點忘了!”柳古珊一拍腦袋,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忘了!


    用手肘碰了碰柳古雲,柳古雲疑惑地看著她,柳古珊做了一個口型,柳古雲看出來了,柳古珊說的是:“羽具。”


    可裝羽具袋子已經給他了,那雖然不是全部,但肯定夠用了,難道柳古珊想從書堂堂主那直接過去情報?


    貌似也行!柳古雲拿出那時柳涯心購買的那個小人,遞給書堂堂主。


    書堂堂主很自然地接過來,看一眼,笑道:“這個東西,我已經召集諸位長老來解析了,相信很快就有報告送到少主的手上了。”


    老狐狸!一點都不打算多講嗎?柳古雲不由得在心裏罵道,但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直視著書堂堂主的眼睛,問道:“咱就略微說說,叔叔畢竟是專業人士,我想聽聽叔叔的意見。”


    書堂堂主笑道:“這東西我也不是第一次見。第一次見,還是在天兆城,那時候我還有疑慮,為什麽天兆城支流絲毫沒有報告的跡象?”


    你怎麽知道天兆城支流沒有報告?!柳古雲不敢再想,雖表麵平靜,但他的心已經定不住了。


    因為他發現一個更重大的問題,書堂堂主知道羽具,而且知道天兆城支流沒有報告。


    那麽,為什麽他也沒有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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