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來講一講,最強的成長性天寶——九天星痕的故事吧。”柳涯心的聲音很淡,但不乏力度。


    “先把外麵的人撤了,再幫我換杯茶,酒還是喝不大慣。”柳涯心看了朱俊星一眼,朱俊星低頭應聲,出去吩咐一聲,又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沒過多長時間,便端著一杯茶,一個茶壺進來了。


    柳涯心躺在椅子上,拿起玉質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背靠著竹製通風的圓形長條竹椅,顯然十分愜意。


    看著吊燈,柳涯心娓娓道來:“九天星痕,那是我家一位祖先的偉大嚐試,它不斷成長,而成長的盡頭,直到現在都還沒到。”


    此時房間內極其安靜,隻有柳涯心的聲音迴響。


    “你應該知道聖寶的存在吧。”柳涯心問了一句。


    朱俊星很誠實地說:“在下不知,還請先生指教。”


    此刻稱柳涯心為先生,既是套近乎,又是客氣。


    柳涯心顯然很買賬,繼續說道:“聖寶是具有天地意誌的天寶,其威力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過不要以為聖寶都很強,也有很弱的聖寶,啊,這個信息要額外加錢。”


    “是是是。”朱俊星汗然,看來這柳家的傳人初入俗世啊,居然看重錢,而輕消息。


    如果用錢就可以得到十古氏的秘幸,這筆買賣簡直太賺了。


    “話題轉迴來,九天星痕就在聖寶中最強的一個梯隊中,他的成長可以突破天界的限製,因為它不是由天界的材料打造,所以即使在惡界,它的威力依然不會被削弱。”


    柳古珊很用心地聽著,她從小接受的隻有對材料的了解,但對於天寶的了解並不算太多。


    “九天星痕一開始就像孩子玩的木棍一樣,平平無奇,而他的成長機製也很簡單,就像剛才那個護袖成長需要喂食珍稀的水土,而九天星痕成長隻需要做非常簡單的事——去使用就可以了”


    “具體是指什麽?”朱俊星忍不住問道,柳涯心說得太模糊了。


    “就是單純地使用,就像劈刺砍斬,就可以不斷成長,隻不過成長的速度的差距罷了,劇烈的戰鬥可以讓它快速成長,而砍空氣就算不停地砍,空砍三百年也不一定比一次劇烈的戰鬥來得快。”


    “現在的九天星痕,早已超越九翼天寶,即使這樣,依然沒有到它的盡頭,但盡管它到了超越九翼的級別,外表依然是木棍模樣。”


    “所以,以後遇到木棍,可要小心一些了。”


    柳涯心開了個玩笑,就不再說了。


    能得到這些信息,朱俊星已經很滿足了,躬身行禮道:“多謝先生指教,在下受益匪淺。”


    正好,此時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第三件東西送到了。


    朱俊星急忙出去,柳涯心微笑了一下,柳古珊趁著這個時機低頭在柳涯心耳邊說道:“少爺,你說了這麽多,不怕他泄密嗎?”


    柳涯心笑道:“這不是什麽秘密,隨便他這麽說都行。”


    而且柳涯心根本沒說最重要的一條。


    副作用!任何聖寶都會有副作用,隻有輕重之分。


    而九天星痕的副作用,便是他最致命的一點——難以使用。


    準確地說,想要讓他從普通木棍切換成聖寶,需要十分嚴苛的條件。


    柳古珊相信柳涯心的判斷,隻是覺得朱俊星付出的代價太少了。


    朱俊星迴來了,這次的表情顯得隨意多了,一臉愉快地走了進來,仿佛懷裏揣著的,是他對價值量最自信的寶物。


    隻見他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柳涯心不由得眼前一亮。


    先不說年幼時除了天寶,陪伴他最多的就是書了,更不必說書型的天寶基本都是天寶中的佼佼者。


    可能這也是朱俊星如此自信的理由吧。


    朱俊星躬下身,雙手將書本遞了過來,柳涯心笑著點了一下頭,輕輕地接過來,先掂量掂量,比正常書稍重一些,但並沒有重到可以拿來當武器。


    柳涯心突然之間想到曾經看書時,與父親發生的一件趣事。


    那天,父親從天寶庫中拿出一本書,遞給柳涯心,柳涯心習慣性地接了過來,以為是像往常一樣進行天寶品鑒的日常考核。


    平常的題目雖然很難,但總是有章可循,但這本書無論柳涯心如何測試,這本書就像一頭倔驢,一點反應都不給,這是柳涯心為數不多的失敗鑒定。


    之後隻好請教父親,父親大笑,說道:“書型天寶大多是以輔助見長,但有一些不同,就像這個‘八磁重典’一樣,你猜它是怎麽用的?”


    當時的柳涯心十分幼小,大概是剛過了能把話說完整的階段。


    “不會是用來砸人吧。”柳涯心愣了一下,他還以為父親就像平常一樣準備一口氣說完。


    “並不是,它最初被製造的目的是像磁鐵一樣,將所有敵人的聖力吸進去。”


    柳涯心不禁問了一句:“據我所知,重磁的吸力不能被聖力引導方向,那麽如何保證自己的聖力不會被吸進去呢?”


    柳夢山很驚喜,自己的兒子居然能說出這麽流利的長段話。


    “不能保證。”“啥?”柳涯心沒想到父親會給自己這個答案。


    “不能保證,理由你不是說出來了嗎?所以當你使用這個的時候,那就是絕對的肉搏,而且你一定要持有這本書才能戰鬥。”


    “所以……”柳涯心似乎想到了什麽。


    “所以它雖然製作出來不是用來砸人的,但大多數情況下,它依舊是用來砸人的。”


    ……


    思緒迴到現在,柳涯心不禁笑了一下,朱俊星沒搞懂這個笑容是什麽意思,但這位大人物笑了應該不是壞事。


    柳涯心掂量了書的重量後,便若無其事地、輕輕地翻開它。


    柳涯心不經意地抬頭,看見了朱俊星的驚愕表情,他奇怪道:“怎麽了?”


    “大人果然是人中龍鳳,我雇傭的幾個鑒定師根本翻不開這書,便說此書必為六翼以上的天寶。”


    柳涯心笑說道:“那若你事事聽他們的,你這聖鬥場中的各種店鋪就不要開了。”


    “大人說的是,待迴頭我定責罰他們。”朱俊星雖這麽說,但已鑒定為長的家族哪有這麽多,大家族不願意來屈就,小家族又不可靠,貧民中更不可能出現需要見多識廣才能出人頭地的鑒定師。


    現在招的這幾個已經算是正正好好的了,鑒定師更是聖鬥場中的骨幹,若是隨意責罰,可能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柳涯心看了看書,上麵什麽都沒寫,一般的書型天寶會有專門的人去運用聖力加特殊的筆和特殊的墨,就像天聖牌一樣,可以書寫各種聖術,而本書卻什麽都沒有。


    柳涯心翻了翻,頭都不抬,問了一句:“這本書從哪弄的?”


    “是一位賭徒的祖產,賭輸了沒錢賠,這是抄家抄出來的,我問他這是什麽,他說這是他祖宗傳下來的,不能賣。”


    柳涯心抬頭,盯著朱俊星,奇怪地笑道:“沒有不能賣,隻是沒給夠,對吧。”


    朱俊星眯著眼睛說道:“大人說得沒錯,我隻是加了兩倍的價錢,就把所謂不能賣的祖產買下來了,若是大人喜歡,這本書就送您了。”


    有了剛才柳涯心的責怪,朱俊星現在必須挽迴柳涯心的好感。


    柳涯心失笑道:“你改得倒是挺快,我可不要,先說說這書吧。”


    頓了一下,柳古珊和朱俊星都豎起耳朵聽起來。


    柳涯心用手輕輕擦著書的封麵,說道:“這根本不算是天寶,應該是一個書型天寶的胚胎,沒什麽價值。”


    朱俊星不免一陣臉紅,其實所有鑒定不了的東西中,他對這本翻不開的書才是最為自信的,不由得辯解道:“大人,我曾見過書型天寶的雛形,是可以輕易翻開的。”


    “你這是在教我嗎?”柳涯心打趣地看著他。


    “萬萬不敢,小人隻是想請教。”朱俊星忙拱手道。


    柳涯心並未想深究,便向朱俊星解釋道:“你看的應該是你們家族雇傭的鑄造師所做的吧,他們當然不會把書鎖住。”


    “把書鎖住……”朱俊星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


    “用一些天寶或者陣法什麽的,就像這本書一樣防止不想讓外人打開,而這個鎖,恐怕隻有那個賭徒血脈的人才能打開,可以理解,這也是為了防止偷竊。”


    “那大人您……”朱俊星很想知道柳涯心為什麽能打開,但不敢明問,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


    柳涯心笑得有些尷尬,說道:“我剛才隨手就打開了,沒怎麽注意,畢竟書鎖再嚴,也是人做的,這賭徒祖傳的鎖也並不高明,不好意思,沒有留心給你留下研究陣法的素材。”


    朱俊星也苦笑,他苦的不是最有價值的祖傳書鎖被破壞了,而是全朱家的鑒定師都沒辦法打開的書鎖,甚至所有人都看不出這是書鎖,而柳涯心隻是想看書裏的內容,就下意識地把它打開了。


    柳涯心看出了他的悲慨,笑說道:“你也不必難受,每個家族的擅長不同,我們柳家就算是十古氏,經營之術也不如你們朱家不是?”


    朱俊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更知道,朱家的經營之術在柳家天兆城支流眼中恐怕不及十分之一。


    柳涯心翻了翻書本,略重的書頁在他手中輕若無物。


    “沒什麽特別的東西,普通的書型天寶雛形也就四五個金羽幣吧,不過這本的製作材料不是凡品,稍微炒作一下應該可以賣個十金羽幣吧。”柳涯心說著,遞迴了


    “謝謝大人。”朱俊星收迴這本重書,臉上掩蓋不住的失望。


    柳涯心看著朱俊星欲哭無淚的表情,不知道怎麽說勸人的話:“商場上的事,我確實不怎麽懂,但我知道你們這些經商的一定是經曆了大風大浪。”


    柳涯心不知道的是,朱俊星因為太相信這個書的不平凡,因而和徐家打了一個不小的賭注。


    幸運的是,柳涯心的鑒定結果,徐家並不知道。


    此時朱俊星在想,如何能把這事隱藏,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徐家就慢慢忘了此事了。


    朱俊星急忙把東西收起來,快步退了出去,就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有個人急促地敲了敲門。


    朱俊星愣了一下,隨即開了門。


    迎頭走進來一個大漢,鐵門像木板一樣被粗暴地推開,撞倒了略顯薄弱的朱俊星,進來的大漢看起來十分魁梧,衣服被爆炸性的肌肉完全撐開,胸口露出幾道醒目的刀疤。


    這大漢從門口就無視了朱俊星,邁開大步走向柳涯心,柳古珊皺了皺眉頭,左手按劍伺機而動。


    “在下徐健柏,是徐家的家主,聽說十古氏柳家主族的大少爺來巡視我們的聖鬥場,讓我來做個向導吧!”


    柳涯心一怔,但旋即便暗暗點頭,他對這個不卑不亢的態度很滿意。


    朱俊星從地上站起來,怒斥道:“徐健柏,你最近可是越來越過分了,別忘了這個聖鬥場不是你們徐家的!”


    徐健柏根本不想理他,半跪在地上,對著柳涯心誠懇地說道:“大人幫我看一樣東西吧,我願意出一萬金羽幣!”


    柳涯心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徐健柏宛若巨人,速度太快。


    “額……什麽東西,先看看再說。”柳涯心還不知道一萬金羽幣意味著什麽,從小的衣食不缺,又被限製了出行,導致他並沒有太多的金錢概念。


    徐健柏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若是少爺有心,請移步徐家的住宅……”


    朱俊星忽然打斷他的話:“大人,徐家那東西十分危險,不少鑒定師都出了事,徐健柏這小人想讓你鑒定此物,顯然包藏禍心!”


    徐健柏站起身來大怒道:“你這小妾生的賤廝,少爺焉是那些小家族的鑒定師可比的,少爺慧眼如炬,手放聖光,那種邪物豈敢作祟?”


    柳涯心尷尬地看著爭吵的兩個人,雖然兩人確實粗了脖子紅了臉,但詞匯中洋溢的都是讚美之詞,聽著聽著柳涯心便紅了臉。


    柳古珊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一個接的一個吹捧,簡直讓柳涯心要飄起來了。


    柳涯心倒是不在意,在他看來,過度的吹捧就是扯淡,隻是這種一唱一和的方式讓他感到驚奇。


    “行了行了,別捧了。”柳涯心笑著擺擺手:“不就是一個邪物嗎,我觀完這場獸鬥就去看看。”


    “大人說得有理。”朱俊星躬身說道,不再與徐健柏爭論,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希望用這事讓徐健柏不再想起來那個書的賭局。


    “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徐健柏的表情是掩蓋不住的狂喜。


    柳涯心並不客氣,直言道:“徐家主,我先聲明,我沒見過那件東西,但既然你們說是邪物,不排除是惡界產物的可能,按照天國的律法,私藏惡界之物的罪名,可是不小啊。”


    徐健柏敢於壓朱俊星一頭,因為朱俊星並不是朱家的家主,而自己是徐家的家主,在身份上就壓了一階,但對於十古氏的柳家,他必須壓低自己的身份。


    徐健柏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說道:“這事還請少爺放心,既然敢藏,我們徐家當然是有自信躲過戴家在野蠻區的巡視。”


    柳涯心不再說話,而徐健柏遞上卷軸,說道:“少爺,這是我徐家的祖傳天寶,您看還有沒有強化的餘地。”


    柳涯心饒有興趣地接過卷軸,慢慢打開,卷軸類的天寶也很稀有,但仍是比書型天寶稍多一些。


    它們往往是書型天寶的練習品或者下位替代。


    “這是……‘七蛟影圖’?”“少爺好眼力,不愧是……”


    “差不多可以了,這圖我至少看了三千多遍,我柳家當年對這東西可是量產,這時候說我‘好眼力’簡直是在罵我。”柳涯心開始對這種吹捧感到不滿。


    “小人絕無此意,但是大人您看這圖……”徐健柏知道柳涯心喜歡直接點,這語氣也變換得很快。


    “此圖拙劣不堪,若是這圖在我柳家的寶庫,我可能會直接撕了它。”


    “那是那是,這圖自然入不得少爺的法眼,那您看看這圖……怎麽改?”徐健柏慢慢地接近了自己的目標。


    柳涯心看了他一眼:“就不談一下費用嗎?”


    “談,談,當然談。”徐健柏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能談費用,就說明隻要費用給夠,柳涯心就願意改。


    請柳家主族出手一次,太難了!


    柳涯心一點都不客氣說道:“我能將此物的威力提高一倍,甚至更高,你呢?你能出一個一樣價值的東西嗎?”


    徐健柏一愣,當時汗便流下來了,價值差不多的東西自然是有的,但每件都是重寶,這交易的代價著實有點重了。


    就在這時,鬥獸場宣布,那一場精彩的聖獸大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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