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眼底裏,沒有絲毫的懼怕,對視上男人那雙,滿是打量的眸子。


    “實在是抱歉,兩位姑娘,我這手底下的人,委實不懂事,衝撞了二位姑娘!”


    說罷,那男人便看向那脫臼的手下,厲聲道:“混賬東西,我說讓你們請這位姑娘吃個茶,你們可倒好, 威逼利誘,強取豪奪,爺我平時,就是這樣教你們的?”


    那人還未開口,便見黑衣男子一揮衣袖,一片粉末散開,那手下一聲慘叫,隨後便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扭曲的爬行。


    周圍的人,都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就連一貫膽大的秦嫵,也不禁唏噓。


    她感覺肩膀上,多了幾分力道,身後的女人,竟然死死地抓著她的肩膀。


    很顯然,也是嚇得不輕。


    眾人眼見著,方才對秦嫵與那位姑娘出言不遜的男人,在地上滾爬著,身上但凡被粉末接觸到的地方,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開始腐爛化膿!


    那男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倒在地上,掙紮著,扭曲著,很快就不動了。


    那男人的身體,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一攤血水!


    這男人好陰險,好狠毒!


    他看著手底下的奴仆,變成了一攤血水,全程看著麵不改色。


    這才滿意地掏出身上的帕子,輕輕地擦拭著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迴頭對視上秦嫵那一雙澄澈的黑眸:“姑娘覺得,這麽處置冒犯了二位的人,如何?”


    秦嫵不是沒有見過血腥的場景,可像眼前的黑衣男子,這麽兇殘,心狠手辣,慘無人道的,還是頭一遭!


    “公子的手下,強取豪奪,勉強他人, 的確是得好好的教訓一番才是!”


    男人聞言,更是笑的眯起眼睛:“姑娘的膽量,鄭某佩服!


    如今,在下親自邀約,請兩位姑娘,進去吃口茶,如何?”


    秦嫵想也不想,便拒絕的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鄭公子,不方便!”


    見被當著眾人駁了麵子,原本嘴角含笑的男人,此刻徹底的忍不住了,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向秦嫵的眼神裏,竟然多了幾分殺意。


    “姑娘這是打算拒鄭某於千裏之外?”


    秦嫵沒做聲 ,身後被她以身子擋著的女子,好似也鼓起了幾分勇氣:“公子,你我本就素不相識!


    實在是抱歉……”


    男子臉上的笑意,徹底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狠冷厲。


    “兩位姑娘這是準備拂了鄭某的麵子?


    敬酒不吃是罰酒!”


    話音未落,秦嫵看見鄭敘為,對著他們抬起了胳膊。


    秦嫵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卻還是反應迅敏的,一把抓住了身後的女子,將她撲倒在地!


    二人的身體,直接朝著地上,栽倒下去,秦嫵緊緊的抱著那受到了驚嚇,已經身子僵硬的女子,將她牢牢護住!


    暗器飛出去,沒有打中秦嫵 ,徑直朝著他們身後的一名圍觀百姓射出去!


    一聲慘叫,有什麽東西,刺穿了百姓的胳膊,發出犀利的慘叫聲,瞬時間,鮮血染紅的衣袖!


    鄭敘為笑容陰鷙,看著躲避過自己暗器的女子,臉上的興味更濃。


    “姑娘反應迅速,竟然能躲過我的暗器!


    在下佩服佩服!”


    說著,又是一揮衣袖,手中的暗器,再一次飛出!


    這一次,暗器是朝著秦嫵的門麵,飛射而來!


    秦嫵的臉色一沉 ,還未來得及躲閃,便看見了一道玄色的身影,不知從哪兒飛身閃現。


    一道寒光乍起,隻聽砰的一聲,明月手中的長劍,擊中了那暗器,一枚五角形狀的飛鏢,落在了地上!


    鄭敘為雙目赤紅,目眥欲裂!


    惡狠狠的瞪著擋在秦嫵麵前的高大男子。


    “你是誰?


    為何要多管閑事!”


    明月聲音冷冽,好似淬了寒霜:“與你何幹!


    公子儀表堂堂,何必刁難兩名弱女子?”


    “你是個什麽東西?在鳳凰城,還沒有人敢管我鄭敘為的閑事!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鄭敘為是何人!”


    秦嫵蹙眉,卻聽見了身後的小姑娘,在她耳邊 ,細如蚊呐的聲音:“這鄭敘為乃是青鸞公主舅父鄭國公家的獨子!


    實在是招惹不得,姑娘……”


    青鸞公主?!


    秦嫵錯愕 ,自從出了崔子棟的事情之後,青鸞公主傷心不已,便出去遊玩!


    這鄭家的勢力,不是在京城嗎?


    這鄭敘為,是如何到了江南的?


    秦嫵愣神之間,那鄭敘為再一次出手,幸好她早有防備,從空間當中摸出了之前存放的毒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全都撒了出去!


    鄭敘為怎麽也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會與他一般,用各種毒藥毒粉,盡管那些粉末散開之際,他用衣袖遮擋住了口鼻,卻還是吸入了一些!


    劇烈的痛癢,像是被蜂蟄了,他身上的矜貴,在他瘋狂的抓撓 ,汙言穢語的咒罵當中,徹底的被撕下了偽裝!


    秦嫵看著鄭敘為如此的狼狽不堪,便帶著那姑娘,一同離開。


    行至無人的街道,那姑娘對著秦嫵,下身行禮:“今日多虧了姑娘出手相救,不過我們得罪了鄭公子……


    隻怕是姑娘日後,有的是麻煩了……”


    “


    眼前的少女,巴掌大的臉上,盡是擔憂。


    “無妨,就算是那鄭公子,再怎麽了囂張跋扈,可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總會有人能夠製住這鄭敘為……”


    “姑娘,你一看便是外鄉人,不知道這鄭公子在鳳凰城的勢力……”


    原來,這鄭公子在鳳凰城可謂是一霸,就連鳳凰城的郡守,也都對他萬般袒護!


    說那鄭敘為,是鳳凰城的土皇帝,也不足為過!


    這鄭敘為,在鳳凰城欺男霸女,濫殺無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隻不過,郡守護著,橫行霸道,可惡至極,但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若是順著 ,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苟延殘喘,倘若是不屈服,不知道何時便能夠在城郊外的亂葬崗,找到屍體!


    那小姑娘麵露惶恐,身子不受控製的瑟瑟發抖,秦嫵得知了這情況,看了一眼身邊的明月,明月頷首,便不著痕跡的離開 。


    秦嫵與那小姑娘閑聊之間,才得知,這小姑娘,名喚簡寧,乃是萬家的嫡女。


    這萬家,在鳳凰城,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煙花炮竹作坊的東家。


    這大雍朝曆代君主登基薨逝,但凡是重要場合 ,婚喪嫁娶所用的鞭炮禮花,都出自簡家之手!


    半月前,簡寧出門上香,在路上遇見了鄭敘為 ,這人便開始了死纏爛打!


    這幾日,原本嚇得簡寧,深居簡出,不敢拋頭露臉,直到她的手帕交約她出來看戲 ,卻不想在路上遇見了鄭敘為的人,也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秦嫵蹙眉,簡寧深居簡處這麽多日子,都沒出世,這才一出門,便就遇見了鄭敘為的圍堵!


    “簡姑娘,今日之事,你不會覺得這般湊巧吧?”


    簡寧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即便是秦嫵不提,她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說是約了看戲,可她才出門,便被人圍追堵截。


    很顯然的,對方是知道她的行蹤!


    那柳小敏,難不成是故意的?


    見簡寧的臉色,暗沉了幾分,秦嫵繼續道:“正所謂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那鄭敘為今日與我們發生了正麵衝突,若是不將他解決,日後,這人也會給姑娘造成隱患!”


    “我明白,可是那鄭敘為,在鳳凰城是隻手遮天!


    又有王郡守,作為她背後的助力,想要扳倒鄭敘為,隻怕是難於上青天!


    我們不過是一些平頭老百姓……”


    “阿嫵妹妹,你怎麽在這!”


    一道男聲,打破了秦嫵與簡寧之間的談話。


    秦嫵迴頭,便看見了一襲青衣的男子,朝著他們走過來。


    “表哥!”


    秦嫵對著來人打招唿。


    “阿嫵妹妹,這位是……”


    “簡寧,是我剛結識的好朋友!”


    雲禦安對著簡寧,頷首見禮:“簡姑娘,幸會幸會!


    我乃是阿嫵妹妹的表哥,名喚雲禦安!”


    簡寧的麵上,浮上一抹緋色:“百草堂的少東家?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秦嫵詢問道:“表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百草堂裏來了一位病人,說是情況緊急,讓我迴去瞧瞧!”


    “那我隨你一同前去!”


    秦嫵看向簡寧:“簡姑娘,你們主仆二人迴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如隨我一同前行,等忙完了再送你們迴簡家!”


    “好!”


    說罷,簡寧便隨著秦嫵,一同乘坐上了馬車,前往百草堂。


    一進門,便看見百草堂內的病人,都被遣散,有幾名高大偉岸的漢子,正守在門口。


    百姓們圍坐一團,竊竊私語卻不敢上前,不知道百草堂裏,發生了何事。


    雲禦安等人到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守衛隨即提刀,冷臉相向:“你們是何人?”


    “我乃百草堂的少東家,聽聞這裏有一名重症病患!”


    守在門口的護衛,這才收迴了兵器,放幾人進了百草堂。


    百草堂內的郎中,在廳堂當中站著,全都額上冒著冷汗,低頭不語。


    看似十分緊張。


    “東家,您可算來了!”


    “到底是何情況?”


    站在廳堂處的一位老嬤嬤,臉上都是皺紋一雙,眉眼之間卻透著威嚴:“這位就是百草堂的少東家?”


    “是,嬤嬤,不知是何人受了傷?”


    “ 您隨我前來!”


    老嬤嬤對著雲禦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雲禦安與秦嫵,一同上前,卻被那老嬤嬤攔住:“這位姑娘是……”


    “小女子也略懂醫術!”


    “這位是我表妹,精通岐黃針灸之術!”


    原本神色嚴厲的老嬤嬤,這才緩和了幾分,卻還是冷著聲音道:“那姑娘隨著老身,一同進來吧!”


    二人一起進入了內室,秦嫵一眼便看見了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躺在矮腳踏上,那老婦人麵色青紫,就連嘴唇都是豬肝色,此時躺在榻上看不出一絲氣息。


    兄妹二人上前,輪流診脈,身邊的老嬤嬤道:“我家老夫人在莊子上,住了有一些日子了!


    半個時辰前,忽然間暈了過去!”


    雲禦安微微蹙眉,看向秦嫵:“脈象虛浮,孱弱,且散亂,氣息微弱,麵色青紫,乃是中毒之兆!”


    秦嫵頷首,她的檢查結果,與雲禦安一致!


    不過,她的檢測,更為準確:“老夫人應該是被蛇咬了!”


    “這不可能,莊子上每日都有匠人灑掃,鋪墊雄黃,我家主子怎麽可能被毒蛇咬到?”


    老嬤嬤說話間 ,秦嫵已經開始為老夫人寬衣解衫,卻被那老嬤嬤製止:“你這小姑娘,是要作何?”


    “我要找到老夫人被毒蛇咬到的齒痕,確定一下她是被什麽毒蛇所傷,才好治療!”


    雲禦安蹙眉,便對著老嬤嬤道:“嬤嬤,此時老夫人已是性命堪憂,若是蛇毒深入骨髓,就真的沒有救了!”


    “可是……”


    老摸摸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兩位年輕後生。


    此時卻聽得秦嫵高聲一喝:“在這裏!”


    秦嫵發現 ,在老夫人的腳踝處 ,有兩個不起眼的小窟窿,此時那血窟窿周圍的皮膚,都是黑紫色的!


    很顯然,就是被毒蛇咬到的傷口!


    秦嫵看了一眼那滿臉擔憂的老嬤嬤:“嬤嬤,接下來,我要為老夫人解毒,您能不能先出去?”


    老嬤嬤雖然不放心,可是看著自家主子的唿吸,越發急促,微弱,也隻能照做。


    秦嫵看向雲禦安,語氣沉靜道:“表哥,你緊著去櫃上 ,去取重樓,紫黃地丁,半葉蓮,白花蛇舌草,金銀花,煮上一鍋解毒藥水,老夫人需要快速的浸泡解毒湯浴,防止體內的毒液擴散!”


    雲禦安頷首,便去抓解毒湯藥,內堂當中就隻剩下了秦嫵與那中了蛇毒的老夫人,她從空間當中,用積分兌換了蛇毒血清。


    原本推進的進度條,瞬間倒退了三分之一!


    秦嫵心疼,卻也明白,此事人命關天!


    她給老夫人注射了蛇毒血清之後,便開始用消毒鹽水處理被蛇咬過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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