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沒有理會鄭芝豹的謙虛,反而是轉過臉問鄭森道:“鄭森是吧,你覺得目前大明周邊海上,實力最強的是哪一方勢力呢?”


    鄭森聽到燕震的提問低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覺得如果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應該是紅毛更厲害一些。但如果在整體實力麵前,自然是大明更強一些。如果雙方都使出全力,而且海戰是在大明周邊進行的話,則大明有能力消滅紅毛,不過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燕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和曆史上記載的鄭成功此人的性格差不多,冷靜、沉穩,善於思考。如果他為了讓燕震高興,而一味地抬高大明水師的話,燕震反而會覺得他名不副實。


    “說說你的理由!”燕震饒有興致的看著鄭森。


    鄭森接著又說道:“紅毛人的戰船速度快,火炮火炮射程遠威力大,而且他們的船體也極其堅固,大明水師現有的火炮很難與他們匹敵。當年家父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將很少的紅毛人的戰船殲滅。”


    1624年在澳門的葡萄人認為明朝的海軍戰術和武器都已經非常落後了。葡萄牙人表示明軍帆船上隻裝有小型的鐵火銃,而無銅火銃,火藥也很糟糕……火槍質量低劣,彈丸連普通的胸護甲也打不穿,尤其是他們不懂得如何瞄準。他們的武器主要是竹槍、矛,有的裝有鐵矛頭,有的則用火燒硬,短而鈍的彎刀,護胸甲是由鐵錫製成。有時人們看到上百艘船圍攻一艘海盜船,這些船順風拋撒石灰粉,以迷惑敵人。因為他們數量眾多,可產生一些效果。這就是他們的主要戰術。


    甚至明朝人記載荷蘭的戰船為:“前後左右俱裝巨炮,一發十裏,當之無不立碎。”因此,在戰鬥當中,明軍損失戰船和商船達到七八十艘,卻隻能造成十幾名敵人傷亡。


    之後在1633年料羅灣海戰,明軍出動了剛剛歸順朝廷的鄭芝龍!鄭芝龍對付這些紅毛番子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火船,鄭芝龍出動了超過100艘火船。荷蘭人看到鄭芝龍的大船隊,以為要進行炮戰。就停船準備炮戰,沒有想到鄭芝龍發動了奇招,不打炮戰直接火船圍攻。因此在料羅灣大戰明軍取勝荷蘭人的5艘武裝商船,2艘快船,有兩艘商船在第一個迴合就被明軍俘虜。荷蘭人邀請來助戰的劉香海盜船一看情況不對,趕快逃離戰場。


    不得不承認,鄭家艦隊在料羅灣海戰中打出了大明的骨氣,也給了其它想要染指大明的國家一個有力的震懾。但是鄭芝龍卻沒有能力將鄭家艦隊向著歐洲戰艦的方向去打造,這一方麵是受限於技術,而更重要的則是鄭芝龍還沒有認識到,海戰的模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反而是這次勝利讓他覺得,什麽堅船利炮,還不是被老子的火攻計策和跳幫肉搏的兒郎們給打敗了。


    “三將軍,既然你和鄭小將軍來到了登州,不如也來參觀參觀我的登萊水師。”燕震對著叔侄二人發出了邀請。


    鄭芝豹心裏麵其實頗不以為然,在他的心裏,東亞的海麵上還沒有能和他們鄭家匹敵的力量。但是麵對燕震,他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久聞伯爺人中龍鳳,想必麾下水師也一定是無堅不摧的一支海上勁旅!”


    “哈哈哈…三將軍說笑了,請!”


    “伯爺,請!”


    登萊水師軍港,鄭芝豹、鄭森、以及一眾隨行的鄭家艦隊的將領們,此刻正在目瞪口呆的看著港裏停泊的一排排戰艦。


    10艘巨大的四桅風帆戰艦,像十座城池一般停泊在海上。更遠處則是不下二百艘近似於紅毛人和弗朗基人的風帆戰艦,目測有200艘左右。剩下的就是小一些的傳統明軍水師戰船,每艘船上隻有六門炮的那種福船,但是數量多,保守估計也不下於300艘。其它的運輸船倒是不多,零零散散的穿梭於海上,整個登州海麵給人的感覺就是忙碌而又富有朝氣。


    “伯…伯爺…我前幾天來時…怎麽沒有看到這些船隻?”鄭芝豹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哦,是這樣,三將軍來的不巧,登萊水師那幾日正出去進行演練。昨天才剛剛迴來,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登船到海上兜兜風去,來人!”燕震邊解釋,邊命人叫來快船,將一眾人運送到海麵的戰船上去。


    燕震帶著鄭芝豹登上的是一艘四桅戰艦,上船後燕震對著身邊的喬納森命令道:“帶上10艘蓋倫船隨行,咱們到海上走一圈。”


    “是!”喬納森啪的一個立正,站的筆挺,然後一個標準利落的向後轉,下去安排了。


    “伯爺,您手下的水師大將,怎麽是弗朗基人?”鄭芝豹感覺自己今天的三觀都快被震碎了,難道燕震從西夷那裏買來了整支海軍嗎?


    “哦,那什麽,撿的!哈哈哈…”出乎鄭芝豹的意料,燕震堂堂的一個伯爵,居然擺出了一副無賴的嘴臉。


    鄭芝豹也不好再多問,但是心裏腹誹,這玩意兒能撿才怪,你再撿點來我看看!


    出海後鄭芝豹就感覺這船簡直在海上航行就像是飛一樣,而且非常的穩。比之鄭家艦隊最大號的福船都要強出不少,而且一路上,燕震帶著鄭家幾人在船上參觀了每一個角落。從儲存食物的底倉,到作戰的的炮室,以及火炮的規格,彈藥的存放,都一一的給鄭芝豹等人做了詳細的講解。


    正說著,突然喬納森前來報告:“報告!前方發現不明船隻!”


    “多少?”燕震頭也不迴的問道。


    “24艘,其中武裝商船16艘,戰艦8艘。”喬納森迴答道。


    “船上掛著的是哪裏的旗幟?”燕震繼續問道。


    “是尼德蘭人的旗幟,而且對方應該也發現了我們,但是沒有避讓的意思!”


    這個時候的荷蘭號稱是“海上馬車夫”也就是說,他們的船隻航行在世界各地的海洋。這是有著強大海軍實力做為保障的,所以這個時候的荷蘭船隻不會把任何一方勢力放在眼裏。


    “靠上去!”


    “是!”


    “等等!”


    喬納森剛要走,又被燕震叫住,隨後燕震勾起一抹嘴角的壞笑,說道:“去!讓讓所有船隻升旗,升西班牙國旗!”


    站在一邊的鄭芝豹聽到燕震的話,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心道:“小祖宗,你這是要捅破天啊?”


    而與鄭芝豹不同的,則是此刻鄭森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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