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綰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她看向陳無憂，道：
“師尊，您為何不願意相信陸行知？”
“眼見為實，老嫗之前力保他，但是結果呢？”
陳無憂站起身來，捏了捏眉心，迴頭看向徐江綰，又道：
“你可知，你大師兄嶽山海，差一點就死在凱旋關？”
徐江綰心頭一震。
她雖然對人族三道關隘並不是特別了解，但也是聽過的。
凱旋關，乃是人妖二族開啟戰爭後的第一道關隘。
也是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
陳無憂繼續又道：
“你大師兄昨日才被送迴來，雖然撿迴來了一條命，但卻筋脈寸斷。
江綰，你是知道你大師兄脾性的。
於他而言，此生不能再握劍，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徐江綰頓時沉默了起來，心頭沉重。
她了解嶽山海，自然知道這對他會是多大的打擊。
“你又可知，你師兄迴來後第一件事是什麽？”
徐江綰看向陳無憂，等待她繼續開口。
“他迴來第一件事就是讓我殺了陸行知。”
徐江綰細密修長的睫毛一顫。
她迴憶起先前薑昊的言語，捏了捏拳頭，
下意識想要開口替陸行知辯解，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收了迴去。
“凱旋關被毀，隻是因為一柄劍。”
陳無憂向來風輕雲淡的臉色此刻滿是嚴肅與凝重，
“那柄劍，你大師兄認得，是陸行知的非望。
雖然你才是老嫗的關門弟子，
但陸行知對於老嫗而言，
也無異於親傳弟子。
但是江綰，你讓老嫗拿什麽去相信他？
你大師兄，差一點就死在他的劍下。”
徐江綰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現如今就算是說什麽，也難以替陸行知證明什麽。
說著，陳無憂轉過身去。
她背對著徐江綰，看著窗外，久久不語。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落在陳無憂的鬢間，那一抹銀光，頓時灼了徐江綰的雙眸。
徐江綰突然覺得，陳無憂似乎老了。
原來那個向來閑雲野鶴、不愛管宗門事務的陳無憂，似乎再也不在了。
“天運靈犀，你們拿到了嗎？”
突地，陳無憂開口，向徐江綰問道。
旋即，在徐江綰開口之前，她又將先前在山河圖前，
白老婆子拍板不能讓無極秘境提前關閉的事情說了出來。
“白老婆子言，天運靈犀必須現世，否則人族定然會輸。”
“現如今，所有人都在找天運靈犀，但都找不到。
期間也多次有人想要來探望你，不過都被老嫗迴絕了。”
說著，陳無憂轉過身來，扶住椅子的一角，緩緩坐下。
“多謝師尊。”
聽到陳無憂的話，徐江綰掀開被子，緩緩下床。
那些想要來探望自己的人，無非不過是想確認天運靈犀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罷了。
她玉指輕彈，很快一襲潔白鎏金長袍便出現在了白色裏衣的外麵。
理了理腰間的令牌，徐江綰抬眸，清冽的目光與陳無憂對視，道：
“仙跡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扇巨大的成仙門，我們都沒有看到天運靈犀出世。”
下意識的，徐江綰打算對陳無憂隱瞞天運靈犀已經融入了陸行知體內這件事。
徐江綰的話似乎是在陳無憂的意料之中。
她沒有接話。
而是看著徐江綰身上那獨屬於靑嶼核心弟子的衣袍，突地歎了口氣。
語氣裏滿是蕭瑟之感：
“綰兒，日後莫要再穿這衣服了。”
“為何？”
徐江綰不解。
“世間再無靑嶼仙宮。”
陳無憂道，話音落下的刹那間，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在了原地。
徒留下一陣清風，和床邊那盆微微搖曳著枝丫的蘭草。
徐江綰怔在了原地。
......
徐江綰昏迷了足足半月。
待到她醒來之後，靑嶼還是那個靑嶼，但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靑嶼。
白老婆子已經發話，
三月之後，靑嶼這片遼闊的地界便屬於五行域，勒令靑嶼仙宮遣散弟子，必須在三月之內搬走。
也算是給予這曾經第一宗門最後的體麵了。
此時此刻，
徐江綰徐徐走在熟悉的各個峰頭間，
她碰到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
各個行色匆匆，
肩上背上都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正匆匆向山下走去。
每個人神情都十分憋悶。
在看到徐江綰之後，那憋悶的神情愈發嚴重。
因為靑嶼幾乎所有弟子都知道陸行知和徐江綰的關係。
那股對陸行知的怨恨，自然加在了徐江綰的身上。
但也有人對徐江綰滿是同情。
上界第一美人，也會被人所拋棄。
並且拋棄她的那男子，竟然還是妖族的人，一直藏在宗門之內。
徐江綰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靑嶼的各個山峰之間，渾然無視了擦肩而過那些弟子眼中的憤怒與怨懟。
可以說，
靑嶼的每一處角落，乃至於哪一處地方有棵樹，
她都了然於胸。
畢竟，這裏是她自記事起便一直待著的地方。
但以後，這裏注定不複存在了......
最後，徐江綰迴到了無憂峰。
站立在嶽山海的屋前，她伸出手，剛欲敲門，卻剛好遇到了剛好推門而出的陶青子。
“師妹.......”
陶青子眼角有些紅潤，她看到徐江綰的刹那間是有些欣喜，旋即便是心痛。
“大師兄暫時不想看到你。”
歎了口氣，陶青子緩緩關上了屋門，無形的將徐江綰拒絕在了門外。
徐江綰的喉嚨突地有些幹澀，半晌後，這才說道：
“那......師兄好好養傷。”
陶青子歎了口氣，旋即朝著遠處走去。
徐江綰佇立在嶽山海的屋外，靜靜不動，仿若時間靜止了那般。
而在屋內，筋脈已經寸斷，可以說是淪為了廢人的嶽山海抬頭，剛好從那半開著的窗戶前，看到了自己小師妹那清冷的身影。
他嘴唇蠕動，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久久，嶽山海挪迴來目光。
他不願意見到徐江綰。
迴不去的，何止是時間。
她看向陳無憂，道：
“師尊，您為何不願意相信陸行知？”
“眼見為實，老嫗之前力保他，但是結果呢？”
陳無憂站起身來，捏了捏眉心，迴頭看向徐江綰，又道：
“你可知，你大師兄嶽山海，差一點就死在凱旋關？”
徐江綰心頭一震。
她雖然對人族三道關隘並不是特別了解，但也是聽過的。
凱旋關，乃是人妖二族開啟戰爭後的第一道關隘。
也是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
陳無憂繼續又道：
“你大師兄昨日才被送迴來，雖然撿迴來了一條命，但卻筋脈寸斷。
江綰，你是知道你大師兄脾性的。
於他而言，此生不能再握劍，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徐江綰頓時沉默了起來，心頭沉重。
她了解嶽山海，自然知道這對他會是多大的打擊。
“你又可知，你師兄迴來後第一件事是什麽？”
徐江綰看向陳無憂，等待她繼續開口。
“他迴來第一件事就是讓我殺了陸行知。”
徐江綰細密修長的睫毛一顫。
她迴憶起先前薑昊的言語，捏了捏拳頭，
下意識想要開口替陸行知辯解，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收了迴去。
“凱旋關被毀，隻是因為一柄劍。”
陳無憂向來風輕雲淡的臉色此刻滿是嚴肅與凝重，
“那柄劍，你大師兄認得，是陸行知的非望。
雖然你才是老嫗的關門弟子，
但陸行知對於老嫗而言，
也無異於親傳弟子。
但是江綰，你讓老嫗拿什麽去相信他？
你大師兄，差一點就死在他的劍下。”
徐江綰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現如今就算是說什麽，也難以替陸行知證明什麽。
說著，陳無憂轉過身去。
她背對著徐江綰，看著窗外，久久不語。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落在陳無憂的鬢間，那一抹銀光，頓時灼了徐江綰的雙眸。
徐江綰突然覺得，陳無憂似乎老了。
原來那個向來閑雲野鶴、不愛管宗門事務的陳無憂，似乎再也不在了。
“天運靈犀，你們拿到了嗎？”
突地，陳無憂開口，向徐江綰問道。
旋即，在徐江綰開口之前，她又將先前在山河圖前，
白老婆子拍板不能讓無極秘境提前關閉的事情說了出來。
“白老婆子言，天運靈犀必須現世，否則人族定然會輸。”
“現如今，所有人都在找天運靈犀，但都找不到。
期間也多次有人想要來探望你，不過都被老嫗迴絕了。”
說著，陳無憂轉過身來，扶住椅子的一角，緩緩坐下。
“多謝師尊。”
聽到陳無憂的話，徐江綰掀開被子，緩緩下床。
那些想要來探望自己的人，無非不過是想確認天運靈犀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罷了。
她玉指輕彈，很快一襲潔白鎏金長袍便出現在了白色裏衣的外麵。
理了理腰間的令牌，徐江綰抬眸，清冽的目光與陳無憂對視，道：
“仙跡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扇巨大的成仙門，我們都沒有看到天運靈犀出世。”
下意識的，徐江綰打算對陳無憂隱瞞天運靈犀已經融入了陸行知體內這件事。
徐江綰的話似乎是在陳無憂的意料之中。
她沒有接話。
而是看著徐江綰身上那獨屬於靑嶼核心弟子的衣袍，突地歎了口氣。
語氣裏滿是蕭瑟之感：
“綰兒，日後莫要再穿這衣服了。”
“為何？”
徐江綰不解。
“世間再無靑嶼仙宮。”
陳無憂道，話音落下的刹那間，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在了原地。
徒留下一陣清風，和床邊那盆微微搖曳著枝丫的蘭草。
徐江綰怔在了原地。
......
徐江綰昏迷了足足半月。
待到她醒來之後，靑嶼還是那個靑嶼，但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靑嶼。
白老婆子已經發話，
三月之後，靑嶼這片遼闊的地界便屬於五行域，勒令靑嶼仙宮遣散弟子，必須在三月之內搬走。
也算是給予這曾經第一宗門最後的體麵了。
此時此刻，
徐江綰徐徐走在熟悉的各個峰頭間，
她碰到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
各個行色匆匆，
肩上背上都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正匆匆向山下走去。
每個人神情都十分憋悶。
在看到徐江綰之後，那憋悶的神情愈發嚴重。
因為靑嶼幾乎所有弟子都知道陸行知和徐江綰的關係。
那股對陸行知的怨恨，自然加在了徐江綰的身上。
但也有人對徐江綰滿是同情。
上界第一美人，也會被人所拋棄。
並且拋棄她的那男子，竟然還是妖族的人，一直藏在宗門之內。
徐江綰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靑嶼的各個山峰之間，渾然無視了擦肩而過那些弟子眼中的憤怒與怨懟。
可以說，
靑嶼的每一處角落，乃至於哪一處地方有棵樹，
她都了然於胸。
畢竟，這裏是她自記事起便一直待著的地方。
但以後，這裏注定不複存在了......
最後，徐江綰迴到了無憂峰。
站立在嶽山海的屋前，她伸出手，剛欲敲門，卻剛好遇到了剛好推門而出的陶青子。
“師妹.......”
陶青子眼角有些紅潤，她看到徐江綰的刹那間是有些欣喜，旋即便是心痛。
“大師兄暫時不想看到你。”
歎了口氣，陶青子緩緩關上了屋門，無形的將徐江綰拒絕在了門外。
徐江綰的喉嚨突地有些幹澀，半晌後，這才說道：
“那......師兄好好養傷。”
陶青子歎了口氣，旋即朝著遠處走去。
徐江綰佇立在嶽山海的屋外，靜靜不動，仿若時間靜止了那般。
而在屋內，筋脈已經寸斷，可以說是淪為了廢人的嶽山海抬頭，剛好從那半開著的窗戶前，看到了自己小師妹那清冷的身影。
他嘴唇蠕動，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久久，嶽山海挪迴來目光。
他不願意見到徐江綰。
迴不去的，何止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