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流光快速地劃過高空。


    明明在這寒風唿嘯的高空中隻有自己一人,但芒刺在背的壓迫感一直持續著。


    麗雅神情緊繃,她已經換了好幾個方向都無濟於事。


    從未遇到這麽詭異的事情,以至於她都不敢去找同伴匯合。


    此時她已經飛到了遠離都市的群山中,放眼望去,下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蒼青色。


    麗雅放緩速度,思索著是否要先在這裏落腳躲避一陣。


    此時她的高度有上千米,周圍有不少雲層繚繞。


    就在她停下身形時,她沒有注意到,側後方恰好有一架飛機朝這飛來。


    勻速行駛的飛機推開層層白雲,在空中劃出一道飛行的軌跡。


    當飛機推開遮擋的雲層,發動機噴出氣流的轟鳴聲傳到麗雅耳中時,兩者已經進入可視範圍。


    “媽媽,那是什麽鳥?”第一次坐飛機的小孩子全程好奇地看著窗外,突然指著外麵迴頭大喊。


    幸好小孩子的童言稚語沒有被太多人注意到,隻有他的媽媽溫和地湊近一起看向外麵。


    “什麽東西?”媽媽奇怪地問道。


    舷窗外,除了漂浮的白雲和蒼茫的大地,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


    小孩子連忙四處張望,都看不到剛剛看見的大鳥。


    “剛剛明明有一隻紅色的大鳥。”小孩子有些失望地嘟囔道。


    ......


    “還好沒被發現,不然你就要死了。”


    飛機上方幾百米的地方,蘇離單手擒著麗雅的後頸,妖力封鎖了她全身上下。


    麗雅全身無法動彈,巨大的紅色羽翼無力的低垂著,她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全身禁不住顫抖著。


    “你果然跟著我,你到底是誰?”她大聲吼著,掩飾著心中的恐懼。


    “我叫蘇離,你呢?”蘇離微笑,說話的語氣就好像街上打招唿一樣隨意。


    麗雅緊閉著嘴沒有迴答,她本意也不是單純地問對方的姓名。


    “怎麽能不迴答呢?”見對方這麽沒有禮貌,蘇離輕輕加重了手裏的力道。


    “啊......”麗雅慘叫出聲,她幾乎可以聽到頸椎骨骼摩擦發出的咯吱聲,仿佛下一秒,頸椎就要承受不住這股力道被碾成碎片,“麗雅,我叫麗雅!”她連忙驚恐地喊道。


    “麗雅?騙人是不好的哦。”蘇離淡淡地說道,繼續加重手裏的力道。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叫麗雅。”麗雅顫抖著聲音重複道。


    蘇離沒有言語,隻是湊近了些許,如同親密的戀人一般靠近她的脖頸嗅著她的氣味。


    作為美麗的女性,香水是一個標配。


    不過除了芬芳馥鬱的香水味,蘇離還清晰的聞出了另一個熟悉的氣味。


    這個熟悉的氣味,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無法掩飾的,和那些以食人為生的妖獸身上散發出的一模一樣的惡臭。


    “你不是麗雅。”蘇離微笑,“你是鬿(qi)雀!”


    《山海經·東山經》記載:有鳥焉,其狀如雞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鬿雀,亦食人。


    鬿雀的名字一出,麗雅的眼睛頓時失去了焦距。


    一股驚人的妖氣從她身上騰起,直接衝破了蘇離的妖力封鎖,掙脫了蘇離的桎梏。


    紅色的羽翼拍打著,輕易地逃離了幾百米,過程中,女人的身體也在迅速發生著變化。


    她周身泛起白光,白光下身形不斷變大,腦袋生出白色的羽毛,四肢也脫離了人的模樣,變得粗壯,指尖細長鋒利。


    最終,一隻如山海經中描述一模一樣的怪鳥出現在蘇離麵前。


    “比祁遠厲害嘛......”蘇離感歎。


    幾百米外的鬿雀周身彌漫著不祥的黑紅色妖氣,比祁遠的猙氣勢強多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祁遠一向隻把‘變成妖獸’看出是一個技能,還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的技能。


    他和‘猙’的融合度極低,不會妖術不會運用妖氣,隻會利用妖獸巨大的身體進行物理攻擊。


    但麗雅不同,她全身心地迎合著鬿雀的融合,日常甚至按照鬿雀的習性吃人為生。


    這種極高的融合度讓她在人類的形態下也可以變幻出妖獸的部分肢體戰鬥。


    雖說極大的提高了戰鬥力,但其中的隱患卻更加嚴重。


    祁遠的舉動也不知是不是他潛意識的防備,但不得不說,他的這種舉動是正確的,因為和之前祁遠變身時能保持人類的理智不同,此時的麗雅,神智已經完全喪失了。


    她身為人類的部分完全被妖獸侵蝕。


    此時的她既不是人,也不是完全的妖獸。


    隻是一隻沒有神智的動物。


    失去了理智的鬿雀也失去了對上位者、頂級大妖的畏懼,之前麵對蘇離時如影隨形的恐懼不再存在。


    她衝出了幾百米後,調轉方向,黑色的眼睛死死瞪著蘇離,心中隻有剛剛被這個人抓住的仇恨和摧毀一切的欲望。


    她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振翅朝蘇離衝去,威勢驚人、速度極快的她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霎時間劃過天際。


    但下一瞬,一條尾巴狠狠抽在了鬿雀的身上,紅色的閃電以更快的速度急轉直下,轟向了下方一處山頭。


    ‘砰’


    巨大的撞擊聲從山頭傳來,整座山峰倒塌了下去,山石滾落,煙塵四起。


    空中,變幻出妖獸形態的蘇離不緊不慢的降落,在他到達墜落地點時,煙塵剛好散去,露出了被倒塌的山石掩埋了半邊身體的鬿雀。


    剛剛還氣勢洶洶妖氣衝天的鬿雀此時奄奄一息。


    她白色腦袋耷拉在胸前,剛剛被九尾天狐抽打到的一邊紅色羽翼淒慘的以扭曲的角度折在了身下。


    就算蘇離現在不是全盛狀態,但對上真正的鬿雀也是碾壓的實力,何況這隻沒有理智的‘半成品’。


    九尾天狐踱著步子走近半生不死的鬿雀身邊,身後搖晃著的九尾虛實變幻。


    被蘇離一尾巴抽滅了大部分妖氣和力量的鬿雀,終於不再是瘋狂的模樣,看著接近的九尾天狐,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畏懼。


    蘇離抬起前爪,輕輕踩在鬿雀的身上。


    看似輕輕的一腳,卻直接讓鬿雀最後殘存的妖氣隨著這一腳消散於無形。


    白光閃過,麗雅破破爛爛的身軀出現在沙土碎石中。


    “這下可以好好說話了。”九尾天狐偏了偏腦袋,語調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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