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通電下野


    京城·統領府·居仁堂。


    麵積頗大的辦公室裝修豪華,雖然家具還是以中式為主,但西洋玩意兒配備齊全,外頭的侍從室還有一個忙碌的電報房。


    此時裏麵煙霧嫋嫋,不是在焚香,而是一大群老人家在鼓著腮幫子抽雪茄。


    大頭愛雪茄人盡皆知,他不抽大煙,不抽水煙,卻唯獨對這舶來品情有獨鍾,這就讓北洋的一群老兄弟也都染上了抽雪茄的毛病。


    段老虎問道:“馮倒戈滾了嗎?”


    柳雲飛迴答道:“第十六混成旅全軍已至庫倫,成為了我華國抵禦羅刹鬼的主力,這馮倒戈可是自詡愛國將軍,倘若他擅自撤迴中原,剛剛收複的外草原省將瞬間複失,屆時他必然身敗名裂,受世人所唾棄。”


    段老虎讚賞道:“如此他便萬萬不敢返迴中原,不能成我後顧之憂。子衡,你們家老七這迴辦得不錯。”


    金銓謙虛道:“不過是借了咱們幾個老家夥的勢而已,不足掛齒。”


    段老虎唏噓道:“我常常想,當年在小站練兵之時,什麽叫如臂指使,哪個叫令出如山,號令之下,沒有一個敢不聽從的,又錚為我參讚軍機,子衡為我管理糧台,子嘉為我衝鋒陷陣,你們說那時候多好啊。”


    徐扇子分析道:“人心難測啊,將士們一但有了自己的地盤,有了自己的兵,他們的心便各自往各自的地方想,開始聽調不聽宣了。”


    金銓安慰道:“芝泉,兄弟們現在也隻忠於你。”


    段祺瑞落寞道:“不重要了,錢我已經問扶桑人借來了!甭管是德國在山東的權益,還是中東鐵路,還是關東州租借期延長,我統統同意,隻要能借來軍餉讓咱們有一戰之力!”


    金銓不忍道:“芝泉……”


    段老虎霸氣道:“我是最高執政官!我賣國籌餉,之後我通電下野,賣國的罪名我來背!咱們北洋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若是不戰而敗!不戰而亡!將來曆史上給我們的評價就和孟昶一樣!是四十萬人齊卸甲,更無一人是男兒!”


    說到這裏,眾人的眼眶裏麵已經全是淚水了,低頭不語。


    徐狐狸神情複雜道:“芝泉、又錚,你們這又是何苦呢?咱們北洋的人心在大頭作皇上之前就已經散了,你這樣也挽不迴什麽來的,反而苦了老百姓,我看還是算了吧。”


    吳秀才出列道:“徐大統領、段執政,你們對李中堂所創立北洋集團的感情比我等小輩還要深厚,懇請諸位支持我等所提軍改法案,實行軍政,團結北洋,同南方的亂軍決一死戰!”


    看到徐扇子、吳秀才二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段老虎鬆了一口氣,流露出來如釋重負的表情。


    段老虎站起身,走到吳秀才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老虎笑道:“玉帥,既然你有信心挽救現在的局麵,我今天便宣布與徐大統領同時下野,北洋這艘風雨飄搖的破船就交給你們了,我和卜五去津港隱居,看著伱們這些晚輩怎麽樣力挽狂瀾!”


    北洋的最高會議終於落下了帷幕,這場會議差不多就是北洋係統的戰時總動員了!


    會議通過決議,決定成立一個名為“戰時大本營”的機構來指揮整個北洋係統的軍隊,陸軍部、海軍部、內務部、外交部、財政部、參謀部、司法部、工商部、農林部、教育部也全都暫時歸屬大本營管轄。


    曹三傻子出任大統領,白雄起出任國務總理、吳秀才出任執政官,徐扇子出任參謀長,第一方麵軍司令由盧振河出任,統率原皖係軍隊,第二方麵軍司令由張天心(恪威上將軍)出任,統率原直係軍隊,第三方麵軍司令由倪丹忱出任,統率安武軍、定武軍、鎮嵩軍、毅軍以及各種獨立混成旅等雜牌軍隊。


    由此整個北洋係統的軍隊在大頭死後,又第一次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統一指揮了。


    ……


    京城·金公館·上房。


    白雄起說道:“總理……”


    金銓糾正道:“誒,別這麽叫,我現在已經通電下野,不再是總理了。”


    白雄起勸道:“姻翁,您這是何必呢?”


    金銓唏噓道:“時候到了,是時候把位子傳給你們年輕人了。”


    白雄起惋惜道:“何至於此啊,曹大統領已經再三挽留,您怎能在這個時候撂挑子。”


    金銓歎道:“唉,我與芝泉畢竟君臣一場,就讓我們這對君臣有始有終吧。”


    見金銓退意堅決,白雄起終於放心下來。


    白雄起拿出錦盒道:“那您可要保重身體啊,這是特意托朋友從東北帶來的幾支長白山人參,姻翁秋冬二季可以一用。”


    金銓說道:“這倒是老人可用的東西,人稱不知老之將至,最近我是深深的感覺到老了,力不從心啊。”


    白雄起安慰道:“姻翁一向精神健旺,身體也很好,怎麽能說老字呢。”


    金銓叮囑道:“誒,那不過是你安慰我的話,伯言呀,說句心裏話,縱觀當今,我們這個互相傾軋,勾心鬥角連綿不斷的政壇即將發生不忍言之事,你也要作好退隱讓賢的準備啊。”


    白雄起問道:“您對玉帥沒信心?”


    金銓迴答道:“不過放手一戰,盡最大程度贏得籌碼,為大家保住利益而已。”


    白雄起振作道:“若是如此,雄起更當為國效命,維持局麵。”


    金銓肅然起敬道:“不愧是少壯派啊,我就說位子還要交給你們年輕人,那我金銓以後能否安穩在家中隱居,就看你們了。”


    白雄起表態道:“敢不從命。”


    老狐狸,小狐狸,都是狐狸啊,金銓的態度很明確,金家不看好時局,要止損了,而白雄起則選擇加注,梭哈一把,對吳秀才投機,說不定能扶搖直上呢,而少壯派這種行徑確實在客觀上讓保守派獲取了利益,所以保守派會真心將權利過度給少壯派,利益讓北洋各派係成功達成團結。


    ……


    京城·金公館,正廳。


    白雄起走後,金家所有人就都圍坐在一塊,也不敢去上房打擾金銓,隻得聚在一起一籌莫展。


    王玉芬焦急道:“我今天下午迴娘家,我父親說統領、執政雙雙下台,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老爺子豈不是也要通電下野,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程慧廠無所謂道:“這有什麽,大不了分家,我們各房自謀出路罷了。”


    金敏之挑禮道:“二嫂這話就不對了,母親還在這裏,你就敢提分家,想得也太多了吧。”


    程慧廠明言道:“喝過洋墨水的人說起話來就是有高度,可是在座的諸位,你們哪個心裏不想分家,隻是不敢提而已。”


    吳佩芳表態道:“你可別把我們都代表了,父母尚在,我大房可不想分家,你想啊,這麽大一個家,怎麽能說散夥就散夥呢。”


    程慧廠本來以為自己即將臨盆,索性把話挑明,可沒想到大家真的不想分家,就連王玉芬也不讚同自己的話,這讓二房成了眾矢之的,裏外不是人了。


    程慧廠自辯道:“我說什麽了,這怎麽就把大家都給得罪了。”


    白秀珠說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吵吵,都少說兩句,這有權利的人一旦失去手中的權利,一定會非常落寞的,我們現在應該商量怎麽安慰父親,而不是討論怎麽分家。”


    金母誇讚道:“總算還有秀珠說了句中聽的話。”


    金潤之安慰道:“媽,你也別太擔心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白秀珠安慰道:“爸爸非等閑之輩,哪能那麽容易想不開呢,燕西已經過去安慰爸爸了,媽,您就放心吧。”


    金母信任道:“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到了那個山頭唱那支歌,相信子衡一定能渡過這場大劫的。”


    金燕西進門道:“還是母親了解父親,父親是什麽人啊,國務總理,放在古代就是宰相,這宰相肚子裏能撐船啊,你們猜父親現在在做什麽?”


    金梅麗問道:“在做什麽?”


    金燕西迴答道:“在陪二姨娘吃燭光晚餐,他老人家說以前政務繁忙,今後要好好陪陪大家呢,我見他這麽豁達,就沒進去打擾。”


    金母欣慰道:“看來子衡早就有心理準備,這我便放心了。”


    金燕西玩笑道:“媽媽,這不就是您期待的解甲歸田待圖清靜那一天嗎。”


    金母吩咐道:“你啊,今天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二嫂程慧廠欲言又止,沒有分家成功有些不甘心,可是見眾人紛紛離去,她也隻得在自己的老媽子的攙扶下迴房了,唯獨金燕西一個人留了下來。


    金母問道:“秀珠都不能聽,你有事要說?”


    金燕西迴答道:“兒子有一件重要的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金母說道:“願聞其詳。”


    金燕西跪下道:“對不起母親,兒子幹了對不起你的事。”


    金母寬容道:“如果是想給你爹送女人的話,那也是一片孝心,我不怪你。”


    金燕西告知道:“比這還嚴重,您聽我說,父親的初戀歐陽倩一直沒有嫁人,當初離開父親時她已經懷有身孕了,那個孩子就是我的朋友歐陽於堅。”


    金母震驚道:“竟有這事!”


    金燕西敘述道:“歐陽阿姨把孩子生下後一直沒有嫁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娘倆相依為命很不容易,我見到他們時心裏很不是滋味,便把歐陽於堅安排去了南方,如今已在我的暗中扶持下成了南軍高層要職,我還買下了圈子胡同的四合院,將歐陽阿姨安頓在那裏了。”


    金母當機立斷道:“她居然懷了老爺的孩子,當初我要是知道,豁出去我也會站在老爺這邊把她留下來,行了,你不用說了,明天我親自去圈子胡同把她接迴府裏來,彌補老爺的遺憾。”


    金燕西動容道:“母親,您真是寬宏大量,兒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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