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裏還會有一個洞口?難道說偷襲者便是從這裏出手,設法暗殺了熟睡中的鼠後?”寒蟬猜想著,並且已經將死去的巨鼠認定為跳跳鼠王的配偶。


    “這裏是他潛入的地方,但不會是出手的地方,否則鼠後在躺上去的瞬間便會有所察覺,麥杆地毯也不會這般完好,沒有任何刺破的痕跡。這樣看來,偷襲者應該具有潛行的能力。”


    冷鴉分析著,隨後召喚出雪鴉,打算先行下去探路,寒蟬則在此時以手勢擺出了休止的動作。


    “既然偷襲者可能會隱身,未免打草驚蛇,還是由我先探一番吧。”


    於是乎寒蟬率先跳下血凝的洞口,大約墜落約有十米之多,隨後洞穴筆直彎折,走勢改為橫向,能夠以平直的方式行走。


    保持潛影狀態,寒蟬的移動非常謹慎。十裏鏡略微提升了她的感知,加上潛影精通,以及最新裝備的傳說級飾品夜海花所附帶的夜落無聲技能,寒蟬有信心先一步發現藏匿中的敵人。


    夜海花是在擊敗葬靈島的主線怪物,神格boss冥王海元素時掉落的。外形是一朵幽藍色的絢麗頭花,裝備需求三十級,寒蟬將之佩戴於右耳側的秀發上,兼顧屬性與美觀。


    夜落無聲是一個有成長意義的技能,能夠增加與裝備玩家相同等級的隱蔽值,並且夜晚額外增加9%的隱蔽能力。


    疊加起來寒蟬當前合計有43.6點隱蔽值,若是對方的感知低於這個數值,決計是無法發現她的。


    地道七彎八拐,似乎是在避開堅硬的岩層,寒蟬也便耐著性子潛行,直至路徑再次垂直向上。


    “看來必須脫離隱身,使用翅隱飛行上去了,上麵就算有怪物,我也能使用戰時潛影再次強行隱身,應該不會有危險。”


    望著微微發出亮光的洞口,寒蟬以眼測距,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很快便親身施行,向上振翅飛出了地道的末端。


    上方仍然是一間地室,不過顯然並非鼠窩的範疇。因為牆壁之上斜掛著一個透明的圓筒,裏麵裝著一個小南瓜一般大小的生物,此時正發出火焰一般的光芒。


    “火石燈籠蟲?”


    由於錄入了怪物圖鑒,寒蟬能一眼看見其名稱與血條。在燈籠蟲的亮光之下,擺放著直立生物才會使用的家具,一對用木板釘製而成的桌椅。


    桌上還放著一個金屬燭台,插著半截流過淚的蠟燭。這讓人不由有些納悶,即便隱藏者需要借助外部光源,也沒有必要同時持有兩種照明工具。


    這是一張沒有抽屜的簡陋木桌,一摞紙張有些雜亂地放在上方。寒蟬走過小地室的所有角落,確認沒有隱藏的單位之後,才再次來到桌前。


    紙張上寫寫畫畫,俱是一些寒蟬看不懂的文字,不過簡略的插圖她能猜測出內容,似乎是在用線條描繪出的,極簡的地下施工圖。


    將這所有的紙張稍作整理,一股腦塞進了儲物空間。寒蟬來到了地室中央,上方有一個純黑的洞口,說明上方並無光源。


    嚐試翅隱飛行而上,又在極限距離打出氣功彈,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迴音。說明這條縱向地道的長度至少超過45米,她已經無法繼續上行了。


    於是寒蟬激活記錄儀的密語功能,向冷鴉說明了探索的情況,不過卻並沒有收到迴饋。


    “冷鴉,你那邊如何?能當聽到我的密語嗎?該不會是出意外了吧?”


    一條一條信息無人迴應,寒蟬開始往不好的方麵想,因為她似乎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鼠後的屍體並未移動,地毯也完好無損,說明偷襲者在作案之後不可能由地道返迴,那麽隻可能有兩種解釋,要麽它已經從正麵的洞口離開,要麽它仍徘徊於地室當中並未離去。


    “如果是第二種的話。。。”


    想到這裏,寒蟬立即沿著地道一路翅隱飛行火速向迴趕,不好的想法愈演愈烈,她並不希望那會成為現實,然而現實的確如此。


    冷鴉有想過偷襲者仍然在場的可能性,但他卻沒有任何反隱措施,隻能依靠劍意外放,提高自身靈覺,但卻無法提高自有的感知能力。


    不知不覺間,有一個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後,並在下一刻發動了襲擊。


    破隱的那一瞬,冷鴉霎時間感覺一股冰冷肅殺之意從身後傳來,正欲調動意識開啟靈魂行走,然而痛覺卻搶先一步到來,腦後的昏沉感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好在雪鴉還有一雙眼睛。


    借助雪鴉的視覺,偷襲者的身影被顯現了出來。那是一隻直立行走的人形生物,比例大約四頭身,幹瘦的四肢滿是腱子肉,頭顱輪廓寬大,細細看來,分明是一張被拉長的犬類臉龐。


    它的下巴長滿了針刺剛毛,地包天的下顎露出左右犬牙,一雙招風耳擠著三角眼,眉頭擰在一起,目光怨毒地望著身前的冷鴉,身後的細長尾巴卷曲搖晃,似乎還有幾分悠哉。


    這樣的架勢,想必它就是如假包換的狗頭人吧。


    手中握著的是粗壯的雙截棍,剛才的悶頭打擊便是依靠這種武器的揮舞造成的。一擊得手,狗頭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兇殘的本性讓它懂得落進下石。


    那雙截棍被它舞得虎虎生風,以此加大自身的掄擊力道,棍棒類的武器更易造成內傷,數棒下來即便不見血,冷鴉的生命也是飛速下降,很快便來到了危險線。


    一陣漫長的時間流過,冷鴉終於從暈眩中恢複過來,望著自己僅餘不足100點的生命值,他火速灌下一瓶高級瞬迴藥劑,抬升了200點血量,隨後立即轉身揮劍橫掃,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劍鋒精準劃過了狗頭人的前胸。


    這一擊並非是尋常的應激反應,由於雪鴉提供了高空視野,冷鴉相當於是背後長眼,看似隨意的一劍,實則是有很大的命中把握。


    狗頭人的傷口上流動著靈力的火焰,又逸散出憎恨的黑氣。疼痛讓它闊臉上的五官幾乎擰在一起,張開的嘴巴露出尖牙森森,發出嘶聲的喊叫。


    這並非是隨意的吼叫,更像是某種有音節的語言,不過看它猙獰的模樣,一定不會吐出什麽好的詞匯。


    狗頭人掄臂發力,擺動起像是以大理石為材料的雙截棍,棍身猛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並且如同流星彗尾一般,拖出一道半弧形的尾跡,就像是亮銀色的月光,將整個地室照得通亮。


    月光亮起之時,冷鴉的生命又一次驟降了260點,直接抹平了高級藥劑的恢複量,並且那結實的棍身,已經靠近了冷鴉的額頭,若是命中,必然造成擊殺。


    與此同時,那閃耀的月光奪取了冷鴉的視覺,他像盲人一般眼前一片漆黑,夜眼的被動屬性也在此刻失效,就連雪鴉也同時被致盲,情形險之又險。


    “靈魂行走!”


    危急之下冷鴉的身體轉為一片虛無,狗頭人致命的一擊僅僅掃中了空氣,無著力的慣性讓它的身軀一個踉蹌,險些向前栽倒於地。


    藥劑已然進入冷卻,並且丟失了所有的視覺,當下的情況,隻能通過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觸發風之血飲續命。


    凝聚靈力化作漫天的飛刀,如同簾幕一般層層疊疊,幾乎覆蓋了整間地室。


    “飛刀天幕!”


    冷鴉心中低喝一聲,飛刀開始高速旋轉,與此同時,自身的生命開始緩步提升,但冷鴉沒有同步使用黑刃風暴,因為那很可能會因為攻擊距離不夠而白白浪費。


    飛刀之風終於停止,冷鴉的生命恢複到了一半,不過他不敢在原地逗留,立即激活淩空劍影,朝著地室的邊角飛去,即便處於失明狀態,良好的空間感讓冷鴉找到了方向。


    背部緊貼牆壁,又憑借四武向前方發起了無差別攻擊,狗頭人有著不錯的智能,它知道自己要抓住對方的失明狀態搶攻,又明白不應從正麵突襲,於是它取下背部的鋤鎬,以一種近乎狂躁的舉動挖掘著地麵。


    很快,狗頭人消失在地室中,並且霎時間已經掘通了一條地道,鑿穿了冷鴉身後的牆壁。


    一陣刺痛的感覺從腳下傳來,下一刻後心又遭受重擊,因為那狗頭人已經揮起鋤鎬,砸擊在冷鴉的後背之上。


    又是一次二連擊,冷鴉來不及迴頭,向前翻滾的同時向身後打出了鴉羽飛針,隨後開始疾奔,向著地室的另一邊跑去。


    眼前再度恢複了光亮,夜眼視覺終於鎖定了狗頭人的身軀。然而它又再度操持起雙截棍,向著冷鴉追擊而來。


    “現在,該輪到我出手了!”


    冷鴉心中一凜,拈指凝聚出一發飛石,以沒羽箭強暈了對方,隨後開始反向跑位,以近戰搶攻。接下來的動作,那枚黑色長釘被它直接拍入狗頭人的心腔,與此同時橫起雙劍抓住時機,施展出黑刃風暴。


    淩厲的劍風將狗頭人的身軀刮出道道傷痕,但它終究不是輕易服軟的主,立即揮舞起雙截棍,與冷鴉近身相搏。然而怪物很快發現自己的手腳爬上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冰霜,似乎如何也不能追上眼前的黑衣人。


    那是千羽黑夜的攻擊特效冰鳥霜痕,幾乎能讓狗頭人處於常駐25%的減速之中,這讓冷鴉可以且戰且退,逐漸掌握了戰鬥的主動權。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頹勢,狗頭人從腰包中掏出一根蠟燭,雖後又拿出一支火折子,將那蠟燭點燃,豎立在地麵之上。


    光耀亮起之時,冷鴉再度淪為目盲狀態,然而懸於上方的雪鴉卻擁有一片被燭光分割的殘缺視覺,無疑說明致盲的範圍僅在燭光照耀的區域之內。


    於是冷鴉快速向另一方跑位,狗頭人卻似乎並不忙於追擊。在點燃了一根蠟燭之後,它又稍作走動,點燃了第二根、第三根蠟燭。


    三根蠟燭擺出了一個正三角形,照明區域互補之下,已經覆蓋了整間石室空間。


    燭光有多明亮,冷鴉的處境就有多危急。狗頭人的技能放在開闊地帶,或許構不成多少威脅,然而在這間狹小的石室裏,卻是能夠大發神威。


    “要走為上了嗎?”


    記錄儀的震動提示有密語送達,然而冷鴉卻無暇收聽。三根蠟燭擺滿之後,雪鴉也已經淪為盲眼的鳥類。


    他在考慮撤離,退出石室沿著地道離開此處,因為他的劍意還沒有強到能夠以盲眼狀態感知敵人的方位。


    “不行,地道中比這裏還要狹窄,何況這家夥還能掘地追擊。更重要的是,若是因為他的離去,狗頭人轉而進入血凝的洞口,寒蟬豈不是會被完全被封死?”


    想到這裏,冷鴉明白自己沒有退路了,隻能在盲眼的狀態下與怪物僵持。他必須想辦法拖到寒蟬歸來,才能算是全身而退。


    地室中空曠無比,沒有任何的遮擋,冷鴉明白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地形,也隻有房間的四個直角。


    於是冷鴉再度貼邊,扶著牆壁來到牆角站定,隨後平舉雙暗器匣,開始交叉掃射。鴉羽飛針出匣如雨,編織出一道密集的火力網。


    狗頭人隻要受擊叫喊,冷鴉便會徇聲打出沒羽箭和穿心釘,並且跟隨數秒的集火點射,意在壓低對方血線。


    聽聲辨位當然會有誤差,但操作下來,顯然也讓怪物頗為忌憚,轉而使用它的技能,也便是那從地底掘進的招式。


    這樣一來,冷鴉隻需要在後背設防,將黑翼雪鴉定位在身後的地道中,並且開啟冰盾術,便能作為一道阻擋,給自己一個反應時間,防止後方掘進而出的悶棍。


    腳下突然傳來刺痛質感,怪物果然故技重施,冷鴉不由心頭一緊,很快便聽到雪鴉的一聲哀啼。


    感受到雪鴉的意識處於一片混沌之中,冷鴉明白它已經成功為自己擋住了一記悶棍,不由心中鬆了一口氣。然而也就是這一瞬的放鬆,他的後腦又一次傳來疼痛與暈厥之感,整個人再度僵立當場。


    預判出錯了!


    對方使用的是雙截棍,能夠造成二段暈眩。狗頭人奸笑一聲,劈頭蓋臉地補充攻擊,兇狠的力道卸在它的後背,似乎想要直接將他的脊柱折斷。


    這一次,暈眩的時間減半,冷鴉比之前更早恢複了知覺,說明雪鴉仍算是立了功,否則雙重的暈眩足以令生命並非滿值的自己步入死亡。


    再度進入靈魂行走釋放雙風暴,並且通過淩空劍影轉移至另一個角落,以同樣的方法嚴陣以待,如此循環往複,數分鍾後,場地中的蠟燭終於次第熄滅,夜眼也再度恢複了視覺。


    這意味著冷鴉能夠再度奪迴戰鬥的主動權,對狗頭人進行反壓製。


    於是乎,隻要蠟燭亮起,冷鴉便采取守勢,蠟燭熄滅,冷鴉便采取攻勢。不停的攻守轉換間,終於在小地圖上看到了代表著友軍的大綠點,向著地室的方向快速地移動。


    寒蟬終於迴來了!


    冷鴉的生命已經岌岌可危,因為它發現狗頭人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正在不斷增加,狀態欄有一個未知的debuff一直沒有消退,長此以往,他的迂迴戰術也將因為承受不住對方的高額傷害而崩摧。


    “這隻狗頭人怪物擁有致盲、掘地和二段暈眩的能力。當他點起三支蠟燭的時候,整個地室都將陷入令人盲眼的光線照射之下!”


    見寒蟬從血凝的洞口中飛了出來,冷鴉火速將怪物的能力簡述了一番。


    那狗頭人詫異於冷鴉為何要開口說話,因為四下並無他人。當然它也聽不懂屬於玩家的通用語,殊不知一道美麗的身影已經潛入了它的身後。


    也便是從這時起,這場戰鬥有了繼續進行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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