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的等級升至15級,她幾乎一直處於雙倍經驗的獎勵中。除去它之外的幾人都升至了18級,可以有一波能力的更新。


    寒蟬習得技能腰部穿刺,裝備迷夢風袖、彌麗爾的水晶心,擁有了打斷施法以及攻擊概率分身的能力。


    婉音裝備彩陶碎片,擁有了自身輝煌迴藍的能力。黑洞習得技能冰風暴,獲得持續施放大範圍aoe的能力。


    小隊分開搜索了片刻,確認傷痕堡中沒有其他怪物了,於是眾人紛紛爬上露台,重新迴到屋頂之上,也便是在此時,接引仙子開始了征詢。


    [您所在的小隊完成了劇情任務,即將進行區域廣播,是否公布id?]


    一如既往選擇了不公布id,一聲更洪亮的區域廣播響徹在夜空:


    [未知隊伍完成了劇情任務,五人鏡像副本傷痕堡現已開啟]


    [玩家可從傷痕穀入口處的npc【黯星將軍銀翼關鏡像】處進入副本地圖]


    接下來又是一則區域廣播:


    [未知隊伍攻陷了傷痕堡,入侵千湖城北部防區的骷髏軍團已停止增援,請防區內的預備隊再接再厲,共同守護千湖城]


    雖說現在北片防區戰事暫緩,已然籠罩在一重夜雨之中,然而在線的玩家仍然歡欣鼓舞,入侵者既然已經被停怪,防守壓力自然會大幅下降。


    冷鴉小隊沒有歡欣隻有疲勞,銀翼關卻堅持現在迴到的銀氏軍隊中。於是眾人又更多熬了一會兒,繞行迴到北部平原,才下線休息。


    迴到現實之中,在那白熾燈下的餐桌上進食,寒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期的遊戲感受,冷鴉用一邊耳朵聽著,又更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論壇,現在儼然已經有了各種各樣的板塊,諸如武器資料、技能大全、工會招募等。


    暫時沒有精力全局瀏覽,隻將關鍵詞檢索到千湖城北部防區,翻看起了帖子。


    “果然有一隻骷髏戰將帶著一堆骷髏兵出現在防區東側,如無意外應該就是傷痕堡中消失的那一些軍隊。”冷鴉道。


    “那麽也就是說,它們的確是通過傳送魔法實現空間轉移的對嗎?”寒蟬問道。


    “是的,如果傳送魔法已經現世,或許我們不久後也將享受到這樣的便利,沒有傳送功能,著實太不方便了。”冷鴉道。


    “如果是想通過記錄儀升級新功能,科研點數必須要足量才行,也不知道要累積多少點數才夠開通。”寒蟬道,麵露疑惑之色。


    “那還真就不得而知了。”冷鴉同樣困惑道。


    “如果現實也有傳送功能,我可能會把婉音她們都傳送過來,到我的花園看一看。”寒蟬突然憧憬道。


    “難道你就不怕她們之中有富家女,看不上下裏巴人?等她們來了,或許會用鼻孔看人的,就像一號樓的人那樣。”


    冷鴉隨口一說,寒蟬卻有些當真了:“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我們現在的隊友,身上都沒有那種嬌矜,他們不會像風情街的人那樣以惡待人。”


    “風情街?”冷鴉疑惑道。


    寒蟬自覺失言,有些支支吾吾道:“額,對的,那裏的人據說都非常不友好,甚至會做出虐待他人的事情來。”


    “人有了特權,就不會友好,因為惡本身就是一種維護特權的方式,這個世界極其不平均,虐待他人是一種狹隘的惡,意憑借在他人的痛苦上找到自我。


    如果你能直麵自己的痛苦,惡會教會你握緊拳頭不斷地索求。如果你已經開始索求,便會發現這個世界的資源根本不夠。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善誕生了。


    善讓一些人放棄索求,這樣惡者便能減少資源爭奪的對手,從而更好地鞏固已經索求到手的資源。


    如果善隻是奴化他人的工具,你會發現惡才是真的善。因為惡會教會你爭取,教會你握緊拳頭去抗爭,隻有爭取了,抗爭了,才有可能獲得。


    就像我們在遊戲中一樣,我們追求的戰力,實際上就是在追求一種維持特權的惡。足夠的戰力能夠讓我們在野外地圖橫行無忌,從而獲得更多的收入與資源。


    虛擬世界的惡能讓我們獲得與現實世界的惡抗爭的本錢,至少是擺脫現實世界惡的本錢。以我們的處境而言,這樣的惡難道不是善嗎?”


    麵對冷鴉的長篇大論,寒蟬一時有些語塞,如果讓她直麵自己的痛苦,然後讓痛苦教會人爭取,這樣會被定義為惡,那麽誰才是真的惡?


    “難道說善與惡,並不是被定義的那樣嗎?”寒蟬問道。


    “善與惡充其量隻是一個形容詞罷了,人們會要求他人對自己善,以此獲得以惡對待他人的資本,你擁有了足夠的惡,就能吸引足夠的善,因為真正的惡就是力量,有了力量,你才能讓別人善,以此來成全自己的惡。”冷鴉答道。


    “那能不能說,如果我遵從他人定義的善,就會失去自己的惡;如果我堅持自己的惡,才能從別人那裏得到善?難道善惡從來都是要分彼此的?”寒蟬又問。


    “有了自己的惡,才能跟他人的惡作交易,否則你就隻能遵從他人的善,成全他人的惡。”冷鴉道。


    “以我們現在的處境而言,隻有不斷追求遊戲中的戰力,才能將惡變成善,獲得在現實中活下去,活得更好的機會,對嗎?”寒蟬問道。


    “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作為一起抗爭的隊友,你的惡就是隊友的善,同時也是敵人的惡。隻要這個世界還有競爭,偽善就永遠有一席之地,而我們不能輕信偽善。


    因為一個人一旦被偽善荼毒,就會失去自己的惡,淪為他人的善,最後可能失去自我,徹底成為他人的板上魚肉。真正期望你好的人,不會說著漂亮話,讓你陷入這樣的境地當中。”


    冷鴉語重心長道,這是他進入遊戲後,這段時間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對錯,但也算是對寒蟬坦誠相告了。


    “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你說期待我好,也是為了從我這裏得到善,以此來成全你的惡呢?”


    寒蟬的眼眸亮了一分,冷鴉也是坦蕩迴答:


    “沒錯,當你擁有了惡,我才有機會從你這裏得到更多的善;與此同時,我獲得的善才能更多地轉變為麵對敵人的惡,並且奪取到更多的善,迴饋你曾給予過的善。


    善惡就像是一場交互,隻有彼此互為善惡,才不會丟失自我,這樣的隊友也才真正有意義,我想小隊的其他人,也會是這樣想的。”


    “那麽我也要追求更多的惡,來迴報隊友的善,或許這就是組隊的意義。”寒蟬道。


    對於善惡的討論就此休止,不論如何,追求自己的力量成就自己的善惡,好過扭曲自己成就他人的善惡。


    如果你已經認定了一種善惡,你所走的路,終將以你為王!


    休眠、晨起、進入遊戲。


    夜雨已停,戰事又起。


    穀口的兵鋒已止,銀氏槍騎已然不需要全員在此駐防,留下2000穩固陣線,其餘的6000兵力早已趕赴東線戰場。一片骷髏大軍聚集於此,但都采取守勢,堵在東去絕海之望的小路之外。


    骷髏戰將坐鎮軍中,其後一片煙塵滾滾,激活十裏目遠眺而去,但見大量的骷髏兵切下兩側的山石,壘石為台,高台之上又立起一座石門,一個手持骷髏法杖的穿戴妖紅法袍的法師立於石門之側,體側氤氳著紅黑色的魔法氣息。


    “那裏有一個骷髏法師,看上去非常不好惹。”寒蟬將十裏鏡遞給冷鴉,隨後小隊的每一個人又都傳看了一遍,不由紛紛搖頭,這或許才是骷髏軍團真正的首腦。


    銀氏槍騎開始步步蠶食,周邊擠滿了玩家團隊,雖然不知道高台石門究竟為何物,既然敵人守著它,己方自然要想辦法去摧毀它。


    “這個高台或許就是引潮台,如果會將海上的敵人引到這裏,我們的處境將非常被動。”冷鴉輕輕搖頭道。


    “那麽我們隻有用手中的武器對它們說不了。”寒蟬揚了揚手中的匕首道。


    湧入戰團之中,現在正是大顯身手的好時機,槍騎列隊作為前排,所有玩家隻需不計仇恨地傾瀉力量。


    左右竹劍凝聚在手,開啟靈魂行走穿透人群來到隊列的最前端,密集堆疊的怪群就是冷鴉的表演場。


    風之血飲讓他能夠縱意怪群之中,黑色的飛劍不斷摧殘骷髏的防線,30米的攻擊距離亮起大片的靈力藍芒,骷髏的麵容撕心裂肺且扭曲,它們飽含著恨意想要將冷鴉碎屍萬段,可惜它們自己人就是自己人的屏障。


    淩空劍影冷卻之時,便是他真正施展殺招之刻。


    踏劍而行在怪潮中穿梭如電,黑劍之鋒左右平舉,靈魂行走無懼物理阻隔,並且能對路徑之上的所有怪物造成由內而外的弱點傷害。靈力的火光在怪潮中連成一道弧線,形成一片藍色的海洋。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還有玩家衝到怪群中間了,甚至還能全身而退!”路人玩家甲道。


    “我沒有看錯吧,他幾乎是從怪潮的一端衝到了另一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身上甚至連一個刀口都沒有,這也太痛快了吧!”路人玩家乙道。


    “讓我看看他的武器是什麽,暗器?這一片藍色的光幕,這是暗器能打出的效果?”路人甲質疑道。


    “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妖族,妖族的靈力灼燒就是藍色的火焰,能夠形成光幕,說明他能夠在短時間內對成片的怪物造成傷害,並且創傷麵非常大。”路人乙道,眼中露出神往之色。


    “這根本不是暗器能打出的效果,如果我沒有看錯,他的手中握有兩把黑色的劍,隻是在最後的時刻投擲出去了,才會顯得兩手空空。”眼尖的路人丙道。


    “劍?”


    眾人不由睜大眼睛,果見冷鴉的手心不斷凝聚出黑色的劍鋒,並且雙手不斷投擲不斷凝聚,每一次投擲都會形成一條藍色的路徑,似乎一切無窮無盡。


    看著自己手中的武器,這些玩家不由有些沮喪,同玩一個遊戲,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被其他人拉開這麽大的差距。


    大放異彩的不止有冷鴉,密集的怪群同樣是黑洞效應的舞台,尤其是剛剛學會了群攻法術冰風暴。


    冰風暴的最遠施法距離是40米,打擊半徑是15米。隻見黑洞將他骷髏的手掌高高舉向空中,濃鬱的法術湧動開始喚醒元素的共鳴,一股冰風逐漸在遠端形成,並且極速擴散肆虐不止。


    冰風暴的傷害同樣能觸發應龍之鏈的效果,5%的概率冰封在巨大的怪物基數和打擊次數下被放大,冰封麵甚至一度達到了技能覆蓋麵的四分之一,控場能力足以讓人驚訝。


    同樣讓人驚訝的還有碎玉,她雖說沒有強力的技能,但是隻要血嬰傀儡操絲控線飛行於天際,她受到關注的目光就不會少。特殊的武器加上美麗的外在,路人玩家自然側目傾心。


    相比之下,寒蟬成了冷鴉小隊攻擊係中最低調的那一個。即便如此,影殺的遠程絞殺和蟬鳴時節的一瞬四殺,依然讓她吸睛不少,引得周圍的近戰玩家驚叫連連。


    不知不覺間冷鴉小隊通過自己的戰場表現,所聚集的關注度,已然有了成為戰場明星的趨勢。然而冷鴉小隊無異去當這個明星,成員之間也都更為樸實,沒有去當明星的性格。


    明星是一種不斷攫取關注度,以此吞食社會資源的職業,他們得到的報酬與他們吞食資源的數量成正比,但或許對整個社會所創造的價值並不成比例。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誰人不是在各顯神通,以此吞食更多的社會資源呢?終究隻是一個吞食與迴饋的比例問題罷了。


    或許他們本身也是一個巨大吞食鏈條上的一枚棋子,吞食者和被吞食者甚至兩廂情願。但冷鴉始終卻覺得,浮於表麵的繁華不能掩蓋世界的樸素,真正的角力和競爭需要真實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由他人的關注而獲得,而在自身一點一點的習得與磨煉中成長,這種成長,不在意掌聲,隻為搭建自己的橋梁,成就自己的善惡。


    北部防區的戰鬥在銀氏槍騎的幫助下,玩家團隊並未落於下風。南部防區的態勢卻是大相徑庭,骷髏大軍與金甲騎兵合兵一處,已然橫掃了大片的土地,如果不是係統強製夜晚休戰,恐怕怪物已然兵臨城下了。


    銀氏槍騎殊死戰鬥,然而能夠提供救援者寥寥,治療職業本身就稀少,還需覆蓋自身小隊,能騰出手來救助槍騎者便又少之又少了。


    這樣一來,幾乎隻有婉音一人,能夠提供有效治療,畢竟隻有看到npc的血條,才能有的放矢精準療愈。


    又一次與骷髏戰將短兵相接,如今卻不是十人一組的自殺式襲擊,槍騎與骷髏交戰在一起,戰將就如同絞肉車碎骨機一般收割著兩邊的生命。


    戰將連同自己人也不放過,因為它本身也無需在乎,骷髏士兵的屍體就是它的武器,可以為其自身加持骨劍、格擋以及白骨鎧甲。


    慘烈的白骨風暴席卷而來,骨屑與屍塊四下翻飛,戰場血腥令人膽寒,甚至有感官敏銳的玩家作嘔不止,自身就喪失了戰鬥力。


    然而冷鴉必須迎難而上,才有可能在骷髏戰將身上再獲一些戰利品。手中的劍與匣中的暗器給他以安全感,混亂的戰場上隻能依靠自己。


    最終搶下一件亡者輕語套裝部件,看來又是按照傷害量決定分配。骷髏戰將栽倒於地化為碎骨,少了光環的加持與命令,殘餘的骷髏士兵猶如樹倒猢猻散。


    兵鋒推行至高台之前,槍騎數量十去其三,不過已然勝券在握,骷髏兵源沒有了補充。


    上一秒勝券在握,下一秒一潰千裏。潰散的不是兵鋒,而是從石門當中奔湧而出的潮水,如同決堤一般,衝散了台下的人群。


    骷髏法師漂浮於天,禿自站在石門之上,頭骨傾斜雙眼睥睨,骨火燃燒骨杖揮舞。


    “凡人們總以為自己能贏,凡人們最終卻並不能贏。我的出現就是你們的終結,海洋終將淹沒所有大地。”


    原來這就是引潮台,海水倒灌流入平原之中,腥鹹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騎兵隊列被推得東倒西歪,甚至開始大範圍地損血,引得玩家們四散奔逃,被誤傷者、溺亡者不計其數。


    海水的衝刷隻是開始,海元素開始從潮水中探出臉龐,凝聚水體的身軀,兇惡地揮舞潮拳砸在槍騎的身上。


    望著石門之上的骷髏法師,似乎持續不斷地在引導施法動作,或許整座引潮傳送門,便是由他操控,這樣一來,就必須將骷髏法師擊敗,切斷引潮台的功能。


    引潮台上石門高,至少已逾6、70米,並無任何攀爬的可能,除非擁有長距離縱向位移的能力。


    放眼現階段北部防區預備隊的玩家成員,恐怕隻有冷鴉能夠淩空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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