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別一個個上去和它硬懟了,別看它身體小,力量屬性至少比我高出一半,就像一個小型推土機似的。”幽冥搖了搖頭,臉上盡顯無奈。


    “難道我們不能在平台下用遠程攻擊將它磨死嗎?”寒蟬道,她的話語立即得到一人的附和:


    “對呀,有治療在場的話,我們完全可以用車輪戰術磨死他。”橘子晃了晃書中的淨瓶。


    “當然可以磨死,實際上我們一直以來不都是采用磨的戰術嗎,隻是時間上不允許,還有幾個遊戲時就要入夜了,折算現實時間不足三小時,別忘了我們接到的是刺探任務。一旦入夜,視野就會受阻,又談何什麽刺探軍情呢。”


    冷鴉解釋道。


    “不錯,最好的方式就是跳過這個守門者,直接進入哨塔中,我們需要盡快登頂哨塔,完成刺探後,再下來慢慢磨死這個怪物也不遲。”哪吒附和道。


    “那要怎麽跳過這個怪物呢,我們現在好像一直處於戰鬥狀態中,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它的視線內。”寒蟬不由有些迷惘。


    眾人議論紛紛,最終大家還是決定,要先將怪物的行為模式摸索出來,並且要分派出人手,將整座小島巡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


    本來寒蟬決定一個人先去繞島一周當做斥候,橘子擔心她出意外便追上去,心想有一個治療跟著應該更安全。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繞過台階去向小島的另一端時,冷鴉發現高台之上的巨錨船工,目光跟著二人的身影而轉動,脖子轉到頭了就扭腰,腰扭到頭了甚至挪動身軀轉身將視線跟隨而去。


    這種異樣“目不轉睛”的舉動可不意味著怪物有著的“好色”屬性,而意味著它正受到仇恨的牽引,目光緊跟著仇恨目標望去,視線的聚焦點正是橘子。


    “兩位,你們先等一等!”冷鴉叫住了偵查二人組,“寒蟬,你先保持在原地不動;橘子,你慢慢退迴來,然後再折返走到寒蟬的位置。”


    寒蟬與橘子同是一臉疑惑,哪吒與幽冥也掛著黑人問號,於是冷鴉又更解釋道:“移動的時候,大家一起看一看船工怪的視線和腳步。”


    隨著橘子的移動,船工怪的視線緊跟著不放,扭脖子、扭腰、轉身,在橘子折返之後視線也從未離開。


    “這是怎麽迴事呢?”橘子被看得心裏有些發毛。


    “怪物的仇恨一直在你身上。”冷鴉和幽冥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正是如此,這隻怪物對於治療玩家保持著高度仇恨,如果是這樣,或許有文章可作。


    因為隻要怪物對不同小組成員有仇恨差,便有了使用“仇恨接力”的可能性。


    想要實現仇恨接力,還必須對仇恨值精細化控製,才能使得隊員在仇恨列表中的順序發生改變,進而改變仇恨目標,達到“溜怪物”的目的。


    在此前與臨淵者龍惘的戰鬥中,想要管理仇恨非常簡單,隻要按照攻擊力的順序依次命中怪物,仇恨就會次第增加,從而輕鬆達到“接力”的效果。


    而現在,最高仇恨單位已經由幽冥變成了橘子。


    此外,仇恨接力還必須考慮目的。


    與臨淵者的戰鬥中,仇恨接力是為了拉扯出時間,讓橘子一個人爬上雕龍柱,四個隊友接力為一個人做掩護,實現難度很低。


    而現在,小隊的目的是全員進入哨塔之中,接力難度大大增加,甚至基本難以實現。


    想要進入哨塔,就必須調虎離山,讓巨錨怪離開通道的樓梯口。如此一來,就需要有一個單位處於平台之上,但怪物又不會對其發起攻擊。


    原本那是不可能的任務,但現在卻變得可能,因為所有人都沒有脫戰,仇恨列表能一直保持更新。


    隻要不斷累積仇恨,使得平台上單位在仇恨列表中的位置,與平台下的最高仇恨單位基本持平,就能形成一個“開關”。


    平台上的單位向怪物發起遠程攻擊,成為第一仇恨單位,巨錨怪就會衝向那個單位。樓梯口無人把守,開關就打開了,小隊的成員也就可以趁機進入哨塔之中。


    而若此時,平台下的單位通過某種方式增加自己的仇恨,就能頂掉平台上的單位,成為第一仇恨目標,巨錨怪也便會重新迴到樓梯口,開關也就關上了。


    橘子顯然是當前小隊中仇恨最高的那個人,她可以通過治療自己增加怪物仇恨量,充當“開關的一部分“。


    而平台上“開關的另一部分”由誰來承擔呢?


    顯然不應該由任何一個隊員來承擔,因為小隊必須全員進入哨塔中,放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取。


    既然隊員不可行,那麽召喚物是否可行呢?


    當然可以,而且事半功倍。


    在此前的戰鬥中,冷鴉明白召喚生物能接管主人的仇恨。也就是說,隻要冷鴉能把召喚生物定點放在平台的另一端,當他跳下高台後,巨錨怪就會離開樓梯口,轉而攻擊冷鴉的召喚物。


    這樣一來一迴之間,怪物就被溜走了,其他隊員自然可以安然進入哨塔之中。


    這種戰術與某遊戲中獵人通過定點寶寶假死清仇恨溜怪物,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開關”的操作難度和精度要求更高,畢竟需要兩個人配合頂掉對方的仇恨位置。


    冷鴉將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說明,雖然大家一時間覺得有些雲裏霧裏,但都願意嚐試一下。畢竟冷鴉此前的表現有目共睹,即便不成功,跳下高台也能保證生命安全。


    於是,冷鴉脫下所有隻加力量的裝備,開啟靈力加持,不斷攻擊巨錨怪,直到怪物將視線鎖定到他的身上。這意味著他已經成為怪物的第一仇恨目標。


    他的靈力值隻有11點,橘子隨便一個治療動作就能蓋過他的仇恨。


    接下來,除去橘子之外的四人一同衝上高台,幫冷鴉爭取了三秒的施法時間,將惡犬召喚到巨錨怪的後方。


    冷鴉操縱惡犬走向平台的最遠端,隨後幾人一起跳下高台,無人可揍的巨錨怪發現平台上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流著口水的惡犬似乎在嘲諷它,於是怒不可遏的衝向惡犬。


    橘子當然不會讓它如願,輕鬆給隊友治療了一下,取代冷鴉成為第一仇恨目標。於是巨錨怪又迴到樓梯口,開始對她望眼欲穿。


    至此,“仇恨開關”搭建完成。


    接下來的動作就非常簡單了。冷鴉帶著隊友一個個進入高台之上,在暗器命中巨錨怪發生仇恨轉移時後立即跳下高台,惡犬接管仇恨,怪物離開樓梯口,隊友趁機進入哨塔之中。


    此後橘子立馬施展治療動作,將巨錨怪拉迴樓梯口,等待下一輪循環。


    如此往複操作,所有人都得以安全進入哨塔之中。


    當然最後一輪要多一個動作。橘子進入哨塔之前,要治療自己一下,這樣怪物才會舍棄惡犬跑向她,高台下的冷鴉也因此有了爬樓梯的時間。


    作為開關的另一部分,惡犬免不了會成為棄子,但最終的結果大家樂於見到。通過【仇恨開關】的戰術,五分鍾不到就跳過了巨錨怪,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哨塔的入口堪堪能讓一人通過,船工的巨錨卡在門梁之間。作為一個看守,它不會將怒火發泄在建築本身之上。


    哨塔的一層雜亂堆放著許多戰備輜重,但卻空無一人。


    沿著旋轉樓梯向上攀爬,哨塔的空曠讓人有些不安,曾經的前沿陣地,如今卻蕭條如斯,即便文明間的戰爭已經落幕,烽火台也不應無人駐紮。


    旋轉樓梯隻夠一人通行,將橘子護在中間,小隊徑直登上塔頂。走上通透的環形走廊,體會一把臨湖遠眺的開闊。


    白日的視野足夠將方圓十裏的一切盡收眼底,幾人輕易地便在哨塔西北方向發現了目標。那是一個龐大的水上建築,俯瞰之下猶如出水之蓮。隻是花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三層圓環次第展開。


    “這就奧托普斯要塞嗎?怎麽和布防圖上不太一樣。”橘子說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三層圓環的城池布局並沒有什麽差異,隻在環形要塞之外延伸出八扇橋麵,彎曲而又細長,呈現出相同的弧度,橋麵之上此時正密密麻麻布滿了蠕動的小黑點。


    “應該是後來擴建出來的,感官上看去,像是喧嘩的人群,或者說是怪群在操練。”哪吒道。


    “練兵?難道說要塞中的文明又死灰複燃了?”寒蟬問道。


    “八九不離十,你看那些環形城牆之上,擺放著的一個個小盒子,那應該是一艘艘戰船。”冷鴉道。


    “這種數量規模的艦隊,看來它們野心不小啊。”哪吒道。


    “以布防圖上展現的戰爭規模來看,這些怕隻能算是開胃菜。”冷鴉道。


    “即便隻是開胃菜,想要拿下白霧鎮也不過是輕而易舉。便忘了,我們的任務是要將刺探到的情報,傳遞給白霧鎮的執政官。”哪吒道。


    “那也就是說。。。。”橘子麵露驚愕之色。


    “那也就是說,白霧鎮或許很快會燃起戰火。”幽冥總結道。


    “我倒不覺得白霧鎮會被大批艦隊襲擾,殺雞何必用牛刀,它們的矛頭更可能是指向紙鳶城。”冷鴉道。


    “即便不是主攻,也難免會受到波及。”哪吒道。


    “所以才有刺探這一說,有了情報,我們這些臨時密探才有意義。”冷鴉道。


    “可是僅憑口舌之言,能有什麽說服力嗎?”寒蟬是見識過鎮長白樺的行事風格的,她不認為三言兩語就能讓對方信服。


    “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總不至於截個圖吧。”橘子說著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打趣意味,鏡像世界當然是無法截圖的。


    冷鴉靈光一閃打開記錄儀,碧波哨塔周圍的區域已經被點亮,奧托普斯要塞的五分之一輪廓赫然在其中,一扇完整的弧形橋麵也被包含於內。


    或許是因為要塞占地太廣,即便整個輪廓都清晰可見,記錄儀仍然隻繪製了五分之一。


    “這樣應該就有足夠的有說服力了。”


    冷鴉的舉動大家也看在眼裏,紛紛效仿繼而點頭。


    “或許我們還能將任務完成得更加圓滿。”


    冷鴉的背包空間中還有2張惡犬招引符,如果能去到其他哨塔的話,同等條件下使用仇恨開關,天黑之前,地圖應該能被繪製得更加完善。


    聽完冷鴉的解釋,眾人紛紛表示讚同,可是如何去到其他哨塔呢?


    交通工具是蚌殼小船,但水下暗流並不受玩家控製,不過係統既然把大家運載到這裏,此地就不會是孤島。


    “怎麽有這麽多蚌殼小船呀?”橘子探出腦袋向欄杆下張望,竟然發現有十幾片蚌殼小船飄在水麵上。


    眾人循聲望去,果然如其所說。不止如此,除去最開始登陸的小湖灣,其他幾個方向還有3個小湖灣,分別停放著十幾片蚌殼小船。


    “難道意味著水下還有三條暗流航線?”哪吒推測道。


    “八九不離十了,怎麽樣,要試一試嗎?”


    冷鴉問道,這一問是麵向所有隊友。如果隻是一個人,他應該會選擇撤離,但現在是一個團隊任務,總該由隊友一起商量決定。


    三對二,決定繼續探索的人占了多數。那麽應該選擇哪一片蚌殼小船呢?


    打開記錄儀的小地圖,將碧波哨塔與白霧鎮相連接,這一條是迴家的航線,顯然要規避,剩下兩個方位選擇哪一個,差別並不大。


    接下來的故事很平淡,眾人衝出哨塔跳下高台,乘搭蚌殼小舟漫溯流向下一座哨塔。


    很幸運,同樣的守門怪物,仇恨開關再次生效。眾人依次點亮了絕水、翻江兩座哨塔的地圖,夜幕也正式降臨,現實已臨近午夜。


    然而水中停靠的蚌殼小船並不是安全區,眾人不得不披星戴月,經過三跳航行,小船停靠在白霧長灘之外的礁石之中。


    踏水而行迴到白霧鎮中,再次約在8點上線,明天仍需要一起去交任務。


    翌日,鎮務司。


    “你說什麽?”白樺從椅子上猛然站起,“白霧湖中有一個軍事要塞?”


    “是的,白樺先生,有此為證。”


    哪吒拿出記錄儀,就要將小地圖投影在空中,卻被白樺按住了手臂,中止了投影動作。


    “事關重大,你們幾個隨我上二樓。小乙,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抱病在家,不許任何人登上二樓的沙盤室。”


    一個文書應允,眾人隨白樺來到二樓,伴隨一聲長久的歎息,白樺示意哪吒打開記錄儀。


    一片迷霧當中呈現出蓮花一般的環形要塞,要塞之外更是連接著一些奇怪的弧形橋,雖然隻能展現五分之三的區域,但足以說明問題。


    白樺的身體開始有些晃悠悠的,連指向記錄儀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該說是幸與不幸,提早知道軍情總是更能早做出防備,但我寧願什麽戰事也不會發生。”


    “我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治下和平安康一定是您的願望,我們將刺探到的軍情第一時間向您稟報,其實也是為了整個鎮子的安定著想的。”哪吒道。


    “白霧鎮不會忘記你們的功績,但你們也看到了,敵人的軍團有多麽恐怖,白霧鎮資源貧瘠,我相信你們也更願意看到,有限資源都被用在軍備之上。”


    白樺話鋒一轉,雖然句句在理,但冷鴉總覺得對方是想借故壓低任務報酬。


    “我老了,巡防的工作力不從心,你們應該找到軍務營中的鎮衛隊,專業的事情就應該找到專人去辦。”白樺說這話的時候,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幾人麵麵相覷,隻得退出鎮務司,又來到鎮子南邊相對偏僻的軍務營。


    隻見營內士兵稀少、士氣渙散,主帳更是直接封閉,連守門的衛兵都沒有見到,一大早便是一副閉門謝客的模樣。


    此情此景,不由讓眾人心中一冷。冒死完成了刺探任務,軍情緊急,迴到鎮中竟然被踢起了皮球,這是怎麽一迴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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