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翔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被山林中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吵醒。
作為一個常年在山中遊走的老獵人，他早已習慣了高度警覺的狀態，所以平時就連睡覺的時候也往往睡得非常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能立馬清醒過來。
像這樣長時間沉睡的經曆，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了，也正因如此，當這種充足睡眠後的滿足感包圍上來的時候，他立即就覺得不對勁。
他猛地坐起來，開始迴憶昨晚睡前發生的事，卻發現怎麽也迴憶不起來，隻依稀記得一些下午他帶著越揚在外邊打獵時的情形……
思來想去也迴憶不出更多的東西，他果斷掀開被子下了床：“兒子……”
他唿喚著走出屋，正看到越揚在忙著準備早飯。
越翔頓時踏實下來。
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麽，隻要兒子好好的，那就說明至少沒發生什麽值得擔心的事。
“爸爸！”看到倚著門框的越翔，越揚喜笑顏開地喊了一聲。
看來兒子不僅好好的，心情還挺不錯？
越翔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走過去用胡子拉碴的嘴在越揚額頭上親了一下：“真乖，都知道給爸爸做早飯了！”
越揚笑著推開他：“紮死了！快洗漱去！”
越翔往臉盆裏舀了水，邊洗臉邊問：“兒子，昨天晚上我喝酒了？”
聽父親提起昨晚的事，越揚不由得緊張起來。
本來祈月跟他說父親一覺醒來會不記得昨天的事他還有些不確信，現在聽父親這麽一問，雖然信是信了，但同時心裏也開始打起了鼓。
因為他一直以為隻要自己按照祈月交代的，不提昨天的事就能順利糊弄過去，可他沒想到父親會問起昨天的事！
父親要是一直追問他昨天的事，他要怎麽迴答？
越揚表麵上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喝沒喝酒你都不記得了？”
越翔擦了把臉，暢快地舒了口氣：“感覺像是喝了，還沒少喝！但是……”
越揚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但是什麽？”
但是現在一點宿醉的感覺都沒有，明明都已經醉得連昨晚是怎麽上的床都不記得了……
這話當著兒子麵說出來感覺有點丟人，於是越翔甩了甩頭：“沒什麽！”
他走到桌前吃了一會兒早飯，又忍不住問：“昨天我是因為什麽事喝的酒？”
他這人雖然喜歡喝酒，但畢竟打獵是個玩命的行當，加上家裏的情況也並不算富裕，所以平時要是沒什麽值得慶祝的好事，他一般是不會喝酒的。
而且關於昨天的事，他斷片斷得不是一般的厲害，就衝這一點就絕對沒少喝。像這次這樣喝酒喝到連為什麽要喝酒都給斷沒了的情況，他這輩子還是頭一遭。
最近家裏能有啥喜事讓他喝這麽多酒？
越揚心裏叫苦不迭，臉上強撐著笑：“可能……因為昨天夾到了一頭大野豬？”
“那野豬個頭也沒多大啊，我年輕的時候夾到過比它……”越翔本來正剝著一個煮雞蛋的手跟他的話同時停了下來。
昨天下午帶越揚去看過那個被夾住的野豬之後……
他們都幹了什麽來著……
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擰著眉頭迴憶了半天，什麽也沒想起來，扭頭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傻的問題：“咱們昨天下午是夾到了一頭野豬對吧？”
越揚強行咧嘴笑著，感覺自己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對啊。”
“那……”越翔皺眉盯著手中剝到一半的雞蛋，“那後來，咱們都幹嘛了？”
“咱們……後來又去了其他幾個下了夾子的地方……但是什麽都沒看到……我是說那些夾子什麽都沒夾到！”
“然後呢？”
“然後……咱們就迴家了啊！”
“哦……”越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越揚剛稍稍鬆了口氣，他又忽然抬起頭問，“那我昨天為什麽喝酒？”
越揚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額……”
“不是什麽都沒夾著嗎？就夾著個野豬，我幹嘛喝那麽多酒？”
越揚被他盯得心裏直發虛：“我……我哪知道你幹嘛喝那麽多酒啊！”
“……啊？”越揚的反應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沒等他反應過來，越揚靈機一動，找了個話題：“哦對了！爸爸，你不是說你年輕的時候去過很遠的地方嗎？那你有沒有去過臨湖村啊？”
越翔忽然愣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幹……幹嘛問這個？”
越揚還在暗自慶幸自己轉移話題成功了，笑著從父親手中拿過那個剝到一半的雞蛋，接著剝了起來：“哦，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聽人說在臨湖村那邊，還有個跟我同名的人呢！你說巧不巧？我倆一個在最這邊的臨崖村，一個在最……”他笑嗬嗬地把剝好的雞蛋給父親遞過去，卻發現父親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誰告訴你的？”越翔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越揚不知所措地舉著那枚剝好的雞蛋，沒等他說出話來，越翔已經站起來抓住了他的兩個胳膊：“誰告訴你的？啊？”
雖然越翔並沒有很用力，聲音也不大，但越揚還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裏的雞蛋頓時甩脫出去，掉到了地上。
兩人同時低頭看向了那個摔裂的雞蛋，越翔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鬆開了手，可心裏的急躁卻絲毫沒有緩解，他盡可能緩和自己的語氣：“兒子，對不起，爸爸沒別的意思……你能不能告訴爸爸，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父親的態度讓越揚有點不敢說話了，而且就算要說，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祈月讓他不要把見過他的事告訴任何人，可他沒想到就連他們閑談的內容說出去都能惹來麻煩……
而且說到底，父親究竟為什麽會對這件事有這麽大的反應？
越揚一直沒能說出話來，而他膽戰心驚的模樣也讓越翔漸漸清醒了過來。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事到如今怎麽還能對兒子發脾氣？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該是衝他發……
而且仔細想來，從越揚剛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笑嗬嗬的狀態和語氣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那個臨湖村的越揚到底是誰……
一定是這樣。
如果他知道的話，談起這件事來不可能是這個狀態。
既然如此……
越翔滿懷歉疚地笑了笑，坐了迴去：“兒子，對不起啊……爸爸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越揚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試探著問：“你認識那個越揚？臨湖村的那個……”
“不認識！”越翔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見越揚正盯著自己，他趕緊笑了笑，“爸爸剛才……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是因為……臨湖村……爸爸以前年輕的時候，在臨湖村……有過一些不太好的迴憶，所以才……”看到越揚半信半疑的眼神，他笑著伸手在越揚胳膊上拍了拍，“對不起啊兒子，嚇到你了……”
他說著站起身，向門口走去：“那什麽，爸爸有點事要去一趟村裏，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爸爸！”越揚趕緊跟著站了起來，父親怪異的舉止實在讓他有些擔心。
越翔停下腳步，走迴到他身邊，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個摔裂了的煮雞蛋，粗略地撣了撣就囫圇塞進了嘴裏，邊嚼邊伸手在越揚的腦袋上揉了揉，含混不清地笑著：“謝謝兒子！”
說完他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木屋。
木屋的門在眼前關上之後，越揚愣了一會兒，頹然坐迴了椅子上。
答應了要保密的，非要嘴欠！跟神仙的約定也敢不當迴事，這下遭報應了吧！
哎……
越翔在去往村子的路上琢磨了一路，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也隻可能是從花葉嘴裏漏出去的，因為在這臨崖村的三座村莊裏，幾乎就沒人去過臨湖村。
所以他一到了村裏，就把花葉拽迴了他們在村裏的家中，質問她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想到花葉反而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你們是商量好了來拿我尋開心的是吧？上午剛有個人來問過我臨湖村的事，這還沒過半天呢，你又跑過來拿這破事來煩我！都這麽多年了，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上午有人來找你問過臨湖村的事？”越翔震驚地重複了一遍，“誰問的？”
“我怎麽知道是誰啊！我又不認識！”花葉沒好氣地說。
上午一聽說有個儀表堂堂的外人來到了村裏，花葉立馬就跟幾個姐妹跑去湊熱鬧，一看到那人不落凡塵的氣質，花葉立刻就被迷住了。
當那名男子跟別人交談一番之後，在別人的指引下當著眾多目光筆直向她走來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沾沾自喜，還以為他是聽聞了自己的美貌慕名而來的追求者。
“請問，你就是花葉嗎？”祈月打量了她一番，忽然輕笑了一聲，“抱歉，我可能找錯人了。”
“哎！別走啊！我就是花葉！”花葉急忙叫住祈月，“你要找什麽人？”
祈月迴身猶豫著問：“我要找的是一個臨湖村的人，你……應該沒去過臨湖村吧？”
花葉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跟這個男人產生交集，幾乎不假思索：“我就是在臨湖村出生的！我是十幾年前才跟……才搬到這邊來的！”她說完故作害羞地低下頭，“你……是要找我嗎？”
祈月略有些意外：“你是臨湖村的人？那你……”他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不說自己見過她兒子的事，“那你認識一個叫越揚的女子嗎？”
花葉頓時警鈴大作，連臉色都變了。
臨湖村的越揚，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一個字都不能提。
從越翔帶著她搬到臨崖村這邊來的時候就非常嚴肅地對她說過，一旦她說出去，他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盡管她不怎麽看得上越翔這個老家夥，但她知道越翔的底線在哪，也很清楚越翔雖然平時老實巴交，但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所以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守口如瓶。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問起越揚的事？
花葉身旁的幾個姐妹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還在笑著打趣：“女子？這位小哥可真幽默！越揚是她家的兒子！是個男娃！”
“就是啊！花葉家兒子都挺大了，小哥還是別打她的主意啦！”
在幾個姐妹的笑聲中，祈月帶著禮貌地笑意衝愣在原地的花葉點了點頭：“冒昧打擾了。”
整整一個上午，花葉都被這個人攪得心神不寧的，結果臨到中午，越翔又來了這麽一出，她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越翔我告訴你！這十幾年來我對你們爺倆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就你妹妹那點破事！你以為我樂意到處說去啊？說出去對我有什麽……”
越翔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作巴掌狀：“你再敢說越揚一句？！”
花葉掙紮了沒兩下，忽然兩眼一翻，身體整個癱軟下來，倒在了地上。
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啊？
越翔莫名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花葉：“喂！你……你別跟我玩這套啊！”
“她隻是睡著了。”
越翔循著聲音迴過頭，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正安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他立即警惕地退開兩步，迅速掃視了一下家裏的門窗，但卻發現門窗都跟印象中一樣是關好的：“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還有我老婆……你怎麽知道她是睡著了？你給她下藥了？”
祈月無視了他這一大串問題，開門見山地說：“恕我冒昧，你們剛才的談話如果我沒理解錯，臨湖村的越揚……是你妹妹？”
作為一個常年在山中遊走的老獵人，他早已習慣了高度警覺的狀態，所以平時就連睡覺的時候也往往睡得非常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能立馬清醒過來。
像這樣長時間沉睡的經曆，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了，也正因如此，當這種充足睡眠後的滿足感包圍上來的時候，他立即就覺得不對勁。
他猛地坐起來，開始迴憶昨晚睡前發生的事，卻發現怎麽也迴憶不起來，隻依稀記得一些下午他帶著越揚在外邊打獵時的情形……
思來想去也迴憶不出更多的東西，他果斷掀開被子下了床：“兒子……”
他唿喚著走出屋，正看到越揚在忙著準備早飯。
越翔頓時踏實下來。
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麽，隻要兒子好好的，那就說明至少沒發生什麽值得擔心的事。
“爸爸！”看到倚著門框的越翔，越揚喜笑顏開地喊了一聲。
看來兒子不僅好好的，心情還挺不錯？
越翔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走過去用胡子拉碴的嘴在越揚額頭上親了一下：“真乖，都知道給爸爸做早飯了！”
越揚笑著推開他：“紮死了！快洗漱去！”
越翔往臉盆裏舀了水，邊洗臉邊問：“兒子，昨天晚上我喝酒了？”
聽父親提起昨晚的事，越揚不由得緊張起來。
本來祈月跟他說父親一覺醒來會不記得昨天的事他還有些不確信，現在聽父親這麽一問，雖然信是信了，但同時心裏也開始打起了鼓。
因為他一直以為隻要自己按照祈月交代的，不提昨天的事就能順利糊弄過去，可他沒想到父親會問起昨天的事！
父親要是一直追問他昨天的事，他要怎麽迴答？
越揚表麵上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喝沒喝酒你都不記得了？”
越翔擦了把臉，暢快地舒了口氣：“感覺像是喝了，還沒少喝！但是……”
越揚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但是什麽？”
但是現在一點宿醉的感覺都沒有，明明都已經醉得連昨晚是怎麽上的床都不記得了……
這話當著兒子麵說出來感覺有點丟人，於是越翔甩了甩頭：“沒什麽！”
他走到桌前吃了一會兒早飯，又忍不住問：“昨天我是因為什麽事喝的酒？”
他這人雖然喜歡喝酒，但畢竟打獵是個玩命的行當，加上家裏的情況也並不算富裕，所以平時要是沒什麽值得慶祝的好事，他一般是不會喝酒的。
而且關於昨天的事，他斷片斷得不是一般的厲害，就衝這一點就絕對沒少喝。像這次這樣喝酒喝到連為什麽要喝酒都給斷沒了的情況，他這輩子還是頭一遭。
最近家裏能有啥喜事讓他喝這麽多酒？
越揚心裏叫苦不迭，臉上強撐著笑：“可能……因為昨天夾到了一頭大野豬？”
“那野豬個頭也沒多大啊，我年輕的時候夾到過比它……”越翔本來正剝著一個煮雞蛋的手跟他的話同時停了下來。
昨天下午帶越揚去看過那個被夾住的野豬之後……
他們都幹了什麽來著……
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擰著眉頭迴憶了半天，什麽也沒想起來，扭頭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傻的問題：“咱們昨天下午是夾到了一頭野豬對吧？”
越揚強行咧嘴笑著，感覺自己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對啊。”
“那……”越翔皺眉盯著手中剝到一半的雞蛋，“那後來，咱們都幹嘛了？”
“咱們……後來又去了其他幾個下了夾子的地方……但是什麽都沒看到……我是說那些夾子什麽都沒夾到！”
“然後呢？”
“然後……咱們就迴家了啊！”
“哦……”越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越揚剛稍稍鬆了口氣，他又忽然抬起頭問，“那我昨天為什麽喝酒？”
越揚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額……”
“不是什麽都沒夾著嗎？就夾著個野豬，我幹嘛喝那麽多酒？”
越揚被他盯得心裏直發虛：“我……我哪知道你幹嘛喝那麽多酒啊！”
“……啊？”越揚的反應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沒等他反應過來，越揚靈機一動，找了個話題：“哦對了！爸爸，你不是說你年輕的時候去過很遠的地方嗎？那你有沒有去過臨湖村啊？”
越翔忽然愣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幹……幹嘛問這個？”
越揚還在暗自慶幸自己轉移話題成功了，笑著從父親手中拿過那個剝到一半的雞蛋，接著剝了起來：“哦，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聽人說在臨湖村那邊，還有個跟我同名的人呢！你說巧不巧？我倆一個在最這邊的臨崖村，一個在最……”他笑嗬嗬地把剝好的雞蛋給父親遞過去，卻發現父親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誰告訴你的？”越翔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越揚不知所措地舉著那枚剝好的雞蛋，沒等他說出話來，越翔已經站起來抓住了他的兩個胳膊：“誰告訴你的？啊？”
雖然越翔並沒有很用力，聲音也不大，但越揚還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裏的雞蛋頓時甩脫出去，掉到了地上。
兩人同時低頭看向了那個摔裂的雞蛋，越翔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鬆開了手，可心裏的急躁卻絲毫沒有緩解，他盡可能緩和自己的語氣：“兒子，對不起，爸爸沒別的意思……你能不能告訴爸爸，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父親的態度讓越揚有點不敢說話了，而且就算要說，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祈月讓他不要把見過他的事告訴任何人，可他沒想到就連他們閑談的內容說出去都能惹來麻煩……
而且說到底，父親究竟為什麽會對這件事有這麽大的反應？
越揚一直沒能說出話來，而他膽戰心驚的模樣也讓越翔漸漸清醒了過來。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事到如今怎麽還能對兒子發脾氣？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該是衝他發……
而且仔細想來，從越揚剛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笑嗬嗬的狀態和語氣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那個臨湖村的越揚到底是誰……
一定是這樣。
如果他知道的話，談起這件事來不可能是這個狀態。
既然如此……
越翔滿懷歉疚地笑了笑，坐了迴去：“兒子，對不起啊……爸爸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越揚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試探著問：“你認識那個越揚？臨湖村的那個……”
“不認識！”越翔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見越揚正盯著自己，他趕緊笑了笑，“爸爸剛才……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是因為……臨湖村……爸爸以前年輕的時候，在臨湖村……有過一些不太好的迴憶，所以才……”看到越揚半信半疑的眼神，他笑著伸手在越揚胳膊上拍了拍，“對不起啊兒子，嚇到你了……”
他說著站起身，向門口走去：“那什麽，爸爸有點事要去一趟村裏，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爸爸！”越揚趕緊跟著站了起來，父親怪異的舉止實在讓他有些擔心。
越翔停下腳步，走迴到他身邊，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個摔裂了的煮雞蛋，粗略地撣了撣就囫圇塞進了嘴裏，邊嚼邊伸手在越揚的腦袋上揉了揉，含混不清地笑著：“謝謝兒子！”
說完他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木屋。
木屋的門在眼前關上之後，越揚愣了一會兒，頹然坐迴了椅子上。
答應了要保密的，非要嘴欠！跟神仙的約定也敢不當迴事，這下遭報應了吧！
哎……
越翔在去往村子的路上琢磨了一路，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也隻可能是從花葉嘴裏漏出去的，因為在這臨崖村的三座村莊裏，幾乎就沒人去過臨湖村。
所以他一到了村裏，就把花葉拽迴了他們在村裏的家中，質問她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想到花葉反而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你們是商量好了來拿我尋開心的是吧？上午剛有個人來問過我臨湖村的事，這還沒過半天呢，你又跑過來拿這破事來煩我！都這麽多年了，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上午有人來找你問過臨湖村的事？”越翔震驚地重複了一遍，“誰問的？”
“我怎麽知道是誰啊！我又不認識！”花葉沒好氣地說。
上午一聽說有個儀表堂堂的外人來到了村裏，花葉立馬就跟幾個姐妹跑去湊熱鬧，一看到那人不落凡塵的氣質，花葉立刻就被迷住了。
當那名男子跟別人交談一番之後，在別人的指引下當著眾多目光筆直向她走來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沾沾自喜，還以為他是聽聞了自己的美貌慕名而來的追求者。
“請問，你就是花葉嗎？”祈月打量了她一番，忽然輕笑了一聲，“抱歉，我可能找錯人了。”
“哎！別走啊！我就是花葉！”花葉急忙叫住祈月，“你要找什麽人？”
祈月迴身猶豫著問：“我要找的是一個臨湖村的人，你……應該沒去過臨湖村吧？”
花葉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跟這個男人產生交集，幾乎不假思索：“我就是在臨湖村出生的！我是十幾年前才跟……才搬到這邊來的！”她說完故作害羞地低下頭，“你……是要找我嗎？”
祈月略有些意外：“你是臨湖村的人？那你……”他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不說自己見過她兒子的事，“那你認識一個叫越揚的女子嗎？”
花葉頓時警鈴大作，連臉色都變了。
臨湖村的越揚，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一個字都不能提。
從越翔帶著她搬到臨崖村這邊來的時候就非常嚴肅地對她說過，一旦她說出去，他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盡管她不怎麽看得上越翔這個老家夥，但她知道越翔的底線在哪，也很清楚越翔雖然平時老實巴交，但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所以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守口如瓶。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問起越揚的事？
花葉身旁的幾個姐妹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還在笑著打趣：“女子？這位小哥可真幽默！越揚是她家的兒子！是個男娃！”
“就是啊！花葉家兒子都挺大了，小哥還是別打她的主意啦！”
在幾個姐妹的笑聲中，祈月帶著禮貌地笑意衝愣在原地的花葉點了點頭：“冒昧打擾了。”
整整一個上午，花葉都被這個人攪得心神不寧的，結果臨到中午，越翔又來了這麽一出，她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越翔我告訴你！這十幾年來我對你們爺倆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就你妹妹那點破事！你以為我樂意到處說去啊？說出去對我有什麽……”
越翔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作巴掌狀：“你再敢說越揚一句？！”
花葉掙紮了沒兩下，忽然兩眼一翻，身體整個癱軟下來，倒在了地上。
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啊？
越翔莫名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花葉：“喂！你……你別跟我玩這套啊！”
“她隻是睡著了。”
越翔循著聲音迴過頭，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正安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他立即警惕地退開兩步，迅速掃視了一下家裏的門窗，但卻發現門窗都跟印象中一樣是關好的：“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還有我老婆……你怎麽知道她是睡著了？你給她下藥了？”
祈月無視了他這一大串問題，開門見山地說：“恕我冒昧，你們剛才的談話如果我沒理解錯，臨湖村的越揚……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