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富豪世家,傳承百年,是當地的首富家族,哪怕是世界上,都有一席之地。家族五世同堂,掌舵的是我的爺爺,祖爺爺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一直在醫院,爺爺這一輩份中一共兩人,他是爺爺的弟弟。按照祖爺爺的要求,爺爺的弟弟一直掌管著家族小部分不重要的企業,我父親這一輩份中,一共有四人,父親排行第四,他分別有一個姐姐,排行老大,兩個哥哥。姑姑年齡最大,最先生育兒女,也就是我的大姐。姑姑和大姐人非常好,對我也特別好,姑父所在的家族是當地第二大家族的子嗣,但他和姑姑不願參加家族中的你爭我鬥,在我小的時候就帶大姐去了國外,定居在那裏,很久都沒迴來。”


    說到這裏,何香荷頓了好長時間,李宣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胳膊上,她輕輕一動,很是不習慣,但也沒有拒絕。


    李宣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了,便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大伯與父親相差五歲,他的兒子排行老二。大伯人也很好,在家族中是和事佬,每當二伯和父親有分歧而爭吵時,出來調節的,總是大伯。但他的兒子野心勃勃,一直覬覦著家主的位置,這在家族中是人盡皆知的事。二伯和父親相差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從小就感情最好,他倆出生後也是爺爺最忙的時候,對他們二人的照顧最為少。但爺爺偏愛於我父親,導致了二伯的嫉妒,他有一個兒子,是我的弟弟,我倆感情最好,他總粘著我,我也總會保護他。”


    “關於我雙親,我知道的很少,我母親因難產而死,父親也在我四歲的時候意外身亡。爺爺把對我父親的愧疚加在我身上,加上我從小就懂事,爺爺本就疼愛我,這種程度的關愛讓我的長輩都開始嫉妒我,甚至是仇視我,還說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所以,我在家族中活得很小心,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不敢在他們麵前露麵。後來,我終於考上了舞蹈學院,最終做了一名舞蹈老師,我才開始享受我的人生。”


    她的表情開始變地複雜,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因為難過而哽咽,她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說了起來。


    “後來,爺爺病危了,我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幾位長輩中,二伯母對我還好些,二伯和大伯母則是不留餘地,不加掩飾地排斥我。我很不願意生活在這種環境中,但為了爺爺,我不得不如此。”


    “後來,爺爺沒挺過去,走了,律師找到了我們,並將遺囑宣布出來,爺爺把資產都給了我,等我有能力接管家族之前,讓二爺爺暫時接管家主的位置。這讓長輩們炸了鍋,反應最大的是二伯和大哥,但為了遵從爺爺的遺願,他們不敢做的太過分,而我,就活地更加小心。我花重金找了一個醫生,表麵上是為了關注我的身體健康,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怕他們給我下毒,加害於我。後來證明,我的想法和做法並非空穴來風。但家賊難防,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栽在了我最信任的弟弟身上。”


    她的神色有些淒涼,表情也有些痛苦,又有仇恨,又有放手解脫的那種平靜。但這次沉默了好長時間。


    “我以為我已經夠小心地活著,往生也是,在這也是。我不怨其他人的狠毒,也不怨上天怎麽對我,但我隻想好好地活著。”


    說到這裏,她徹底崩潰了,她不斷啜泣著,好像這樣能讓她的情緒發泄出來。


    李宣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但也被她的情緒帶入了傷感之中。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那個柔弱又脆弱的一生摯愛,她在降臨地靈域後,是否也曾這樣無依無靠,是否也會在遇到危險後心生絕望,是否還活著。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出自己來到地靈域後的場景。


    “我很感謝上天重新給我這次機會…。”是的,他想起了範周。這個給了他莫大鼓勵和保護他,以至於失去了第二次生命的人。


    他會永遠記得他。


    “還記得我說過的,為了保護我而死去的人嗎?”


    這時已經過了好一陣了,何香荷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她聽到李宣的話後,點了點頭。


    “他曾經和我說,感謝這次降臨地靈域的機會,可他後來還是死了。”


    何香荷側了側頭。


    “我的意思是,曾經有個人,在我對這裏毫無概念的時候,告訴我很多東西,在我有危險的時候,甚至可以拋開生命保護我。而我,也願意不留餘力地保護你。”


    說完這句話,李宣有些後悔,後悔的不是他的意願,而是他的說話方式。


    何香荷仍然側著頭,她看著滿臉陽光和真摯的李宣,內心滿是震驚,雖然他的話很像是在表白,但是她知道,這和表白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李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想保護她的想法,這無關性別,無關她的遭遇,就像範周為了保護他,不顧生命一樣。


    何香荷笑了笑,笑地很燦爛,從父親走後,再一次笑地如此開心,如此真心。她沒有答應,因為她覺得李宣可能出於一時激動,或是同情自己的遭遇,或是因為自己是個女人。


    但她真心感謝對方能這麽說,也感謝對方救了她。


    “謝謝你,李宣。”


    “不客氣。要記住我的話,不要離開鉍獸大姐的領地,等靈園入口再次開啟,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何香荷愣了愣。


    或許,他剛才說的,是真的…。


    “好了,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趕快吸納靈力吧。”李宣看得出,也感覺得出,她沒有相信自己的話,他的心裏沒有一點失落或者別的負麵情緒,隻是覺得,當初自己不也是對範周半信半疑嗎?


    何香荷將不是很亂的頭發再次整理好,便開始了大循環。


    她很堅強,也是個聰明人。


    李宣這樣想到,他看了看洞穴,向那裏走了過去。


    何香荷見他走後,從吸納靈力中退了出來,因為剛剛運行的靈力,讓她想起了之前李宣給她疏通靈力的那一刻,臉色微羞。不過很快就被她放置腦後,再次進入了吸納狀態。


    鉍獸的人形狀態沒有出現,她就那樣閉著眼睛趴在那裏,像是在睡覺。洞穴入口處,一大堆靈藥和靈草胡亂地堆砌在那裏。


    李宣徑直走向那堆靈草,拿出《藥俠手劄》開始比對靈藥的名稱。


    “你休想拿這些靈草給那個女人。“


    鉍獸的聲音在李宣的腦海響起。他輕輕一笑,相比自己當初的‘被對待’,何香荷要好很多了。


    “不會的,放心吧,以後靈藥提純,就讓我自己做吧,可以當作了另一種修行,對修煉有莫大的好處。“


    鉍獸也沒有迴應他,他便自顧自地開始在雜亂的靈藥堆裏開始尋找比對,並將他們以不同的功效分類開來。


    整理好這些靈藥後,已經是三個鍾頭後了。李宣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中的泥土,便要去看看何香荷恢複的怎麽樣了。可到了當初的地方後,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


    李宣看了看四周,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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