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眾人往後更加驚訝以及難以理解的是,羅井並沒有在這一次的衝突中喪命。


    他們始終沒有明白羅井是如何在三槍之下還活著並將那男子給斬殺的,但沒人敢詢問,因為從此之後的羅井在他們眼中是比任何人都要神秘且恐怖到幾乎未知的已知角色。


    屋內等待著命運降臨的男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他對於羅井無由來的感到懼怕,所以選擇了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射殺了羅井。


    當子彈射出,當鮮血溢流,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又一次殺掉了膽敢挑戰自己權威與實力的悲哀者。


    輕手輕腳的,像是害怕驚動死去的屍體般,男子站到羅井身體旁,低頭看了眼羅井腦門還在冒血的傷口。


    他忽然皺了皺眉,因為羅井的腦袋上並沒有被子彈擊穿的血洞,而是一道長長的劃痕。


    男子大感驚奇,“難道真被他躲掉了第一槍?”


    看了眼羅井胸口,那裏流的血更多,所以男子最終還是放心了,一個人不可能被打中兩槍,而且都是要害部位中槍還能活著,除非對方不是人。


    他舔了舔因緊張而幹澀的嘴唇,彎腰準備撿起羅井的刀。


    突然間,他盯著羅井胸口的眼睛陡然變大,因為羅井的胸口剛才發生了微小的起伏!


    如臨大敵!


    巨大的危機感陡然降臨在他身上,男子來不及撿刀,近乎窒息般往後急退,同時伸手向後迅速摸去。


    但是,為時已晚!


    羅井陡然睜開眼睛,雙手在地上一拍震起無數灰塵,身子徑直站立而起,並以遠超男子的速度逼近對方,在男子剛拔出槍的瞬間一爪抓在其肩膀上。


    他以強悍之勢瞬間將男子打翻在地。


    砰!


    “啊!”


    男子來不及將槍口對準羅井便因恐慌而走火,子彈打在牆上不知所蹤,他反倒被羅井將雙手全都折斷了,兩臂無力的掛在身側仿佛木偶般。


    他驚恐無比,像是見到鬼一樣看著滿臉是血的羅井說不出一句話來,男子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胸口中彈的羅井竟然還活著,活著便也罷了,卻還生龍活虎的活著。


    這才是讓他最恐懼的地方。


    但羅井永遠也不會為他解答,一腳踹在男子的膝蓋處,隻聽見哢嚓一聲,男子的腿直接被廢掉。


    他沒有叫出聲,因為恐懼讓他忘記了疼痛。


    看著羅井撿起了刀並朝他走來,男子顫抖著懇求道:“饒命,饒命啊!”


    但是迴應他的,隻有羅井的憤怒、冷漠,以及同樣的卻隱藏得更好更深的害怕。


    唰!


    噗~


    男子的頭在求饒聲中直接被羅井砍下,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兩下,帶著最後的恐懼徹底沒有了生機,無頭身體脖子斷口處噴出幾丈遠的溫熱之血,最終無力的倒下去,如朽木化灰。


    “咳咳!”


    羅井忽然蹲下身子,半跪著咳嗽起來,竟至於咳出來血點,令得他臉色一時慶幸而又心悸。


    原來在男子開第一槍之前他的神識就一直關注著男子放在扳機上的手指,所以在發覺對方忽然開槍的瞬間,他極其迅速地讓腦袋扭轉偏移了一厘米。


    那枚灼熱的彈頭在他完成偏轉的瞬間劃破了他額頭的皮膚,震的頭骨一陣發麻,當即流下了許多鮮血。


    當時遲那時快,羅井自知麵對槍械,哪怕精神力衝體都不一定能找到機會出手,所以幹脆想著假死蓋以誘敵。


    隻是狼亦黠矣,這不知姓名的男子確實謹慎,竟還不放心的朝他胸口補了一槍。


    還好本座及時調動他全部的精神力在胸口形成了一麵扭曲力場的護罩,子彈去勢大減,隻堪堪穿透了他的胸肌,並沒有傷及內裏,隻是震蕩之力仍舊讓他不好受。


    至於流的血那麽多也是本座的主意,它用剩餘精神力逼出了傷口附近的血液,所以看上去像是受到貫穿傷一樣發生嚴重的出血,這才讓男子以為羅井真的受到了致命傷害。


    不得不說本座的臨時反應很快,要不然還真騙不到對方,他學習著這種臨危不亂的處理。


    “真是僥幸!”羅井驚魂未定,要沒有本座的及時救命,這一次他真要栽了。


    本座淡然道:“這次倒是你大意了,萬不可輕視實力比你弱的家夥,生死之事最忌諱把別人當傻子,要不然後悔都沒地後悔去。”


    羅井聽著,似乎本座在這一方麵發生過故事,但他並沒有詢問,因為本座肯定不會說的,他吸收此次事件的經驗,暗道以後決計不能如此托大。


    待心情平複後他點頭道:“確實,我也沒想到他會有槍,而且還如此小心謹慎,這次真的多虧你了。”


    本座道:“我隻希望你能記住這次的教訓,本座救你也是在救自己,若是這槍的威力再大一點,本座也毫無辦法了。”


    “嗯。”羅井痛定思痛,這次的驚險可得好生記住,往後時常警醒自己。


    自成為新人類後羅井到底還是有些飄飄然,就是麵對喪屍都未曾出現過如此驚險的局麵,看來最危險的還是來自於人類本身啊。


    先處理了一下傷口,他頭腦微沉,精神力耗盡一空,神識都無法運用了。


    外麵的人不敢靠近小樓,都躲在田坎後麵等待著門內走出的到底是何人,幾個膽子更小的更是跑到了遠處躲著,生怕不長眼的子彈忽然飛出打中他們。


    但眾人心底更期待能看到羅井出來,因為時隔幾十秒才有第三聲槍響,所以他們知道屋內必然發生了變故,這是幾個月以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也許今天真的可以脫離男子的壓迫了,但羅井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獨裁者呢?


    他們心底又開始擔憂。


    羅井止住了血,臉色略微發白,隨即看了眼外麵毫無動靜的苞米地。


    走到男子屍體邊,從其身上搜出來那把差點要了他命的手槍,槍身短小精悍,他倒是認不得是叫什麽名字什麽型號,隻知道是手槍便罷了。


    小心地摸索了一番,大致理解怎樣使用了,但他是沒有膽子將其插在屁股後麵帶著的,要是走火可就糟了。


    把彈匣卸下,他這才安心的將其放在身上藏好,這種家夥與盤雲村那些土槍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給他的危險感實在是太大了,盡管拿在手裏都得小心翼翼。


    處理完這些,他最後才走到臥室前敲了敲門,羅井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進去。


    因為他事先知曉張晚欣處於昏迷之中,說不定有什麽麻煩要解決。


    進了房內,羅井眉頭微皺,裏麵氣味濃鬱撲鼻,酸腐而又腥臭,興許是糜亂過後的殘留,總之他很不喜歡。


    將擋住窗戶的床單扯下來,陽光撒進室內,陰暗無所遁形,氣味終於消減下去,也許是他開始習慣的緣故,就像上廁所時習慣了糞臭一樣。


    看了眼躺在無數汗漿凝固成巧克力模樣的床上的張晚欣,羅井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小心地檢查了一番。


    她額頭有汗珠浸出,好像剛洗過澡,發絲依舊濕潤,身上散發著他熟悉的淡淡體香,以前曾聞過的,當然,這並不是羅井主動做的事情,畢竟張晚欣對他太熱情了,數次想要委身與他。


    確定張晚欣沒事,羅井搬來把滿是泥垢的凳子坐在窗前坐下,沐浴著夏天灼熱的光,灰塵在光柱下飄浮,在暗處看得最是清楚。


    他開始思考自己與張晚欣的關係,說是朋友肯定不對,但說是戀人又讓他覺得心慌。


    羅井不知道這種慌張來自於何處,興許是第一次麵臨這樣的問題所以感到難以接受與定義。


    而且直到現在,哪怕為了救她而差點被一槍崩了羅井都始終無法對她有什麽反感,他確實想靠近對方,但又因對方的熱情而手足無措,這種糾結實在令他頭疼。


    所以他一個人坐著沉思了許久,直到三個多小時後還在想著這些事。


    殊不知張晚欣已經醒了,正不動聲色的靜靜看著出神的羅井,那些飛動的塵埃在陽光下宛若點點繁星圍繞著羅井,她想起了和光同塵這個詞。


    她想起了與羅井的第一次見麵、第二次見麵、第三次見麵,以及這一次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


    每一次見麵都如此的令她心安,這便是她喜歡他的理由。


    而且她真的在這裏找到了羅井。


    看著羅井沐浴在陽光下,疲憊、深沉、倔強而又帶著青澀,並不帥氣卻倍感親切且包裹著紗布的臉頰,她覺得很好,她覺得很開心。


    羅井於窗內望向窗外,望向末世中的世界,像是幽囚於地牢的青龍向著光隙所展露著的不屈,那是比陽光更明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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