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君主降臨世間,祂的力量帶來了黑暗,夜幕遮天。


    在夜幕下,一排火把行進在蟲鳴蛙唱的山林中,偶爾有淺談聲傳出,這是一支由三十四個男男女女組成的隊伍。


    赫然便是逃離吉城,準備前往許映廷所說的山間莊園的新市醫院眾人。


    人們小聲交談著,對那莊園似乎充滿了好奇。


    “我依稀記得在電視上看過到有一位本地巨富就姓許。”


    “電視上?哪個電視?”


    “就本地電視台啊。”


    “咱吉城還有本地電視台?”


    ……


    人們輕聲細語,對上層的人知道的並不多,若非偶爾得知他們的事跡也不會有閑情逸致去看吉城誰家最有錢,兩者隻是一個世界上平行的兩條線,除非意外不會有絲毫交集。


    許映廷和駕駛員麻順在火把下看著地圖看了半天,隻聽他惱怒道:“你怎麽迴事,開飛機的還能迷路?”


    “少爺,這……這樹大林深,天又黑了,我也把不準方向啊。”麻順臉色哀苦,後麵可跟著幾十號人呢,他都感到有不少人怒意散了出來直往身上撲,這群人細細看來簡直和強盜一樣一身匪氣。


    在沒有道路的林子裏趕路簡直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就算有地圖也沒用,隻要在山坳坳裏轉兩圈保管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最後還是文廣提議道:“既然天黑不好趕路,大家就地休息一晚如何,累了一天了。”


    “是啊,休息會吧,新人類也遭不住這麽搞啊。”


    ……


    人們哀聲四起,與喪屍搏鬥那麽久本來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現在又迷了路,倒不如好好休息休息,等天明再做打算。


    “那好吧,就依大家就地休整吧。”許映廷答道,隨即便見原本還累得半死不活的幾個男人徒手掄倒了幾棵手臂粗的小樹,又將周圍的林地清理出一個大圈。


    有人順手找來一些細小的樹枝往圓圈中心扔去,兩個火把當即落在樹枝上,隨即又被從細到粗蓋上一層層剛折的生木。


    大火嗷嗷而起,將上空鋪天蓋地的林葉都熏得焦黑。


    若不是武器都在上飛機時扔了,許映廷絲毫不懷疑這群人能把周圍砍光,然後犁出一塊平坦的地麵來。


    他在心中暗暗驚訝,“這到底是怎樣一群怪胎,好像個個天生神力,隨隨便便一個人看上去都要比那個家夥厲害。”


    麵上帶著平和,他與麻順坐在一旁,旁邊湊巧是這群人中看上去最不好惹的那個家夥。


    “你好,我是許映廷,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伸出右手,微微笑起,若是尋常年月定然會有不少人被他陽光的笑容迷到。


    “吳禦輝!”吳禦輝言辭正肅,起身握住了對方的手,對於這個救了他們這群人的青年,一向漠然的他竟前所未有的正經。


    許映廷感受著對方手掌咯人的凸起,不知道那究竟是多少年的老繭,心中對這個高達兩米的男人充滿了敬畏。


    他其實不太喜歡跟這樣的人說話,因為他很怕自己被對方一巴掌拍死,與羅井第一次麵對吳禦輝時的心境如出一轍。


    見吳禦輝鬆手坐下,許映廷下意識地挪了挪地,“你們就一直躲在吉城裏?”


    “嗯。”


    “那怎麽會突然被發現了,按理來說躲了那麽久沒道理忽然出了問題,難不成有人不小心?”


    吳禦輝對他的想象力感到有趣,卻隻是懶得迴答,淡淡地“嗯”了聲。


    反而是不遠處不知從哪裏捉來一條菜花蛇放在火堆上剝皮猛烤的崔務淡然道:“看你救了咱們,我也不想欺你,咱們被發現都要‘歸功於’二階喪屍!”


    “二階喪屍,那是什麽東西?”許映廷一頭霧水,明顯不知道崔務在說什麽,若不是看對方一臉正經的模樣他真要以為對方在說胡話。


    其實崔務嚴肅的神情隻是因為他不怎麽會烤蛇,沒見蛇都焦了嗎,這可不行啊。


    他舔了舔嘴角,一邊照看著烤蛇一邊將有關喪屍的東西都說與許映廷,反正這些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秘密,權當無聊時閑話的談資罷了。


    不過對於第一次聽到這些訊息的許映廷和麻順卻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兩人互看許久,最終隻得瞪圓雙眼吐出句“臥槽!”


    “那這麽說來,你們全都是新……新人類?”


    崔務烤好蛇,早已經坐到他旁邊來了,一邊吃一邊問:“按理來說你也應該是的,難道你沒感受到身體有變化?”


    “操,敢咬老子!”


    另一邊有人怒罵,隨手抓住一隻吃足喝飽欲要逃離的蚊子。


    許映廷見他這麽一問,仔細迴想著,猛然醒悟道:“有啊,三四個月前,末世剛爆發不久我們好多人都生了場大病,直接病死了不少呢。


    “結果你猜怎麽著,我病好後像是憑空得到了天降神力,力氣大了不少!”


    他略微洋洋得意,“那時我還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老天爺眷顧我呢,這事也一直沒敢跟別人聊起過。”


    許映廷忽然看向身旁臉色同樣精彩的麻順,“難道你也……”


    崔務笑道:“那不就行了,其實你們兩個都是新人類,隻不過成長的比較慢而已。”


    許映廷聞言,聯想到這群人的厲害,沉聲道:“難不成還可以增快成長速度,這是何方法?”


    但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問得不妥當,他立馬笑起來,“若是不方便說就罷了。”


    崔務擺手,吐出一塊骨頭道:“哪有什麽不方便……”


    接著他又將提取液以及可以用喪屍血液澆灌作物的事情都告訴給了許映廷,“不過現在提取設備全在醫院裏,往後我們也無法再順利成長了,那些設備幾百萬上千萬,除了醫院哪裏還能再找到啊。”


    看著崔務悵然若失,許映廷想到今天新市醫院天台上那副場景,“你們原本有多少人?”


    “六十多個,死了大半。”


    崔務似乎無所謂的淡淡開口,繼續撕咬著蛇肉,隻是許映廷察覺到對方於細微處的動作都有些僵硬,明顯不像表麵上那般輕鬆。


    許映廷輕輕歎了口氣,他想到這次死的人不少,但也沒有想到竟會有這麽多,那些人甚至沒能等來被救的希望。


    旋即想到了麻順口中那道手持雙刀的背影,他沉默了,難道真有人會如此英勇甘願為他人而赴死嗎?


    至少在他這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從未見過,他隻見過為了還賭債而行喪盡天良事的賭狗,因家庭瑣事而殘忍暴戾的酒鬼,因區區幾萬塊就致人死地的暴徒……


    他見過的那些人會毫不猶豫地向親人伸出魔爪,何時曾見過為了讓別人順利逃離而以身阻攔喪屍的人?


    所以他沉默了,自己小時候一直想當英雄,今天有幸當了一次,但仔細想來自己甚至算不上救過人,除了那架直升機是他的外,甚至連開飛機都是麻順完成的。


    人家麻順才是真的可稱英雄,那個他隻匆匆記住了模糊輪廓的雙刀青年才是英雄,那個人是救了英雄的英雄,救了麻順,救了為所有人堅守至最後一刻的吳禦輝他們。


    他沉默想著,與所有人一樣陷入到了沉默自己的沉默之中,他們被沉默而沉默著,就像天上的星星永遠也不會向另一顆星星開口說話。


    許是實在無聊,人們相繼闔上雙眼,將疲憊的身體放在地上,如同一具具棺槨般無言,他們躺在隨時會被黑暗吞沒的森林中,等待著明天的太陽。


    人們都睡下了,但即便睡得如同昏死也永遠不等於死去,他們隻是暫時的休息,因為明天還要奮鬥、後天還要奮鬥,往後的餘生中,要堅持著奮鬥!


    經曆了諸多磨難的人們絕不會被苦難輕易打垮,就像寒冬裏的雪鬆柏、沙漠中的風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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