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隻有喪屍的嘶吼,它們因血腥味而激動著,因被阻攔而憤怒著。


    雄武的鳳頭鷹高高盤桓於天穹,久久地掃視下方的一切。


    那些雜亂跑動的身影,在高空中看時細小如芝麻粒,但對它來說卻清晰無比。


    過了稍許,啾啾淩厲的目光看向了吉城周邊的山外,隨即漏出幾許疑惑。


    天台上的屍體轉眼間堆積了近千具,所有人都力竭聲嘶,死了十幾人了。


    兩個口子前堆積著近兩米高的屍體,人們踩在屍體上同喪屍拚死搏鬥。


    好在口子差不多被堵住,現在已經很難有喪屍再衝出來。


    但場間還有幾十隻喪屍未曾斬殺,最顯眼的莫過於三隻動作迅速、行為詭異的喪屍。


    而在這三隻喪屍身前,各站著一二人。


    羅井一人,吳禦輝一人,崔務與阿傑兩人,他們將最難對付的喪屍牽製住,就看其他人能不能及時殺光在場的剩餘喪屍了。


    至於下麵未曾衝出來的三四千隻喪屍暫且按下不表。


    不過現在看來,人類最終是能暫且得勝,因為吳禦輝當頭的那隻喪屍遍體鱗傷,缺了條胳膊,牙也被打歪了。


    而那些一階喪屍在其他幸存者的聯合下也在慢慢減少。


    羅井渾身是汗,累如老牛。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倒不是麵前這隻一階喪屍有多難對付,而是身邊總會時不時跑出來幾隻一階喪屍騷擾他,斬殺它們時多少有些無暇顧及二階喪屍的偷襲,數次險象環生。


    好在他也給了對方結結實實的幾刀聊以迴報,單打獨鬥的話眼前的二階喪屍並不是他的對手。


    深吸口氣,羅井準備一鼓作氣殺死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氣勢的變化,二階喪屍低吼間向後退去。


    “哪裏走!”


    羅井震懾出聲,腳底一蹬,整個人近乎貼著喪屍堆的表麵飛了上去,同時腳下還伴隨著幾聲骨裂,可憐的喪屍死後還要遭受一番折磨。


    但他不會管這許多,聽著耳邊唿嘯的風,那是他本身速度過快而形成的風聲,空氣是近乎凝固的,他一刀自左向右,似提筆揮墨。


    哢!


    斬廢喪屍半條手臂,一刀自上而下,如雷霆灌頂。


    噗!


    刀鋒以嚴苛的角度避過喪屍的阻擋,精準地砍在它的胸前,然後劃下,一直延伸到襠部才分離。


    如果羅井隻砍出一刀是無法達到這個效果的,但他前麵的那刀正好為後麵的那刀做了鋪墊,喪屍的半條手臂無法及時格擋,所以這一刀看似僥幸地給了對方重創。


    喪屍肚子裏的東西頓時間流出來不少,嘩嘩啦啦猶如剛出水的魚在跳動,還有一顆橢圓的古怪物什掉在喪屍堆中尋覓不到蹤影,那是對方的寶貝蛋蛋。


    麵對羅井精心揮出的兩次攻擊,二階喪屍沒能取得任何便宜,它嘶吼的向後退去。


    隻不過那吼聲中除了憤怒,竟還有幾分顫抖。


    “原來你們也會曉得害怕!”


    他逐字逐句,神色漠然,那隻二階喪屍退到口子前,慌亂地依著縫隙鑽了進去。


    羅井哂笑,擦了擦下巴滴落的黑色汗珠,撇下一把刀,繼而雙手持刀奔向剩餘的喪屍。


    吳禦輝那邊自不用他多事,反倒是崔務與阿傑麵對的二階喪屍得寸進尺,仗著幾隻小弟無法無天。


    他瞅準時機迅雷般閃了上去,當即踹倒兩隻一階喪屍,不由分說亂刀砍下。


    喪屍的醜陋的麵龐、枯瘦的雙手、幹結的胸腔、浮腫的肚皮全都被他亂刀砍爛。


    在他看來,這就好像在砍一件衣服,這些景象已無法搖晃他的心神半分,因為他早已習慣。


    裏麵包裹著飽滿大糞的腸子與部分肝髒被切得整整齊齊,好像在烤乳豬內放上了幾段九轉大腸,端的是個原汁原味,他又抬眼看向早已不敵崔務二人欲要逃離的二階喪屍。


    從腳下挑起一顆上好頭顱,他腦海裏浮現吳禦輝一石碎亭柱的場景。


    但碩大的頭顱不可能在他手指尖彈射出去,所以羅井用了更勢大力沉的一招——世界波!


    他耳邊仿佛出現了解說員驚心動魄的呐喊與觀眾不可置信的歡唿。


    那顆頭顱在羅井前腳背上獲得了極高的動能,以至於在發射出去的瞬間產生了強大的音爆。


    而在那圈如同水汽般的圓環還未消散之前二階喪屍已應聲倒地,它的肋骨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給砸斷,在屍堆上滾出去五六米遠才將將停下。


    崔務和阿傑哪裏會放過這等大好機會,自然是痛打落水狗怎麽解氣怎麽來。


    阿傑順手接過一旁不知道誰遞來的銀閃閃的三叉戟,他蒙在黑汙中的眼睛微微亮了下,嘶啞道:“好東西!”


    說罷,一叉子叉在再起不能的二階喪屍胸口上,崔務則是先泄憤般的給了喪屍腦袋一腳,然後三連刀砍斷對方的脖子,學著羅井的模樣將起頭顱一腳踢飛到大樓外。


    見到這副場景的人難得有閑心在激烈的戰鬥中想起一段童謠:某某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摩天大樓……


    現在明麵上的二階喪屍基本已除,沒費什麽手腳將剩餘的一階喪屍斬殺殆盡,他們這才得已喘息。


    一眾人剛坐在屍堆上休息,一個男子忽然捏住自己的脖子痛喊起來。


    眾人驚看,發現他已經被喪屍抓傷感染了,他們紛紛遠離此人,不約而同的攥緊了手中武器。


    那個男子閉著眼睛,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一條條黑線從脖子向上蔓延過去,喪屍病毒正在攻占他的大腦。


    男子嘶嚎過後,又靜靜趴了一會兒,不知道是熟悉了身體上的痛苦還是失去了感覺,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不再痛嚎。


    然後一步一步踩在屍體上,像是在丈量著,他跨下了台階,那台階是天台的圍牆,他站定了身子,有風吹向他,男人麵對百米高空,不甘的長歎一口氣。


    他轉身看了過來,眼睛已是一片混濁乳白,臉上浮現最後的神情,那是苦笑,他淡淡開口道:“我叫宋文剛,希望你們能度過難關,祝以後的日子早安、午安、晚安……”


    說罷,男人閉上眸子,雙手攤開,在唿嘯的風中化作自由之翼。


    他飛向了彼岸。


    “剛子!”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響起,那是個頭發黑黃參半的青年,他跪在那裏,右手遙遙的伸向遠方,似乎想要去抓住什麽。


    黃毛痛苦地嘶嚎,仿佛哭的越大聲便越能救迴來對方,那是剛子,超市僅存的四人。


    與他們朝夕相處了許久的兄弟,在不受人待見的日子裏同甘共苦的朋友,一起斬殺喪屍賺取提取液的搭檔……


    黃毛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趙律環抱雙臂站在他身邊,勇毅的臉上閃過幾分悲痛,嘴角隱隱抽動著。


    一個渾圓的胖子也哭了,哭的無聲無息,淚水將他們臉上的黑色汙漬衝刷出兩道長痕。


    “剛子你迴來啊剛子!以後我陪你去找你妹妹,你迴來啊!”黃毛哭著哭著,突然魔怔般的拿著刀在身邊亂砍。


    趙律止住他說道:“冷靜點,你這個樣子又能做什麽!”


    “操它媽的,老子要它們死!”黃毛一把撇開趙律,忽然又被金士申抱住。


    對方寬大的體型將黃毛死死拖住,黃毛擰了幾下沒有掙脫,最後無奈,狠狠擦了下臉,他看向攔住自己的金士申,對方身前的床單已經全被啃爛了,隻有裏麵包裹著的鋼片完好無損。


    他紅著眼,“你沒受傷吧?要是你也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金士申憨厚一笑,但他立馬想到自己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別安慰不成反刺激到了黃毛,挪了挪厚重的身子,從屁股底下取出一個腦袋扔在一邊。


    “沒事,放心吧,我渾身都是鋼板,它們咬不穿。你們呢?”


    “我沒事,趙哥,你呢?”


    “我也沒事。”


    趙律擺了擺手,依舊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他凝著眉,心緒不寧,看向了正在遠處因商量對策而爭得麵紅耳赤的一群人。


    準確的說他是在看那個抱著刀時不時望向天空的青年,對方從頭到尾隻在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趙律看得出來,那群人多有將眼光看向那青年。


    青年正是羅井,他身邊還有吳禦輝、甘文崔、張楊王李和王豔等人。


    他們都知道喪屍暫時被屍堆擋住進攻,但遲早還是要爆發戰鬥的,可現在他們並沒有辦法逃離這裏。


    似乎隻能寄希望於二階喪屍除了那隻逃跑的便沒了,要不然的話下一波攻勢他們必然潰敗。


    而兩個口子處還在不斷傳來喪屍喊叫聲,幾具屍體被拖了下去,分明是有東西在清理阻礙。


    不用想也知道是二階喪屍在作祟。


    羅井看向天上,忽然臉色一變,推開眾人直奔遠處牆角的李淑蘭而去。


    看他兇戾的模樣,竟是要去殺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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