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井一個不察,某個巨大的黑狀物朝他飛來,伴隨著某種吼叫。


    腦袋被砸中,原來竟是一個大花瓶,他的頭被砸中,當即便流下了血,花瓶也在頃刻間碎裂,落了滿地,如殘花敗蕊。


    羅井顧不得捂腦袋大唿哎呦,眼色陡然狠厲,唐刀一橫便要砍向某個靠近自己的身影。


    隻是待他看清楚那個身影後立馬停住了動作,好似懸崖勒馬,解危機於發絲,刀刃距離那人脖子咫尺之遙。


    隻要再前進一點,那人的脖子就會出現一條血線。


    張晚欣秀容蒼白一片,眼睛直愣愣地仿佛失去了光彩,手裏舉著的一方椅子遲遲沒有落下,因為不敢動。


    她感受到了身前這個男子手裏拿著的刀是真的,那寒意已經順著衣領鑽入了自己身體各處,隻怕自己稍有異動對方就會二話不說砍死自己。


    眼角不禁嚇出兩行清淚,讓她疲憊的麵容看上去愈發憔悴。


    羅井抽空摸了摸腦袋,這才發現一手的血,心想這娘們下手真狠啊,不禁狠狠剮了對方一眼。


    不過他更多的還是驚訝,這裏竟然還藏著一個幸存者,而且還是女的,美女,他已經十幾天沒見到女的了,此刻竟有些恍惚。


    某種原本不切實際而現在卻有可乘之機的想法在他腦海中飛速閃現。


    剛才他聽到一聲驚叫還以為是什麽喪屍在叫呢,把他脆弱的心髒都嚇得漏掉了半拍,不知道這半拍多久才能補迴來,要是補不迴來,再被嚇這麽一次就漏掉整整一拍,那可就離死不遠了。


    不過還好是個人,那樣就沒有多大危險。


    將刀放下,看著張晚欣落下的珠淚,羅井警惕地後退了兩步,這種狀態的女子怕是最容易衝動行事,他可不想被椅子砸翻在地,提醒道:“姑娘,把椅子放下可好?”


    張晚欣迴過神來,神色愈發恐慌,任誰家裏突然闖進一個持刀的惡匪都會嚇到不能自已,她將椅子緊緊抱在手裏,看向羅井充滿了戒備。


    羅井單手攤開道:“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借宿一宿,我也不是喪屍,你沒必要這麽大反應吧?”


    想起喪屍,發現自己的反應確實有點過大,竟然一瓶子把對方腦袋都砸出血了,張晚欣顫音問道:“你……你,你沒事吧?”


    比起喪屍,她還是希望闖進來的是人類,至少那樣不會白白把命送掉。


    看著對方小心謹慎的模樣,羅井就是有氣也生不起來,苦笑道:“應該沒事,你要是不歡迎我再去其它房間休息便是。”


    說著羅井轉身便要去開門,張晚欣見狀一個箭步衝上來拉住他的手腕,動作好不迅速!


    “怎麽了姑娘?”


    “呃,這個……那個。”張晚欣臉色緊張,小聲道:“外麵有喪屍,你別開門好嗎?”


    她的臉上說不出的恐懼,脖子縮著像個貓兒,看來是真的害怕,羅井也能理解,畢竟沒有誰像自己這樣神經大條敢和喪屍搞百米賽跑。


    他掙脫出對方的手,略微咳了咳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裏休息會兒?”


    “可……可以的。”


    張晚欣站在羅井身前兩步遠,低著腦袋,蓬亂的頭發遮住半個額頭,但身上衣著幹淨,看來這些天來除了擔驚受怕也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


    此時羅井才得空在房間裏轉悠,挑選自己睡覺的狗窩。


    室內裝飾很簡約,兩室一廳一衛一廚,色調以粉色和白色為主,他看了看張晚欣,看來這是對方的喜好,隻是他不怎麽習慣,太少女了。


    不動聲色地在客廳坐下,他拍了拍沙發道:“今晚我就睡在這兒,你不介意吧?”


    張晚欣抱著椅子,看著羅井手旁寒光閃爍的唐刀腹誹道:“我敢不同意嗎?”


    然後她僵硬地擠出一個笑臉道:“不介意,怎麽會介意呢?”


    “對了,這麽多天你一直待在這裏嗎?”


    “嗯……是的。”


    “你吃什麽,喝什麽?”


    “這個,去年購物節我買了很多零食,所以……”


    羅井心底了然,同時又驚訝於此女子的離奇,去年買的零食吃到今年還沒吃完,甚至可以當飯吃,著實厲害。


    從懷裏掏出兩條壓縮餅幹,囫圇而下便準備睡下。


    隻是張晚欣還站在一旁,穿著睡衣的身姿讓他有些不自在,所以他悄咪咪偷瞄了幾眼。


    然後問道:“你怎麽還站在這兒,不用睡嗎?”


    “啊?沒有沒有,隻是……”張晚欣臉色寂寥道:“隻是很久沒見到人了。”


    “這樣啊,你想聊會兒天?”


    “如果可以的話。”


    “行啊,我沒問題的。”


    所以兩者便坐在沙發上聊起天來,不時笑笑,在這操蛋的末世種找尋一絲心理上的慰藉。


    “你……為什麽會突然闖到我家裏來啊?”


    談至半夜,黑暗中看不見任何事物,兩人相對而坐,隻有一根蠟燭發出微弱的光,張晚欣忽然詢問起羅井的來意。


    羅井盤腿坐在一旁,唐刀豎在沙發邊,他看了眼破碎的窗戶說道:“趕路,天色不早,所以就想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趕路?你要去哪兒,外麵都是喪屍,你竟然敢到處跑?”張晚欣眸子顫動,說不出的震撼,樓下那些細小如螞蟻的黑點都是一隻隻的喪屍,她很清楚想要在外麵走動會麵臨多大的風險。


    “我是體育生,喪屍跑不過我,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羅井飄飄然,他發現自己很享受來自異性的對自己不可思議的那種眼光。


    這是很常見的屌絲心理,但很顯然,無論以前還是現在,羅井都是一個屌絲。


    似乎想到了什麽,張晚欣神色忽然黯淡,試探著問道:“那……你明天就要走?”


    “對,我可不想在這遍地喪屍的地方多待一時半刻。”


    “你要去哪兒?”


    “找一個遠離城鎮的村子,或者自己在深山裏造一間屋子,種田養雞,聽風觀雨。”


    “這樣啊……今天時候不早了,那你早點睡吧。”


    說罷,張晚欣迴到臥室,羅井想了想還有什麽遺漏的事情沒,然後吹滅蠟燭沉沉睡去。


    及至第二天晨光熹微,羅井悠悠轉醒,突兀發現自己腳邊坐著一人,除了張晚欣還能有誰?


    他驚坐而起,睡意全無,皺眉道:“張姑娘,你大清早坐這兒幹什麽,不冷嗎?”


    張晚欣眉梢盡是憂鬱,眼底陡然淡出霧氣,看上去竟讓人可憐。


    “你能帶我走嗎?”


    她昨晚思緒很久,最終還是選擇要跟羅井說出這句話。


    但是羅井聽到之後沒有驚訝,他早就已經想過對方會這樣問。


    所以他搖了搖頭,歎氣道:“抱歉,我做不到。”


    張晚欣神情一噎,清眸不禁黯然,雙唇顫了顫,“為……為什麽?”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略顯嘶啞,隻是羅井心底想了許多,他認真道:


    “因為你是累贅,我自己一個人可以順利逃過喪屍的追趕,但要再帶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成功,尤其是你這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


    羅井語氣很肯定,肯定到聽上去冷漠,冷漠而冷血。


    他知道張晚欣不會希望一直躲在這個滿是喪屍的地方,所以昨晚上他說要逃到城外時,對方的神色已經告訴他對方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他也認真考慮過,但結果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順利逃出去,要是自己沒能力還答應張晚欣的請求,最後隻會把她害死,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她躲在這裏,至於能躲多久就全看她自己了,這就跟他羅井沒有多大關係。


    張晚欣坐在沙發上,環抱雙腿,不知所措而哭泣,難以自抑。


    羅井沒有理會她那眼淚攻勢,拿起唐刀,本來打算從門口出去,但看著女子這副模樣還是選擇從窗戶離開。


    現在的自己可不能留下太多讓對方有機可趁的把柄,借宿對方家中一宿已經欠了人情,但這份人情還不至於讓羅井為之冒險,想到此處他不免後悔。


    悔不該選擇在這裏過夜。


    走到窗前,羅井正要翻身出去,然而他整個人忽然一頓,一雙潔白的皓腕從身後環抱至他身前。


    “你帶我走,我可以讓你做任何事。”


    張晚欣恐慌卻堅定的聲音傳入羅井耳中。


    窗外微涼晨風兀自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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