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祁二人盯著從左邊房間門口出來的,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高挑女子。她的麵容極其精致,好看到不似真人,穿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掃視著鍾祁二人。


    鍾祁看著眼前這個詭異的女子,問道:


    “你就是楊間說的柳青青?郵局的信使?”


    “你在裏麵做了什麽?”


    這個女人眼神複雜,臉色麻木的看著二人,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鍾祁,她不對勁,她好像被鬼反向操控了!”


    張茹神色微變,想提醒他。


    吱嘎,一股陰冷的涼風吹開了左邊虛掩的房門,陰風中檀香味夾雜著些許屍臭味,有些像藥鋪的味道。


    一個枯瘦的,身上散發著屍臭味的老人,僵硬的從房間中走出來。見到老人的瞬間,鍾祁和張茹寒毛豎起。


    張茹嚇得的右手不自覺的緊緊抱住鍾祁的左臂。


    這是隻極其駭人的厲鬼,比鍾祁家裏待著的許願鬼更加恐怖,它整個身軀就像一個人形黑洞,張茹能感受到其中的巨大危險。


    是她!


    是那位一個月前在古宅附近見過的老太太!


    這個枯瘦的老人屍體僵硬的在客廳中移動,突然,身形停滯,怔怔的看向牆上掛著的那副油畫。


    而後,彷佛什麽斷了一般。


    這具老屍開始遊蕩了!


    鍾祁感到不妙,他右手一個響指,觸動了張茹的意識將其收入了鬼宮夢境的最深層中。


    “躲起來!”


    這具老屍盯上他了。


    他直接一個閃身衝出樓道,從三樓一個轉身跳了下去。


    而那具老屍就站在三樓窗口死死的盯著鍾祁,而在在鍾祁的身後,有一隻和老屍一模一樣的身影,隻不過就像是一隻黑白的倒影,離地數存,懸浮在鍾祁身後。


    鍾祁的下半身在褪色,雙腳開始從現實中消失,黑白的老屍虛影的一隻腳腳開始凝實,連走馬燈的防護都沒有起到作用。


    替死草人也無法抵擋這種無法理解的殺人規律,完全沒有觸發。


    等到他完全被抹除,虛影就會成為真正的另一具老屍,這來自未知的入侵取代,它要把鍾祁從現實中抹除,然後取代他。


    鍾祁從未見過這麽瘮人的厲鬼。


    從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靈異。


    幽暗的鬼蜮膨脹展開,將整個明月小區納入其中。他此刻已經管不住靈異事件爆發不爆發,處理不處理了。他沒有任何對抗這種襲擊的辦法!


    信使,李樂平,找人鬼,鬼煙。此刻所有人意識一陣恍惚全都被拉進了鬼宮中。而楊間似乎處於更深層次的鬼蜮中,一下子竟沒有把他拉進鬼宮!


    鍾祁手上握著一杆鈴幡,鈴鐺響起,白幡飄搖,也隻能能稍微延緩一番身體北門抹除的速度!


    整個明月小區被拉入鬼宮後,被稻海襲擊,活體的慘白色根須扭曲滾動間整個小區都被絞成了廢墟。紅色的稻穗灑落間又長出了一叢叢新的鬼稻草。


    “鍾祁被那隻鬼襲擊了?他死了嗎?他的鬼蜮,有些失控了!”


    李樂平此時有些苦不堪言,他此時身體裏兩隻鬼已經放逐出去,自身靈異還不穩固。


    要是鍾祁失控在這裏,他們所有人都得困死在這裏,淪為這片稻海中的肥料殘骸。這片鬼蜮比鬼煙強了太多。


    眾多信使有些慌張,鬼蜮暴亂,他們成為了天空飄搖鬼絮和稻海的襲擊目標。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被數根白色的根須刺穿胸膛,更多的慘白色根狀觸手攀爬過來,眨眼就把他撕成數片,這些恐怖的根須中裂開一道道口子貪婪的舔食著他的血肉和體內的厲鬼。


    “李易!”


    “進我的鬼蜮中來!”


    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見到這片暴亂的稻海麵色有些冷硬,撐開一片散著紅色光芒的鬼蜮護著餘下的眾人。這鬼蜮和楊間的有點類似,但與那猩紅色不同,更像是紅燭一般的的詭異紅光!


    這些慘白色根須和爬滿了血色脈絡的稻草,聚成稻海後比餓死鬼的鬼奴和鬼蜮還恐怖,但好在這片鬼蜮能抵抗片刻,如果僅僅隻有稻海襲擊的話!


    如同浪潮一般的慘白色觸手一波波的拍打在鬼蜮上,鬼蜮似乎都被這種力量拍的有點變形。


    眾人一陣心驚。


    “這是什麽意思?他想殺死我們所有人不成?”


    “老實待著別動,太危險!”


    鍾祁此刻已經沒有心思管他們了,他正在被厲鬼入侵抹除中。他的左腳自大腿以下已經變成了虛幻的影子,而右腳卻沒有任何變化!他的右半邊身軀已經是鬼皮包裹著稻草人,僅僅這的襲擊靈異還無法直接抹除這兩隻厲鬼!


    鍾祁心中一動,幽暗的鬼蜮針對意識的襲擊想把這隻黑白的老屍虛影丟到鬼蜮之外,鬼皮上的詛咒盡數向這個虛影.....


    襲擊失敗了,這個虛影更像是一道詛咒,它隻是一道煤介。


    看向整片明月小區僅存的三棟樓,那具老屍開始在九棟無意識的遊蕩了。


    這隻是它的一次襲擊而已。


    在剛剛開啟鬼蜮時,他發現楊間也被一道虛影入侵襲擊了!隻是楊間利用更深層次的鬼蜮勉強形成了一道壓製。


    兩道襲擊,讓兩位總部的隊長手段盡出......


    鍾祁此刻哪還敢去以襲擊老屍本體的手段來中斷虛影這個煤介,這種層次的襲擊替死草人連觸發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它並不能直接抹除厲鬼!


    鍾祁在一瞬間思緒翻轉,最後將整個稻海的靈異收攏,賭一把!


    圍堵眾多信使的稻海像是收到什麽訊號,緩緩向鍾祁所在的方向退去。


    “停止了嗎?”


    “好險,送了這麽多心,我好是第一見到這麽龐大的厲鬼,那鬼稻都像是活的一樣!它們連鬼都吃啊!”


    “還沒完呢!這隻是那個人的厲鬼,處理301室導致厲鬼失控了!所以你覺得301室那隻鬼該有多恐怖?”


    “我過去看看,你們別來,這件事情你們插手不了!來了也是送死。”


    那旗袍女子聲音冷冽,踩著高跟鞋向殘存的那幾棟居民樓走去。


    稻海中的靈異不斷的湧向鍾祁,它們開始寄生鍾祁的左半邊身體,左腿的每一絲血肉中開始寄生紅色的稻穗。


    針對鍾祁的入侵取代的襲擊消失了。


    左腿被抹除的進度開始停止了,和他所料想的一般,這份抹除並不足以入侵厲鬼,畢竟這隻是釋放的一道殺人規律的襲擊而已。


    何況此時那具老屍已經再次在九樓遊蕩起來!


    那具黑白色的老屍虛影消失了!


    鍾祁的左腳彷佛從未知之地被送了迴來!這讓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左腿大概率是不保了,轉念一想,兩次鬼祭他都有部分獻祭的靈異被左半邊的血肉之軀和右半邊的稻草身軀分享。


    換句話話說他左半邊身軀已經沾染了微弱的靈異,所以被抹除時並沒有和楊間一樣完全消失而是變成模糊的虛影?


    如果多次舉行鬼祭他的左半邊軀體最終會不會類似靈異產物一樣,能夠抵抗部分厲鬼的殺人規律,但又不至於肉身死亡呢?


    鬼祭反哺的靈異沒有殺人規律,單純的靈異又對和鬼稻草共生的血肉沒有什麽侵蝕!


    那時間他是不是就成為了完美的異類,左半身身軀的存在能保留意識並且供養著意識,同時也能次相對而言的類似厲鬼不會死亡?


    左半邊肉身越強,他右半邊稻草軀體能容納的鬼稻草靈異也越多。相反,左半邊肉身被毀滅,右半身軀鬼稻草將會麵臨失控。


    維持平衡,肉身隻要不遇上毀滅性傷勢,鬼稻草的靈異都會讓這些血肉再生,這就是雙向的共生!


    鍾祁此時,正在清除著左邊身體中剛剛寄生的鬼稻草。右手伸出數根慘白色的觸手狀根須,紮入血肉中,將一粒粒的猩紅色稻穗從血肉中挑出來。


    左半身不能被稻草寄生了,沒有了肉身維持,他的意識很快會消亡的。


    這起事件太恐怖了,那位老太太死後複蘇,一道襲擊就讓鍾祁措手不及,如果是正麵接觸,整個總部幾乎此時沒有人能處理它!


    特別是鍾祁、王察靈,薑尚白這種走的不是異類路線,一個照麵就要退走.......


    太欺負人了!


    但藥鋪老人總不會讓他做這種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除非,一定有解決的方式!


    是那具鬼棺嗎?


    鍾祁將鬼宮最深處的張茹拉到身前:


    “你師傅的給你的鬼棺呢?”


    這位豐滿的女子一開始就被他丟進鬼宮躲在最深層的城樓上。看著下麵恐怖的活體稻海中一隻遊蕩的紅色草人似乎在獵食,蹲在城樓上久久不敢動彈。意識一個恍惚,又到了滿身血跡的鍾祁麵前,周遭是無數虎視眈眈的慘白色觸須.........


    呆呆的道:


    “在,在這裏呢?”


    隨即從幽綠色鬼蜮中,掏出來一頂黑紅色的壽棺。


    鍾祁有些沉重,做出了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嚐試。


    “老人身上的靈異太恐怖了!一道襲擊就讓我差點栽了,恐怖程度高,而且太克製我了!”


    “我們就做這一次嚐試,如果你師傅給的這幅壽材關押不了,我們就放棄這次行動吧!”


    張茹聽後也恍恍惚惚的點著頭。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們隻嚐試這一次了,我等下在這一層鬼蜮中,用鬼宮靈異投影一層深層次的夢境鬼蜮,你我在在深層夢境中嚐試動用鬼棺,失敗後就放棄了!”


    張茹也打起了精神,雖然她沒有被那具屍體襲擊,但她感受得到那具老人屍體的恐怖,這次應對不成她也不願再動手。


    在這層鬼蜮中,第二層鬼蜮似乎馭與第一層重合了,鬼蜮中出現了兩座城樓,兩隻身體係著紅繩的草人......


    “發生了什麽?”


    數位信使驚慌失措,剛剛離開的稻海又出現了,還出現了一隻恐怖的紅色稻草人,眾人一陣躁亂!


    “別吵了,這是人家在控製鬼蜮,沒看到稻海都安靜下來了嘛?這代表著失控結束了!最好別亂動用靈異,否則觸動了這片稻海或者那隻稻草人的殺人規律,誰也救不了你們,你們三樓的信使也就這麽點心態?”


    跟隨著楊間的一位年輕人,言辭尖銳,但是按壓住了這群信使的動作!


    然而其眉眼隱含著擔憂,沒有在鬼蜮中看到楊間隊長,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兩層鬼蜮漸漸重合,鍾祁和張茹頓時消失在這一層稻海中,他們去了更深層的夢境投影。


    遠處一位旗袍女子穿著高跟鞋緩緩走來,此時她的臉上失去了剛剛護佑眾人時的靈動,神色麻木,眼身僵硬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


    這女子此時的狀態似乎和李樂平有點類似,時而是人,時而是鬼。


    為人的時候願意護佑眾人,為鬼的時候似乎又與那位死去的老太太有什麽聯係!


    鍾祁和張茹來到了投影的深層次夢境中,在這一層鬼蜮裏,有草人,有雲陸,有漂洋的鬼絮,有盜號,有城樓,但沒有這片淪為廢墟的明月小區,也沒有信使!


    這是獨屬於鬼宮的夢境投影,三十三層鬼蜮不僅僅隻是方位,空間上的三十三層,他如今可以將其中任意一層化為夢境投影,鬼蜮對抗時也可以從夢境投影一部分鬼蜮開始襲擊,處理靈異事件時更加靈動了!


    鍾祁走到九棟的居民樓前,右手抬著一具壽材,緊張到不由自主的屏起氣來,此時老人幹瘦的屍體似乎掃視了這邊一眼,鍾祁和張茹僵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那具老屍的動作。


    所幸,或許,隻是巧合!


    老屍行至牆角,麵對著牆壁,止住了步伐。


    鍾祁連忙將壽材揭開,將棺材推到表層鬼蜮中,壽材成黑紅色,大小剛好很適合這位老太太。壽材裏麵的四角各自放著一盞長明燈,形製和藥鋪裏麵的油燈有點類似,隻是燈光是明黃色。


    老屍在壽材出現的一瞬間,微微一僵,驟然轉過身軀,可能是轉的太突然,脖子似乎被拗斷了。


    老太太的屍身僵硬的走向壽材!


    鍾祁和張茹轉頭一視,看到了對方眼睛裏麵的驚喜。


    成功了!


    不知道是壽棺本身的特性,還是那四盞長明燈的效果,老屍不由自主的走向壽材,僵硬的躺在壽材中,眼睛閉合,身上的靈異似乎也完全收斂。


    此時正在大川市老城區的楊間。


    先是整個明月小區都從現實中消失,而他在自己鬼眼的六層鬼蜮中和那具黑白的老人虛影對抗著。那具虛影驟然消散!


    隻是明月小區都要沒了,這信還怎麽送?


    他眉心血瞳睜開,在明月小區的位置,看到了一片幽暗,正中一塊白紅相間的詭異區域。


    鍾祁的鬼蜮麽!


    待到老人完全躺進壽材中,張茹不知道哪裏掏出七根榫卯木釘。


    將這具壽材一一封上。


    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不敢相信的對鍾祁問道:


    “這麽就完成了?我簡直都不敢相信我們能處理這種靈異事件!”


    鍾祁輕笑:


    “我們處理,還得是你師傅他們留下來的手段!不然憑咱們兩個的手段,這棺材埋的恐怕就是咱們兩個了!”


    這些民國一代馭鬼者手上的好東西真多!


    能收容這種恐怖程度厲鬼的壽材!未知的四方長明燈,配合鬼郵局信使的信件!


    鍾祁目光炯炯的看著張茹,如果能把她挖過來,不久以後藥鋪老人去世後,那他這一百多年攢的家底,還有總部找他配置鬼藥,他私下肯定留了不少鬼桃........


    此刻的張茹渾然不知已經被某人盤算上了!


    鍾祁還真是對鬼郵局越來越有興趣了,信件居然都和這種靈異事件有關!藥鋪老人又是從哪兒得來的信息呢?


    那一代的秘密太多了,縱然是鍾家老太爺都資格知曉那一代太多的秘密!


    諸事完畢,鍾祁還是把明月小區丟迴了現實,李樂平和他的兩隻鬼,還有301內應當還有些未知的靈異。


    老太太生前的房間,神秘的唱片音,那張鬼畫,未知的神龕!


    鍾祁不敢保存在鬼宮中!


    老太太隻是被他們那一代留下來的手段給限製了!她留下的貼身的靈異鍾祁可不敢大大咧咧留在自己的鬼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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