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嗎?”


    白酒和洛斌從洛家離開後,洛昇就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房間裏所有關於白酒的東西要麽砸了,要麽都扔在了垃圾桶。


    從前那般珍視的東西如今在他看來,全都是諷刺。


    而聽到樓上陣陣響聲的洛母,有些放心不下,匆匆的來到二樓洛昇房間門口。


    “洛昇,洛昇,你打開門,跟媽聊一聊好不好?”


    外麵傳來的聲音帶了點焦急,可洛昇整個人都沒有走去開門的打算。


    門內沒有動靜,洛母頓時心急了起來;她拍打起了洛昇的房間門,生怕洛昇想不開就做傻事。


    雖然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但是為了白酒那樣子的人來傷害自己是不值當的呀。


    “洛昇啊,你開開門好不好?”


    “洛昇啊,我知道你現在心情肯定很不好,但是你千萬可別做傻事啊,為了那樣的女人可不值得啊!”


    裏頭越沒有響聲,洛母就越焦急;內心滿是無奈和無力,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哭腔。


    她當初就不應該讓洛昇跟白酒複合,不然也不至於鬧這麽一出。


    可世上也沒有後悔藥,所有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該接受。


    “洛昇,洛”


    洛母還想著再喊兩聲,結果還沒等她喊完,門就主動從裏麵打開了。


    “媽,我沒事,你讓我靜靜吧。”


    此時的洛昇滿臉憔悴,毫無血色的唇邊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想以此試圖安慰自己的母親。


    而這樣毫無精神氣的洛昇落在洛母眼裏,心裏是說不完的心疼。


    如果當初跟洛昇在一起的是虞念,那該多好?


    洛母沒有讓洛昇再次把門關上,她用了力抵住了房間門。


    “洛昇,跟媽媽聊聊吧。”


    洛昇看了洛母一眼,自知不讓她進來,她肯定是會擔心不停的。


    可是他也不是那麽傻的人,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於是,他鬆開了關門的手,沒有再說話,一路迴到了房間沙發上坐下。


    許久未迴家,家裏的擺件是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的。


    例如那張十五歲時與虞念的合照。


    他承認在白酒之前,他對虞念一直都是有好感的,有欣賞,有習慣;就像年少的虞念習慣了他在她身邊一樣,他也習慣了虞念圍在他身邊的日子。


    可是這份好感是從什麽被他徹徹底底的忽略的呢?


    是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的白酒的出現,還是是他第一次開始意識到了所謂娃娃親有多煩人的時候?


    與白酒相處時的那份自由,那份解脫是洛昇許久都沒有感受到的;沒有束縛,沒有強迫,仿佛在白酒麵前,他才會肆無忌憚的表現自己。


    而這樣的相處方式放在他跟虞念身上,卻是行不通的。他們兩個雖然從小就是音樂上的搭檔,也是眾人口中的青梅竹馬。


    他習慣虞念圍在他身邊的日子,可父母以及家庭的一切卻在無時無刻告訴他,他與她的聯係,是娃娃親,甚至可以稱為是家族聯姻,所產生的結果。


    他厭惡極了那種時時被束縛住的感覺,也害怕極了沉迷於那種習慣的自己,好像他跟虞念的來往,從來都不純粹。


    他並不明白,是因為虞家幫助了洛家,所以就必須走上家族聯姻這條道路?他不喜歡把感情拿來當交換利益的工具。


    也想不通,如果沒有了家族聯姻,虞念是否還會像往常一樣伴隨在他左右?


    虞念洛昇天生一對,這不是祝福,這是束縛,也是枷鎖。


    所以那份真真切切的好感在一切染上所謂的家族利益的時候,全都通通被遺忘在了洛昇記憶中。


    而白酒的出現,剛好解救了那時候迷茫的自己。


    他是喜歡白酒的。


    他是不喜歡虞念的。


    這是當時他在拒絕虞念的那一個晚上想出來的結果。


    可如今,那份被遺忘的好感與愧疚浮現在心頭,洛昇覺得自己的生活仿佛又開始失控了。


    或許他就是矛盾的。


    “媽,我後悔了。”


    安靜了許久的洛昇,終於開口說了話。


    “我後悔跟白酒複合了,也後悔當初為了白酒而把虞念扯進來。”


    “我後悔當初利用了虞念。”


    洛昇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洛母聽得出,他這話裏帶了點落寞和憂傷。


    看出洛母很驚訝的表情,洛昇眉眼染上了些自嘲的意味,洛母從未想過的事情從他嘴裏緩緩流出。


    “當初想著重新撿起音樂,而熱愛音樂,喜歡音樂這並不是我想撿起它的初心。我想進入娛樂圈,我想利用以往的生魚片,也利用有音樂天賦的虞念,一切就是為了跟白酒一起,為了給她鋪路,為了陪她走這條路。”


    “媽,你覺得我可不可笑?”


    站在洛昇麵前的洛母,覺得這個理由太荒唐了,她張了張嘴,思慮了很久,才迴答。


    “可笑。”


    “你怎麽可以,可以為了那麽愚蠢的東西,竟然想著利用虞念,利用你們的昔日情義?”


    難怪,難怪虞念會那麽果斷的想要解散沙糖桔,甚至是提前做好了他們都不知道的準備。


    “你利用她?念念她是知道的吧?你怎麽能夠帶著那樣的想法,就堂而皇之的說是撿起你們所謂的音樂?洛昇啊,你真是讓媽太失望了。”


    洛母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是心痛,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值得他這樣做?


    就因為那個女人,是他唯一能夠反抗家族反抗父母的機會嗎?他就這麽討厭他們夫妻倆為他所做的一切?


    苦澀蔓延在心頭,從前是合作夥伴,跟舊時一樣與虞念同進同出是常事;可如今虞念突然抽身而出,方才白酒的那番話,倒是讓他看不清自己了。


    他總以為對虞念的,是欣賞的好感;是來自合作夥伴上的依賴。


    可如今看來,才發現,是他沉迷於虞念追隨他的好夢太久。


    他心裏有虞念嗎?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當得知虞念和宋辭在一起的時候,內心的那種頓塞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這兩天,他常常問自己後悔了嗎?


    後悔了。


    如果當初沒有選擇白酒,而是選擇了虞念。


    那麽如今看上去那麽幸福快樂的,會不會就不是宋辭?


    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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