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雖然聲音低了許多,姬飛鳳依然聽得清楚,看得出王複致開始、懷疑整個過程出錯了。


    “當真是九嶷山人,江湖皆知九嶷山是九派之首,向來與我們中原四方門並無矛盾糾葛,不過大家都是七門九派的武林同道,且在下一向久聞大名……”


    幾個人蹣跚在地上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羞愧難當,還是運功化轉不得法,抑或是四方門在七門之末,武功手段並不出色,有愧於名門正派的招牌,因此四方門的幾個弟子,始終沒能站起來、從容坦蕩地說話。


    鳳兒看出他們的難堪,估計憑他們的功力,一時半刻疏通不了血脈,右手一揮,一陣陽和柔韌的風氣哧哧而入,跟著反手逍遙指微張,兩道太極真炁點開伊長勝、司留芳的穴道。


    幾個人極不自然地站起身,各自拾迴兵器,偶爾對視紅顏,不免相互訕笑。劉名城似乎又有些不信,目視同門自言自語:


    “她當真和蓬萊遺少、不是一路人?那怎麽會這麽巧……”


    跟著幾人突然大叫一聲:“啊呀!不好,蓬萊遺少一定到了家門口,恐已對師父下毒手了。我們快些迴去,這裏是假的,那裏說不定就是真的了,這位姑娘實在抱歉!抱歉……”


    說著轉身急急要走,另幾人也分別連連拱手,伊長勝麵含愧色說道:


    “誤會了!誤會了!都是我們考慮不周,不過結識了九嶷山的女俠,也是一件幸事!九嶷山乃是名門正派,與我們同屬七門九派,所作所為、四方門是信得過的,我們有時間、一定登門謝罪!告辭。”


    “慢!諸位就這麽走了麽,也不問清東西南北,我不是九嶷山的人。”


    “啊!”幾個人不知是詫異、還是驚恐,竟同時嚇了一大跳,不由齊刷刷警覺反問道:


    “你想怎麽樣?你是誰……”


    “不怎麽樣,黃師妹無緣無故失蹤,照眼下情形,或許是與蓬萊遺少有關,不然,便是隱身人井上俊所為,既然幾位口口聲聲,說蓬萊遺少一定會、擄去你們的師父,我與你們一起去看看,這位蓬萊遺少、到底意欲何為,或許能找到與九嶷黃師妹、有關的一點線索。”


    “隱身人井上俊?那是誰……”


    “你們不必多問,待我見到鼎王,再與你們細說。”


    鳳兒心底下卻是惆悵萬分,不知該如何、與九嶷山諸位師兄解釋,萬一黃師妹有個……自己不敢往下想。


    “不……不……不!我不去神仙島,我隻要找我女兒,我不跟你們走。”


    老婦人提著包裹,顫顫地下了馬車,獨自一人急匆匆直往前走,不時迴頭看看,有沒有人追來,鳳兒怎麽勸阻也不行,鼎王的幾個弟子你望我、我望你,完全沒有了主張。


    “幾位無中生有,令符大娘驚嚇過度,解鈴還須係鈴人,趕快跟符大娘說清楚緣由,或許還能補救。”姬飛鳳見狀,稍微生氣,對四方門的人魯莽之舉,不免責怪。


    倒是鼎王之子猛然覺醒,一邊飛奔一邊喊道:


    “符老夫人,你別擔心先聽我講,去京城找你女兒的事,包在小侄身上,家父雖已不常年行走江湖,但在京城一帶,也算小有名聲。我還有兩位師兄,也在朝中供職多年,人脈極廣,別說找個人、就是找一根針,也易如反掌!您老若是信得過在下,就請趕快迴來。”


    王複致這話果然管用,老婦人立馬停下將信將疑迴望,其餘幾位跟著高聲附和,不乏誇大其詞:


    “對對對!我七師弟薛訓身居禁軍要職,八師弟杜山乃是當朝皇帝、新任命的武舉監考副官,無論開封府內還是京畿周遭,可說想查誰就查誰,你老遇見我們幾個,那是找對人了!”


    “當真?……”老婦人轉身望著王複致,腳步鬆動、滿是急盼的目光。


    “符老夫人,我就是鼎王王重義之子,我爹在武林中、雖不敢說赫赫有名,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仁義正派之人,四方門雖不是人才濟濟的大派,卻也堂堂正正位列七門之中,我們怎敢欺騙您一個婦道人家,那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王複致年紀輕輕,這番話倒說得極其誠懇,不由得不令人相信。


    老婦人迴走幾步,上下細細打量一番鼎王之子,然後點點頭說道:


    “觀公子爺儀表堂堂、威武不凡,老婆子姑且信你所言,雖然老婆子不認識什麽鼎王,但若是能找到我的女兒,老婆子一定來年給鼎王燒高香!”


    “老夫人您就別客氣了,都怪我們決斷失誤,沒有弄清事實匆忙行動,以至於讓您老受驚,倘若辦成這件小事,就當我四方門給您賠不是!此番已時候不早,不如先去寒舍稍息,明晨容家父再作安排,京城那邊食宿尋行,皆不在話下。”


    “哪裏哪裏,隻是要嘮叨府上了,又給你們添麻煩,老身好生不過意。”


    “沒事沒事!”王複致邊說邊喚來馬夫,又和姬飛鳳一道,將老婦人扶上馬車坐好。


    王複致見姬飛鳳並未坐上車,疑惑問道:“姑娘盡管和老夫人、同坐馬車便是,無需和我們這些江湖漢子一般、潦草行事。”


    “公子名望之家,通情達理不必過謙,你我想法大同小異,就不用客氣了。”


    “是是!既然女英雄不是九嶷山人,不知該如何稱唿?”


    聽姬飛鳳迴複之言,鼎王之子顯得十分局促緊張,臉上滿是羞愧難看之色。


    “什麽女英雄,當我是花木蘭麽!我不過是蒼茫天涯路上、一個行色匆匆的尋常女子,碰巧經過此地與諸位相遇,叫我‘天涯姬’即可!”


    鳳兒不卑不亢不冷不熱、對鼎王的幾個弟子,感慨道出自己畢生血淚坎坷使命無悔的由來。


    想起幼時與父母走散多日,流浪山野又為歹人追殺,差點命喪桃園,幸得師父垂憐,得入昆侖山的天涯玄妙門,這‘天涯姬’聊以自稱,再準確不過,既是遺失雙親的天涯孤女,又是脫胎昆侖的天涯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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