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山水俱美的石砌古城,倚麒麟、鳳凰兩山而生壯麗雄渾,蘄水怡然寧靜,三麵環繞兩座名山,風景別致是一處好地方。


    夕陽在麒麟山的樹影裏遊移,流離破碎的紅光,灑落在西南的鳳冰山,光景格外迷人,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金鳳凰,引人無限遐想。


    時不時可以看見,還有遊人指點說笑,兩人俱已下了馬步行,打算在此地歇腳,所以也就一邊欣賞、一邊向遊人打聽。


    原來身邊的這座山就叫鳳凰山,不遠處的山麓林間,有座大廟叫鳳凰寺,夢兒一聽抓住了取笑的來料,急巴巴說道:


    “大師姐,你終於到家了,不用再往南走了,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夢兒吧,閑時不妨多去麒麟山轉悠轉悠,興許能找到個寶貝麒麟。”


    說說笑笑已來到鳳凰寺,略微望了望,進出的香客已經不多,再往前走,映入眼簾是蘄州城,夢兒忽然嚷起來:


    “大師姐,今晚在此住宿我想起一副對聯,你若不來,這上聯就沒意義,巧的很上聯是‘鳳凰寺前鳳凰遊’,這下聯嘛……嗯哼……”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而後嘻嘻一笑:“就是‘麒麟山下麒麟夢’,挺現成的,想假也假不了,你看怎麽樣?”


    鳳兒望了夢兒一眼,半嗔半笑:“好得很!就看你今晚夢麒麟吧,怪不得你叫夢兒,成天就會做夢,什麽麒麟夢、白馬夢的,總有讓你夢哭的時候,看你怎麽辦?”


    說著手指微彈,一縷清風擦過夢兒的臉頰和鼻梁,如同手指羞刮無異,隨後就聽鳳兒道:“羞不羞!昨天哭、今天笑,明天沒人理你鬧……”


    說著說著,就見一隊人馬、嘩啦啦跑過來,直向蘄州城下奔去,兩人牽馬連忙讓開,險些被這幫人衝撞起來,夢兒忍不住喊起來:“唉!你們懂不懂規矩,有這麽走道的嗎?”


    這些人有男有女,前後共計有十三四個,最後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三十歲出頭,同時迴頭瞅了一下身後、牽著馬說話的姑娘。


    男的故意瞪了一眼,吼道:“爺這麽行路慣了,小丫頭別不知趣!”


    那女的卻比夢兒大不了幾歲,估計年齒還不到三十,就見她迎麵須臾而至,神色愧疚解釋:“大妹子,不好意思,我們有點急事……”


    女人紅著臉、點頭致歉,卻是馬不停蹄,匆匆離開。


    見男的如此無禮,夢兒心底有氣,手臂也不見抬擺、伸出,隻在袖口裏,就將逍遙二指一彈,兩粒冰珠一左一右飛出,正好擊中男子坐騎的後腿骨節。


    那匹馬負痛、受驚撂起蹶子,臀部一下撅起老高,幾乎突然間、就倒立起來,驟停之下發狂,已將男子拋離馬背,男子猛地向前摔飛了出去。


    這等意外毫無征兆,中年男子陡遭急變,未能迅疾且準確反應,慌忙一個‘鷂子翻身’,終究慢了一拍,勉強落地卻是、膝蓋半跪在地上,形容姿態極其狼狽,臉也刷地一下通紅。


    哪知,身後緊跟的女子,卻沒料到這般變故,急忙偏轉馬頭避過,險些令兩馬相撞,好在總算幸運側麵躲過。


    誰曾想男子落地之處,正好又是身後女子的馬匹經過所在,連忙後滾一圈避開。女人在馬背上一臥身,眼尖手快五指探出,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衣,提起來就往自己身後一擱。


    男人還算機敏借勢坐定,迴頭一看並無異狀,除了自己的馬已費力爬起,行走稍有顛簸略有落後,而男女共騎一馬旋即慢了下來。


    待到受傷的坐騎、已與自己並駕齊驅,男子一用力,從女子馬背上躍起,顯然他不好意思老這麽著,才重新又迴到自己的馬背上。


    男子始終沒想明白,怎麽會無緣無故、自己的腳力懵懂發狂,這詭異荒誕之遭遇,他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清楚,揣測多半因今日行走時間過久,從午後直至傍晚、許是馬兒疲勞煩躁所致。


    想到這般緣故,中年男子遂高喊:“大哥,今晚在此歇歇,等明兒再走不遲。”


    “四弟無須多慮,前麵不遠的閱馬場附近,有一長江客棧,大夥兒就在此過夜,二弟早就安排好了,這時多半在門口等著我們呢。”答話的自然是這夥人的大哥,奔走了一天也確實勞累的很。


    很快,一行人來到一處空曠的開闊地,周圍一覽無餘、有不少酒家旅館,沿街走不多遠,果然聽到東南邊有人歡唿:“大哥!兄弟在此等候多時……快來請坐!”


    男女一行立馬奔了過來,卻是一棟極大的客居館舍,富麗氣派似乎特意安排,更無其他閑雜人等進出。


    “二弟,辛苦你了,四弟、九弟也來啦!很好很好,咱五湖幫九弟兄終於在此聚齊了,今日大夥兒把酒暢談,好好交交心。”


    五湖幫一共結義兄弟九人,前麵四位是當家的大哥,後麵五位是五大湖的湖主,湖上業務有時是由手下的鐵杆兄弟打理,當家人一般不過問。


    一夥人扶肩搭背、眉飛色舞地進了長江客棧,而後稱兄道弟依次入座。


    “小弟見過四哥、四嫂!”說話的正是方才從馬背摔下的男子,五湖幫的潘陽湖湖主王陽同,江湖綽號二胡子。


    “陽同六弟,多日不見,嘿!練得這麽威猛了,你這家傳的‘白浪掌’可沒白練啊!”


    來人是五湖幫的四哥宋個黃,南方人喊白了成了宋歌王,帶有親切取笑之情,皆因其嗓門粗大高亢,說這話之際,將拳頭不輕不重、在六弟王陽同胸口搗了一下。


    “見過四哥、四嫂,吆!八弟和弟妹終於也來了,這杯喜酒在洪澤湖,六哥沒趕上,今個兒非得補上。”


    六哥王陽同喜笑顏開,引導眾人一一就座,正好滿滿兩桌人。


    “六哥!六嫂怎麽沒來,我等今日相聚,六哥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說話乃是八弟趙澤目之妻,紅妝紫裹善使紅纓飛刀,三個月前應大哥秦為華之命共赴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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