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旁、觀瞻思量的天山派弟子萬仞山,他心裏極為明白,本門的‘天崩地裂’向來是實招,且威力極猛,而此女竟然可以虛出。


    雖然他能理解,這是淩兒姑娘的善意表達,但變招之快化招之奇、簡直不可思議,眼見師兄和師弟當局者迷,都不能及時應付。


    萬仞山深感意外,心底極為惶恐,雖然周身冷風狂掃不停,但他脊背之上,依然汗濕大片。


    等到淩兒姑娘第二招接上時,萬仞山發現二師兄西遲冰,隨後一招‘旭日東升’迎著架出一掌,五弟司飛水竟然抽出長劍徑刺,卻是‘寒峰破雲’。


    萬仞山隱隱覺得,如師弟這般拔劍對陣、確然不可,但他卻未能喊出口,似乎被瘋狂勁猛的風氣、阻遏了喉嚨與聲帶。


    就在這時,一個脆脆的聲音、衝破風雪唿嘯而至,跟著一個粉紅人影從天而降。


    “我隻當大食教徒習慣圍毆,想不到天山派、也喜歡以多對少,若非親眼所見,這名門正派也太不像……”


    隨即蘭花指彈動,射出一支寒冰箭,就聽見‘當’的一聲,司飛水的雪光劍、幾乎拿捏不住,隻得順勢避讓,倒縱躍開,如蒼鷹盤旋驚慌落地,虎口依舊陣陣脹痛。


    “好一個‘寒冰箭’,我道是哪來年幼無知的娃娃、到此撒野,原來是昆侖山的朋友,嘿嘿,幸會幸會!”


    西遲冰陰陽怪氣,雖然收招作禮,卻依然語帶嘲諷:“看來兩位千裏迢迢,趕赴天山是特意來指教我等的,西遲不才,願聞昆侖派的高見!”


    二十年前,西遲冰隨師父何無劍在泰山峰會上,見識過昆侖派的寒冰箭功夫,那是鮮至柔剛剛出任天玄掌門不久,是以他還有些記憶。


    “是夢兒姑娘,你終於到了!”萬仞山驚道。


    “天山派怎麽動輒拳腳相加,是何道理?二師姐一再忍讓,你們卻得寸進尺,這好像不需要本姑娘、搬弄什麽高見吧?莫非萬師兄、西遲師兄均沒看見麽?”


    “這位姑娘、不要強詞奪理,要不是你的師姐上來就動手,我與二師兄、自然不會……哼!”


    司飛水猛地甩手,“琤”地一聲,將長劍插入劍鞘,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西遲冰的左後首、四尺之處。


    “我隻不過將蒙麵客所用的招式,演示給幾位瞧瞧,不知道是不是貴派的功夫,就算沒學到家、差了許多,兩位也不必大動肝火。況且在天山頂上,小妹覺得更應依天理而為,又何必刀光劍影、生死相逼,西遲兄乃通道明德之人,自然知道天山的分量有多重。”


    淩兒輕言細語、不緊不慢地對眾人說,初聞聞西遲冰話中有話,而司飛水胡攪蠻纏,不免心裏微慍,話音稍轉,就此諷喻警示一番。


    “你一個小小姑娘家,知道什麽叫天理,在這裏、在天山,師父與大師兄今日不在,自然我說的就是天理,貧道年近五十,吃的鹽比你喝的水多,難道不及你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哈哈哈!……”


    西遲冰見這姑娘、很不尊重自己,在天山門堂內、還喧賓奪主,內心非常生氣,可謂極度不滿,言語也就傲慢狂放,一派不屑的神色。


    “那也未必!”淩丫頭波見此人自高自大,頗有見麵不如聞名之憾。


    “別說是在天山頂上,就算是天山腳下,也得按天理行事,總不成隨意殺戮盜搶、一心學那歹毒之人,如此隻怕死無葬身之地!萬師兄,你以為呢?”


    見司飛水神色異常、蠻不講理,夢兒自然寸步不讓,尤其是對麵這個天山派的二師兄,似乎遠不如萬師兄、通達人情事理。


    “那是當然……夢兒姑娘!我師兄、師弟……可能一時誤會,誤會……”萬仞山不得已躊躇應付,準備借機詢問緣由,好勸說師兄和師弟。


    “三弟,你不要被這兩個小姑娘迷惑,可知道當年師叔祖尉子虛,被昆侖派的奸詐之徒衛、徐二人合謀所害,你道他們當真是武功高強,還是以多擊少?”


    “這……”萬仞山無言以對。


    這師叔祖尉子虛的陳年舊事,即便是天山派的掌門何無劍,所知也不盡然,更何況他的徒子徒孫。


    何無劍隻在師父玉如意、晚年行將就木時,前話後話天山因果才被告知,師伯尉子虛是被昆侖派的棄徒——衛、徐二人在高昌國所殺。


    而南求廢徒致歉之事,隻有玉如意的師父藍心白清楚,尉子虛是玉如意的師兄,當年玉如意和雪海風,都曾想上昆侖山問罪,說白了就是給尉子虛討要說法。


    不過,最終二人被藍心白製止,主因是尉子虛為名利所累,暗地裏背著師父,一心謀求高昌國的國師,亦已為天山派所不容。


    尉子虛亡命十多年後,孟靈冰攜南求親筆書信,上天山拜見天山派掌門藍心白,藍心白閱罷此信微微點頭,當時就將信件燒毀,並淡淡迴複了幾句,請孟靈冰帶迴複命。


    大意是:劣徒愚昧無知,任意自專早已有違門規,既然有如此結局,也算是咎由自取,天涯兄何須耿耿於懷,為不爭氣的後輩、大動肝火,大家道化西域,禮尚往來,一切照舊無妨。


    以後,藍心白也沒有對弟子們詳細說明,並以此教誨,大概是不爭氣的徒弟,不值得再提,但多少還是給天山派後人、留下了一個死結,盡管自孟靈冰之後,雙方大抵還算說得過去,但彼此關係走動、略顯單薄。


    即便是幾年前,鮮至柔、何無劍為九龍劍之事,在少林寺遇見倒也禮貌周全,相敘甚恰並無惡感,誰料今日,時空變換、峰迴路轉。


    “你、你……你胡說!”淩兒竭力忍氣、斥其無禮。


    “衛、徐二人陰險歹毒,有其徒必有其師……”司飛水橫眉冷眼,負手背後,又上前一步譏刺道。


    “膽敢辱罵我祖師爺!今日非教訓你不可……”話音剛落,夢兒掌劍疾出,金銀指直刺司飛水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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