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已是日暮山關,前麵果然有一座古城,隻是殘垣斷壁四處可見,走近一瞧,行人極為稀少而且舉止慌忙。


    三人立馬在破損不全的城門口,目睹夕陽徐徐殷紅,餘輝如血流一般,灑落在這個奄奄一息的城市裏,每一條淒慘零碎的街道上。


    一路走來觸目驚心,許多高大的浮屠倒塌廢棄,偶爾有幾個僧侶經過,神色異樣慌張消失,許多店館的旗牌、額匾傾斜掛落,地麵上不時地隨風扭動著散碎的物件。


    喧鬧的情景已被曠野無情的風,一路穿街過巷掃蕩成一片淒涼,偶爾夾雜一兩聲尖銳細長的馬嘶,聽起來壓抑得令人幾乎窒息。


    鳳兒決意走進去看看,打算找個客店歇息盡管希望可能渺茫,過了兩條街,有幾個看上去很像當地的原住民,他們在一個道路拐角的水井旁來迴打水,突然看見了這裝扮特別的姐妹三人,雖然感覺有些驚奇,但卻不敢搭理,均快步隱去。


    鳳兒姐妹在黃昏下的莎車城內尋覓,就在此時聽見城外遠處,傳來一陣急促淩亂的馬蹄聲,聽聲音還在七八裏外,三人並不理會,依然漫無目標地前行。


    忽然,三姐妹看見、有微弱的燈光,從一間房屋的窗子裏映照出來,那是一間看上去頗有規模的館舍,招牌已經脫落,唯有零碎破舊的旗杆還矗立在哪兒。


    三個人剛穿過一條橫道,就聽見盡頭傳來哭叫聲,緊接著又有幾聲急促的馬嘶抵近,夢兒催馬跑了過去想看個究竟,淩兒和鳳兒也一道隨後拍馬上前。


    卻聽見有一黑衣人吼道:“叫你們留下馬匹,膽敢違拗不聽使者聖言,災難必定會降臨在你和你家人身上……”


    夢兒遠遠看見黑衣人有十七八個,人人均黑紗蒙麵手握長鞭,也有三四人腰佩彎刀,隻有兩人著青色長袍,且係腰帶穿短靴,騎著馬立在外圍,目光掃過周圍,似乎沒意識到不遠處、夢兒騎著的金頂雲在觀望,看樣子這兩人倒有點像這夥人的頭領。


    人群之中圍著一男一女騎馬背對,隻聽男的恨恨地說:


    “你們趕走了我的羊群,還要搶走我的馬,你們想讓我們怎麽活下去?這和強盜有什麽分別,難道這就是安拉的意思?我不信!佛祖啊……你快睜開眼吧,瞧瞧這個世道!”


    “窩難多,把馬給他們吧!孩子們還小正等著我們呢,佛祖是慈悲的,一定會救我們的……”女的抹了一下眼淚,哽咽地說。


    “現在說這些遲了,你倆必須有一人、得跟我們走,不然……哼哼,別說佛祖什麽的,一個也別想活!”


    “諾濔瑪,你迴去帶好孩子,照顧好媽媽,就讓我跟他們去吧!”


    說著咬了一下嘴唇,兩腿極其有力地夾住馬腹,眼睛充滿剛毅的神情,手中的馬鞭握得緊緊的,似乎要將這幫黑衣人、踏碎成泥土沙塵。


    “不!我不能沒有你,窩難多……”女的悲戚地唿喊,似乎預感到丈夫將一去不迴,或與對方同歸於盡。


    人群漸漸散開,隻有那個女人孤獨地留下,當一群人經過夢兒的‘金頂雲’麵前時,忽然都露出驚異的眼光,顯然是被‘金頂雲’高貴威武的外表震撼。


    更令這夥人奇怪的是,竟然有這麽一個年輕的姑娘,不避不閃且一點也不害怕並眼望著他們,一夥黑衣人腳步不覺慢了下來,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麽重要的大事。


    終於有一名黑衣人停下馬,指著夢兒和金頂雲喊起來:“應該把那匹馬也帶走,那是屬於伊斯蘭姆偉大的穆聖!”


    “不!連同姑娘一起帶走,哈哈哈……”一群黑衣人虎視眈眈,望著夢兒漸漸獰笑起來。


    其中兩人策馬飛奔而來,迎麵一左一右夾向夢兒,一人伸手來抓夢兒腰帶,另一人從右側欲拞過金頂雲的韁繩。


    夢兒微一冷笑,紅袖拂開,素手猶天弧劃出,身姿優美,如風擺荷葉,人不離鞍,玉指從左到右,似閃電從兩人前臂一掠而過。


    兩黑衣人雖攢足了勁,仍是止不住“啊!”大叫連聲,馬鞭都被拋得老遠,徹骨之痛難忍,雖不曾流血,但手掌直如同被刀鋒割斷,驚恐著抱臂避開兩丈多遠。


    黑衣人低頭看看手臂,慶幸手掌還在,隻是手掌已不聽使喚,且整個手心、手背青紫淤積,如同毒蛇咬過一般,手指迅速腫脹、完全不能動彈。


    兩人相繼對同伴大唿:“有毒!妖女會使毒……”


    極致的冷熱酸麻,刹那間從兩臂潮湧而至,同時壓縮著心髒的跳動,大有一舉窒息並吞掉清醒的靈魂,兩黑衣人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眼看已不能支撐。


    這下除受傷兩人,所有黑衣人一起稍退散開,呈半圓形靠近並圍住夢兒,雖然在三四丈之外,卻因膽怯而將長鞭俱已甩開,意圖加劇己方的防衛能力,唯帶刀的四名黑衣人,一頭一尾橫刀相向,似乎無懼對方剛才的手段。


    而兩長袍青衣人、則依舊在原地,目不稍瞬不曾有異動,似乎在思考眼前局勢的走向,是否還在自己人的可控範圍之內,怎麽出手如何出手,或許他倆正在心裏盤算,如何一擊成功。


    而鳳兒和淩丫頭亦不動聲色、在遠處注視著,兩姐妹知道,這些黑衣人不值一提,唯著長袍短靴之蒙麵人、尚未出手,看似冷眼旁觀、或許還有點手段。


    “把這位大哥放開,你們走吧!”


    夢兒伸手一指那個、被黑衣人要挾同行的陌生男子,冷冷地向眾人說明條件,但話語的格調更像是命令。


    陌生男子就是剛剛、告別妻子的牧民窩難多,他騎在馬背上身穿青藍色上衣,目光閃現一絲驚異瞬間又恢複,麵顏充滿悲憤和憎恨的表情。


    窩難多左手緊緊攥住韁繩,似乎隨時準備和黑衣邪教徒血拚,眼神裏依然可見、忽明忽暗的怒火在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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