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長天涯路,不知明月何時複。


    “那人也選好了,酒也喝了,那二位怎麽說?是就此散去呢?還是?”


    範剛感覺這氣氛又有些陰沉。


    “我府中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那就先告辭了。”趙雲齊首先提出了有事要走。


    “那趙家主你先去忙,我們有空再碰頭就是了。”範剛拱手道。


    青竹如何不清楚自己剛才那話會讓趙雲齊心中不喜,但若是一句不勸,他又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那趙家主,你自去忙碌就是了,我稍後自就迴寶駒樓去了。”


    青竹這話一出,趙雲齊眼中陰雲略散,換上一抹笑意,“那留兄弟自己迴去了喲,晚上我再過去找你痛飲幾杯哈?範家主要不要一起呀?”


    “好。”青竹迴答的也很幹脆。


    反倒是範剛,有些推脫,“你們玩,你們玩,我這年紀到了,熬不了夜,吃不消吃不消。改天我們再聚!“


    “也好。”


    三人拱手道別,各自離去。


    路口拐角,趙雲齊放慢了速度,一個跟班湊上前去,“家主,要不要?”


    他用食指和中指了一下眼睛,又指了一下另一條路。


    趙雲齊眉頭一簇罵了句混蛋。


    “混蛋,要不是你們這群廢物辦事不力,怎麽會到如此被動的地步?別給我惹麻煩,滾!”


    說完,揮鞭提速,驅馬離去。


    青竹此時也正駕著馬在一條山路上奔馳。


    之所以把大橋委托給趙天寶,是因為青竹還有要事要辦。


    之前章英男在青竹耳邊的低語,其實隻有一句話,“若想知曉踏雪追風驥的消息,就先答應授藝,然後再來初次見麵的地方”


    青竹在馬上越想越覺得這事情變得更有意思了,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個小丫頭能說出什麽了。


    城北離當初那個林子倒是不遠,差不多一刻鍾之後,青竹就站在了他和踏雪烤過食物的土坑邊上。


    青竹負手而立,淺吸了一口這林間的風。


    “或許自己還是喜歡這種麵對著曠野山川的感覺吧,人心難測難相與呀。“


    正在那兒感慨,耳廓突然一動,一道輕微的響聲傳來。


    “出來吧,不用我去請你吧?”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紅衫的少女,從大樹後露出身形。


    “你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孩子等這麽久,好意思嗎?”章英男果然潑辣,剛上來就出言刁難。


    她這個性搞得青竹好幾次懷疑她才是範家的閨女,受火宅影響太大。


    身為一個走山人,比嘴皮子這種事兒,除了相字門之外,應該也是難逢敵手了吧。


    “你算是女孩子嗎?小丫頭片子一個,再說了,哪些女孩子會單獨約男子到這荒郊野地裏來呀?”


    章英男瞬間就被噎住,又氣又羞,臉都漲紅了,氣唿唿鼓著小腮幫子。


    還別說,這丫頭不說話的時候還蠻可愛的,青竹這麽想著,但卻肯定不會說出來,不然真變流氓了。


    “好了,沒工夫逗你個小丫頭玩兒,說吧,你知道什麽消息?”


    “誰逗你玩兒?我要是告訴你消息,你可不能反悔你答應過的事情呀!”章英男以一種不太信任的的眼神審視著青竹。


    青竹頓覺尷尬,這咋還被一個小丫頭給懷疑了,“放心,我說過的話肯定算數,再說了,我是那不講信譽的人嗎?”


    章英男沒有說話,隻是給了一個你自己想想的表情。


    “那事兒明明是你們自己先解除約定的,與我何幹?”青竹自然知道這丫頭說的是啥事,不由叫屈。


    “誰讓你非要住天寶樓的,還跟那趙雲齊走那麽近。”章英男沒好氣地講。


    “替你們出賽,和我住哪兒有關係嗎?明明就是你們自己想太多。”


    ”奧,自己的狗養在敵人家裏,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教唆得會反咬了一口呢!“


    章英男戲謔的打了個比喻,本以為眼前的男人會氣急敗壞,卻哪知對方依舊平靜如常。


    “狗還知道誰給它吃喝就幫誰,有些人卻是恩將仇報,狗都不如。”


    青竹也是借同一句話,引申迴應,說章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於幫助他們的自己恩將仇報。


    章英男氣得跺腳,但眼看著鬥嘴是鬥不過對方了,隻能強忍著怒意,“你到底還要不聽你那怪馬的消息了?”


    “那你倒是說呀。”青竹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模仿章英男說話的的語氣和動作


    這又把章英男氣得夠嗆,隻能一遍一遍的默念:“人不跟狗生氣”,“人不跟狗生氣”........


    她的樣子又讓青竹看著想笑。


    青竹一笑,她又更加生氣。


    然後這就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讓她怎麽樣都無法再壓製自己的怒火,當青竹最終還是笑出了聲之後,她終於爆發了,“你給我閉嘴!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馬都被人抓了,你還在這兒嬉皮笑臉。”


    青竹一看她真的發火了,也沒有再繼續鬧,平靜地等著眼前的小丫頭往下說。


    “哼,前些天寶駒樓起火,你的馬青天白日的不翼而飛,這個過程是怎麽樣的我不知道,但是第二天的清晨,有人看到它曾經在範家附近出現過。”章英男也是沒有再賣關子,把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青竹也是明白這丫頭為什麽要叫自己單獨說了,這事兒目前看來範家的嫌疑很大,而趙家本就與章家有仇,現在又是和範家走的很近。


    “你的意思是說範家所為?而且很有可能還是範趙兩家一起所為?”


    “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除此之外,我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那麽高大的馬匹會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飛。”章英男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沒準是真的長翅膀了呢?你們天馬城的城徽不就是天馬嗎?”


    青竹的語氣中略帶了幾分調侃。


    “你是在開玩笑嗎?”


    章英男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人會在這個時候不正經地開玩笑。


    “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呀。”青竹一本正經地迴答。


    章英男不解,“什麽意思?”


    “不是嗎?也沒證據也沒啥其他的證明,你就跑來跟我說這個。無論怎麽講,若說動機也是你章家才是最大的嫌疑人吧?縱使此事與你章家無關,那因為與趙家的仇,想潑髒水,又為了不太明顯,找最近和趙家關係有些近的範家做托詞,也是完全可以的呀?退一萬步講,縱使真的是他們所為,哪怕你們得到消息了,也不應該主動來告訴我吧?“


    青竹的一番分析,雖說合情合理,但對於一個少女而言卻是句句紮心了。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章英男眼淚都已經往下掉了。


    青竹心想的是,咱倆哪裏能談得上信任二字喲。但眼前已經成了淚人的少女,是個人應該都不會再說出這種話吧。


    女孩兒哭了一陣,情緒又穩定了些,隻是聲音還有些哽咽。


    “你喜歡分析,那我就跟你分析。我直接說我章家對此事不知,那你肯定不會信,但我可以說如果真是我章家得到了踏雪追風驥,那又何必大費周章與你周旋?至於潑髒水這種事兒的前提是要挑撥的雙方實力相近才有意義,而你雖說有些手段,但我並不覺得你能對那兩家造成實質性的損失。至於你說的第三點,我沒法解釋,可即便我父親極其反對,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這消息,你就當我是想跟你學篾匠,或者不忍心看踏雪受傷害吧,畢竟你倆都是我帶進城的,也是我把你們攪進了這攤泥水裏。最後,再提醒你一句,別把範家那群人真的當成大老粗。“


    說罷,小姑娘轉身就走。


    聽到這姑娘說完,青竹心裏也有些五味陳雜的,他當然知道這丫頭有些事情沒說謊,可是現在還不能跟她說,這咋辦?


    眼看著小姑娘哭著離開,青竹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解釋又不能解釋,“喂,明天學篾匠,你來不?“


    聽到青竹的話,章英男急忙轉身,臉上瞬間多雲轉晴,“我可以來嗎?”


    “是的。明天早上來找我就行!“


    “好耶”少女一蹦三尺高,根本看不出剛才她還哭得那般傷心。


    看到她的這樣子,青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決定是好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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