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狐狸並沒有迴去休息,反而帶著潘西去了潘黑虎那裏。


    “你們說,他說的話裏有幾分真假?”坐在中堂的潘黑虎率先開口詢問。


    “我看倒是可信度挺高的,環環相扣,沒什麽不合理的。”潘西幾乎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


    文羽感受到潘黑虎的注視,也是微微一笑,“有真有假吧”說完,停頓了一下他才繼續,“首先他受傷肯定是真的,這點兒,老朽多年的眼力見兒上倒是有些自信,第二他已經拿到兵符必然也是真的,他沒必要扯這麽一個隨手可破的謊言,至於假的,他把兵符藏起來的目的應該不止那麽簡單。他一來應該是怕被卸磨殺驢,二來應該是想待價而沽,三來也是想看看潘家對他的態度。”


    潘黑虎聽得連連點頭,“先生高見,我也正是此解,所以當時表示就要把關係拉得更近些,以免傷了他的心。說來,西兒,你剛才說話可是有些急躁了。”潘黑虎對文羽的解釋非常讚同,同時也不忘點撥一下自己的兒子。


    “孩兒知錯了”,潘西麵對自己的老子那也是隻有乖乖認錯。


    “潘兄勿怪,潘少與那些同齡人一比較,已經是出類拔萃了。小老兒年歲過高,不像你們年輕人那樣輕快,我就先迴去歇著了。”文羽也幫著說了些好話,隨之就提出要走,不然這人前教子,可就犯了忌諱了。


    “嗯。”潘黑虎沒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


    潘西一麵感激地衝著文羽點點頭,一麵也想著得再找個話題跟父親交流一番,試一試他是否真正消氣,以及希望通過新的話題蓋過自己無能的表現。“父親,那是否需要派人去竹三所說的區域找尋?”


    潘黑虎眉間一冷,看著潘西。


    潘西頓時背後一涼,趕忙解釋,“雖然為了防止竹三反感,我們不能把它拿迴來,可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可以先確認地方,然後守住,畢竟這東西對我們而言,確實是茲事體大,不容有失。”


    潘西一通解釋,潘黑虎臉上的神情才好了一些,“做人不易,帶人更難,因為人的思想各有不同,永遠不要把自己的想當然當成是結果,就像剛才你開口就問,一來是他心中早有算盤暫且不說,而你也是逼了他一下,二來你不是也就透露出我們對於這東西非常看重了嗎?帶人難,帶人做壞事,作惡事,更是難,因為帶人為善,他在首先道德榮譽層麵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希望和期待,而你要讓一群人都跟著你為惡,第一步就是要讓他打破本身的底線,而這無非是人情羈絆和欲望驅使。你首先要知道他要的是什麽,你才能把握住這個人。你再想想,我們為什麽要盜取兵符?”


    潘西不敢怠慢父親的問話,趕緊迴答,“這兵符能調用皇朝駐紮的一千兵勇,雖然這數量遠不及我們潘家的私兵,卻素質頗高,兩方勢力如果碰撞,結果必然是潘家大損,兵勇全滅,但若是城主調用兵勇在我們最緊要的時候偷襲一下,也會對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畢竟我們的力量除了對內,還需要防外!而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的最佳方案就是讓兵符消失!”


    潘黑虎麵無表情,“這麽說完你覺得我們還該去找那東西嗎?”


    麵對潘黑虎的訓話,潘西雖然一時還吃不透,可是他也明白一個最顯著的點,竹三現在不能得罪,隻能利誘加人情羈絆,“父親,孩兒記下了。現在這兵符已經如我們所願消失,自然也就沒什麽必要過多掛懷了。”


    “嗯”,潘黑虎簡單應了一聲。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送竹三迴來的那兩個人怎麽樣了?”


    “已經處理幹淨了。”潘西沒有半分猶豫地迴答。


    “這樣就好,塵埃落定之前,還是不能被城主府那邊拿捏住小辮子,不然逼得狗急跳牆就不好了。”潘黑虎一臉的陰笑。


    “孩兒明白了,父親。”潘西點頭應允。


    “今天也不早了,你就在我這兒尋間廂房住下吧,別一天到晚在你那院子裏雲雨顛覆。”潘黑虎說罷就轉身離去。


    “謝謝父親,您也早點兒休息。”潘西朝著潘黑虎的背影行了個禮。


    第二天清晨,太陽未起,青竹就起來了。先是打了一通拳,隨後早飯也沒吃,就喚來了踏雪,出了門。


    仗著青天白日,就來到昨天暈倒的地方不遠,看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直接在馬背之上一腳借力,淩空飛起,跳到了兩丈高的屋簷之下。把手伸進兩根椽子中間的縫隙裏,一番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個冰涼手感的金屬製品。一把捏住,拿了出來,正是潘家心心念念的兵符。聽見遠處隱隱有人聲,青竹二話不說跳下房簷,落迴踏雪背上。


    青竹還遠遠地看了一眼城主府,隻見明麵上守衛多了不止一倍,暗哨之類更是比比皆是,反正這周遭安插了不下數十人的,有賣菜的,有逛攤兒的,有遛彎兒的,還有些什麽早起幹工的,總之幾乎把城主府圍成了一個鐵桶。


    青竹也沒多看,一磕馬腹,朝著潘府而去。


    來到門前,就有小廝跑了過來,“竹三先生您來了。”說著就把踏雪帶到了邊上。


    青竹也沒迴應,自顧自走了進去,來到中堂,就看到潘家父子和文羽正在一起吃早飯。


    潘黑虎一看是青竹,立馬放下碗筷,滿臉笑意的說:“小竹來啦,快來吃早餐,本來想著讓你多歇息一會兒,才沒叫你,你來的正好,我們也才剛開始吃。”


    潘西也是趕緊布下了一副碗筷。


    青竹走到桌前,跟文羽拱了拱手,就拉出一條凳子,坐了下來。


    “潘叔,你這早飯有些清淡呀!要不要侄兒給您加點菜呀?”青竹神秘一笑。


    在座眾人除了潘西有些沒反應過來,兩隻老狐狸已經開始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青竹伸手從懷裏掏出兵符,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咚,叮”還剛好停在了潘黑虎的碗邊。


    “好好好”,潘黑虎哈哈大笑,畢竟比起昨天的耳聽為虛,當然是今天的眼見為實更為震撼。“真是有勞賢侄了,傷還未愈,就又跑這一遭。”說著先是把兵符收了起來,然後衝著門外喊道,“來人呐,拿酒來!”


    “父親,這大清早就要喝酒嗎?”潘西突然不合時宜地製止。


    “無妨,小竹如此待我潘家,我若是不好好敬他一杯,我於心難安。” 潘黑虎言語誠懇。


    潘西轉頭看著青竹,出言請求,“竹三哥,我父親從不清晨飲酒,若不就讓我做代表,敬你一杯,表示感謝吧?”


    “胡鬧,你如何能代替得了老子,小竹這杯酒我必須敬。”潘黑虎表情嚴肅,似乎很是生氣。


    “竹三兄弟,潘兄身上有舊疾,平時飲酒都很注意,若不就以茶代酒吧?”文羽竟然也出聲相勸。


    “不用,文羽兄,你不必如此,一兩杯酒無礙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小竹為我潘家出生入死,我卻就連杯水酒都不敢喝嗎?”潘黑虎一臉的堅定。


    青竹看著這群人精湛的演技,若不是他早就見過這裏人喝酒的樣子,沒準就真的信了。現在表演快結束了,青竹也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潘叔,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呢?再者說了,您可得保重身體呀,隻有您在,我們才能看到飛黃騰達的希望呀!”


    潘黑虎一聽,心裏是十分滿意,嘴上卻說著,“都怪他們兩個,那小竹,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聊表心意,放心,好日子還在後麵呢!”說完就端起了茶杯。


    青竹心中嗬嗬,嘴上卻說著“那是,那是”。也端起茶杯跟潘黑虎碰了個杯。


    看戲的,演戲的都累了,趕忙一團和氣地吃起了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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