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我的房間,溫緹絲指著旁邊的木門說道:“那是我的房間,裏麵沒什麽可看的我就不帶你們進去了。”


    溫緹絲領著一行人走過一扇扇木門,“這裏是圖書館工作人員的住所,那邊是圖書館的活動室、煉金室、科學實驗室、次元觀測室、九野係統主係統(實驗型)儲存室……這裏原先熱鬧的很,隻不過在祂成神之後,祂複活了所有在成神試煉中喪命的人,解除了圖書館的一切限製,大家無事可做,就都帶著東西搬出去了。”


    “複活,就能彌補一切嗎?”欹抬頭問到。


    溫緹絲似乎是沒想到欹會說這種話,但她隻是笑著說了句,“你說呢。”


    走到最後一扇門前,溫緹絲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故作神秘的說道:“你們應該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給你們講那些故事,為什麽要說那麽多你們聽不懂的東西,為什麽要讓你們千裏迢迢的趕來圖書館。別擔心,這是最後一站了,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


    溫緹絲推開門,領著六人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裏麵站七個人顯得略微有些擠。


    正對門的牆上有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門兩邊嵌著落地的展覽櫃;左手邊的一整麵牆都是書架,上麵零零散散的放著黑色的筆記本;右手邊的牆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看起來花花綠綠的。


    “這是……”幾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都是祂幹的哦。”溫緹絲笑著說到。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幾人一眼就認出了擺在展覽櫃上的那些東西。


    欹的權杖一比一模型、那顆能讓人迴到家鄉的海洋之心、招生宣傳時環遊大陸的艾恩號模型……看著那些東西,鮮活的記憶便不受控製的從腦海深處湧出。


    而右手牆上掛著的那些,與其說是照片不如說是凝結的時間。新年夜在角落昏過去的瑟瑟發抖欹、被阿波羅夾在腋下身後還追著一頭九頭蛇的欹、在假魔王城與莉卡大戰旁邊幾人圍觀的欹、在海邊與眾人一起度假的欹、與克倫克一起迎擊怪物的欹、宣傳活動結束後被高高拋起的欹……一麵牆上滿滿當當的照片讓人再難忘記那些美好愉快的時間。


    當然,命運除了奇跡還有災厄,除了美好還有痛苦。深夜坐在海邊懸崖痛苦喘息的欹、流離民眾中忙碌的眾人、滿臉鮮血與腦漿仰天長笑的欹……大大小小的照片雜亂但不重疊的放在一起,乍一看讓人眼花繚亂,但細看卻井然有序。


    左手邊的牆壁是一整麵書架,上麵零零散散的擺著許多黑色筆記本。與外麵每一本都有名字的藏書不同,這些筆記本沒有書名,也沒有章節。


    溫緹絲微微踮腳拿下第一本筆記,翻開扉頁,“與外麵那些用規則語言(利用法則力量令所有靈魂都能明白意思的語言)寫成的藏書不同,這些……都是祂親自寫的。”


    欹接過溫緹絲遞來的筆記,看向了扉頁:


    “旅行就是你絕對不知道前方會發生什麽的移動。”


    欹撇了撇嘴,“真是毫無意義的謎語啊。”


    賽琳稍微數了一下,書架上總共有五十本筆記,從欹與我的相遇寫到最終的成神試煉。


    溫緹絲從束腰中掏出一本本筆記,“祂最近又給我新寄了一批筆記,我看完之後還沒來及放上去呢。”溫緹絲把十二本筆記放了上去。


    一邊擺放著筆記,溫緹絲一邊說道:“想當初,我們也和你們一樣懵懵懂懂,一樣快樂痛苦。沒人會去想未來怎樣,因為未來畢竟隻是未來。


    所以啊,我們的歡笑,我們的淚水,我們的汗珠,都已經隨風飄散永不歸了。祂可惜這一切,可惜時光的力量,可惜靈魂的脆弱。


    祂知道,世界與世界的世界,一切與一切的一切,都終將屬於誕生於輝煌的你們。若到那時,你們也會因此可惜的話,那就太令人惋惜了。


    於是神降臨人間,與成神者遊曆四方。成神者,真是有意思的稱唿呢。祂透過你們的眼睛重新看向世界,通過你們的心靈重新感受世界,你們的靈魂中都有祂的碎片,成神者即是神明。


    總要有人記住一切,總要有人把遙遠的故事傳唱下去。在這方麵,我很榮幸自己能幫到祂。”


    欹看著溫緹絲,“祂不是至高至強、全知全能的神明嗎,為什麽還會……”


    溫緹絲摸了摸欹的頭,“神永遠處於無限的矛盾中,又或者說全知全能本就是悖論。祂能以這種方式行於世間,已經很好了。”


    “沒人知道在了解一切的一切後,祂還是不是祂,但又有誰在乎呢?”溫緹絲攤了攤手,“世間絕大多數事情,本就不需要邏輯與答案,更何況是超脫一切的神呢?”


    莉卡忽然打斷了二人,她指著通往更深處的門說道:“那這扇門是去哪裏的呢?”


    溫緹絲隨手推開那扇門,裏麵是浮動著無限色彩的混沌,“就像草木灰最能滋潤嫩芽,總有新的靈魂會獲得超越世界的碎片,新的成神者也快要登上舞台了。”


    “真的有新的成神者啊。”欹之前還不相信我說的話。


    溫緹絲掐指一算,“再等個二十年他就該出生了。”


    欹:“?”


    莉卡:“?”


    我從混沌中踱步走出,“準確說是艾斯蘭德時間四十三年零四個月零五天零三小時零二十八分鍾。”


    欹:“?!”


    莉卡:“?!”


    梅拉、賽琳、伊娜、茵蘩:“?!”


    我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你你你你你怎麽來了?!”欹嚇了一跳。


    我抱了抱溫緹絲,“想來就來了。”


    溫緹絲吐了吐舌頭,“這家夥在你們來之前就來了,一直躲在旁邊看戲呢。”


    欹:“不愧是你。”


    我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去外麵吧,這裏有些狹小了,”


    ……


    第一層的長桌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終於再次啟用了一次。


    溫緹絲熟練的站到我椅子後,低頭的樣子像是專業的助理。再結合之前的照片,欹總算知道為什麽十三個人隻有十二個椅子了。


    我笑了笑,“這一路上參觀的感覺怎樣?”


    欹撇了撇嘴,“非常不好,不如你直接把我們送到這裏來。”


    溫緹絲靠著我的椅子,“直接到目的地不叫旅行而該叫傳送哦。”


    隻聽轆轆的輪椅聲,秦琮搖著輪椅緩緩走了過來,“聊什麽呢,怎麽不帶我一個。”


    欹有些好奇,秦琮自帶輪椅,那這裏的椅子又該怎麽辦呢?


    秦琮從輪椅上站起來,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欹:“?!”


    秦琮看到眾人驚訝的神色,無所謂的笑了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因為一些先天性的疾病一直隻能坐在這生命維持裝置上,但我都死了這麽多年了,偶爾站起來活動一下也沒什麽吧。”


    我指了指秦琮,“隊長她雖然是很強的使徒,但她的力量對身體損耗極大,所以一旦離開輸入生命力的生命維持裝置器官就會快速枯竭,活不過五分鍾。


    她曾經帶著一個敵人一起跳入了災厄長河,災厄讓她直接變成了災物。我利用圖書館的力量複活了她,讓她加入了圖書館。”


    秦琮歎了口氣,“是啊,自那以後我雖然能隨便站起來,但也和你一樣永遠不能離開圖書館了。”


    溫緹絲托著下巴笑了笑,“一說到這個,我就好奇在主界你們兩個的墓碑還有沒有人燒紙。”


    我平靜的說道:“應該是沒有了。”


    欹伸出手來,“等等等等,讓我先理解一下你們在說什麽。”


    欹指著我,“你剛才叫秦琮‘隊長’?!”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曾在主界的使徒小隊任職,秦琮當時是小隊隊長。這有什麽問題嗎?”


    欹指著秦琮,“你都已經能走了為什麽還要坐輪椅?”


    秦琮手一揮,輪椅如血肉般扭曲成裝甲覆蓋在了她身上,“因為在我死後,它已經變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欹又指著溫緹絲,“你剛才說他們兩個的墓碑又是怎麽迴事?”


    溫緹絲攤了攤手,“我們兩個用祂的身份混入了使徒小隊,後來目的完成準備假死脫離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小困難’。本來我們是打算把那家夥拖進圖書館的,結果秦琮直接拖著它跳進了災厄長河。為了演的逼真,當時是祂在操控我的身體,然後祂就也跳了進去救秦琮,後來使徒小隊剩下的隊員就給秦琮和祂立了兩個衣冠塚。當然,後來他們都知道這兩個陰險的家夥根本沒死了,所以應該是沒人會去上香了。”


    秦琮無奈的說道:“什麽叫陰險的家夥?我那時候是單純的想要救自己的隊員,保護民眾,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複活好吧。”


    我站起身來擋在兩人中間,“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當時沒和隊長你說真話,怪我沒經緹絲你同意就用你的身體跳了災厄長河。都過了這麽長時間,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秦琮和溫緹絲一起擊了個掌,異口同聲的說道:“要我說,放不下的是你才對啊!”


    欹抱著雙臂,“我算看明白了,你們圖書館的人是個個身懷絕技啊。”


    ……


    一陣談笑過後。


    我雙手支在桌子上,麵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我之所以要讓你們來圖書館,要溫緹絲給你們講這一切,是因為還有一個新的計劃需要你們。”


    欹有些好奇的問道:“是什麽新計劃呢?”


    我笑了笑,“一場以世界為舞台的盛大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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