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管局,安惟思坐在車上望著窗外掠過的景色發呆。


    說是發呆其實也不大合適,因為安惟思正在腦海裏梳理自己針對此次事件思考好的計謀。


    從時管局手中留下自己手中的機會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才是最麻煩的。


    就像之前秦空說的“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安惟思不可能為了防備惡魔的襲擊而一直保持警惕。最近的一到三天會是理論上的安全期,畢竟惡魔也要為擊殺安惟思做些準備,不然它們很容易就把自己先搭進去,安惟思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幾天做些準備。


    而在安全期之後,就是惡魔隨時都有可能前來襲擊的危險期了。安惟思不打算在危險期做些什麽特殊的事情,他要做的隻有正常的生活。每天在書店裏看看書,出來上郊區溜溜彎,這就是安惟思計劃的在危險期的日程。


    敵在暗,我在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防不住,那就幹脆不防;既然沒有兵力應敵,那就大開城門空城。這就是安惟思的策略。說的文雅點,這叫空城計,說得通俗點,這就是擺爛。


    如果敵人較為莽撞,什麽都不想就想殺死安惟思,那防與不防都沒什麽區別,不如放鬆心神以逸待勞來博取更大的優勢。如果敵人比較謹慎,想殺死安惟思還想全身而退,那這可就有意思了,就算是惡魔也沒法確定安惟思是不是故意把沒防備的樣子展現給它,故意在勾引它出手。


    不過這個策略還有一點小問題,如果敵人沒那麽想殺死安惟思,看到安惟思的空城之後直接像當年的司馬懿一樣跑了,那安惟思就徹底沒辦法了。自己辛苦培養出的兩個覺醒者侍從和大量的槍支這麽大的損失,惡魔要是真忍下來的話…的話……安惟思隻能誇它們一句心(c)胸(n)寬(m)廣(d)。


    而空城也不代表完全不防禦,諸葛亮當年好歹還有堵城牆呢,安惟思的空城隻是看上去沒有防禦,不是完全不防禦就等著別人來打,該做的準備還是要準備的。


    所以啊,這幾天又要忙一陣子嘍,安惟思伸了個懶腰。我很可是非常期待惡魔看到我的空城後會采取怎樣的方式破局呢,安惟思露出了惡趣味的笑容。


    把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安惟思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為了之後行動的方便,安惟思決定在租車軟件上再租這輛車一段時間。但是……到底是租半個月還是一個月呢,安惟思左手中指與食指瘋狂摩擦著。


    思索了半天,安惟思最終勾選了半個月。錢該省還是要省的,大不了半個月之後再續半個月,一邊這樣想著,安惟思一邊推開了店門。


    我放下手裏的書,端起保溫杯喝了口水,“迴來了啊,結果如何?”


    安惟思把時管局的文書丟到櫃台上,“嗯,按照設想的成功了。”


    我放下保溫杯,“那可真是好呢。”


    一隻蒼老的手抓住放文書的檔案袋,幹癟而滿是皺紋的手掌拿著紙張飛快的閱讀了一遍。


    “很有膽量啊,小夥子。”老婦人裝好文書把檔案袋放了迴去。


    不知道是這老婦人的能力還是其他別的什麽因素,安惟思直到她伸出手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穿著和方國忠同類型的帝國軍裝,但即使是最小號的軍裝在這位老婦人身上也顯得寬大無比。白發整齊的梳到兩旁,或許這位老婦人身上唯一還有生氣的地方就是白發下她那雙銳利無比的眼。


    我伸出手,“她叫郝赫,姑且算是帝國政府的高層吧。”


    郝赫如同雞爪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其實如果你開口的話我可以直接幫他完成相應的證明。”


    我擺了擺手,“年輕人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的好。”


    安惟思接話道:“而且那樣的話,這事情可就太沒意思了。”


    郝赫的目光如同刀子刮掉了安惟思身上一層皮,“那我今天就先迴去了。”郝赫慢悠悠顫巍巍的站起來,安惟思下意識伸手就想扶她一把,但郝赫卻推開了安惟思的手。


    “嗬嗬嗬,不愧是這家夥看上的人。放心吧,我會讓下麵那些人幫你看著點的。”郝赫顫顫悠悠的向書店外走去。


    我站起身來,目送她離開,“你沒必要幫這個忙。”


    郝赫佝僂的身軀漸行漸遠,“是我欠你們人情了。幫我拖了那個老頭子那麽多次,唿唿唿,老婆子我啊,可是欠了你們不少人情呢。”


    郝赫的聲音一下尖銳起來,“不過小夥子,你可要真的拿出點意誌來,不然,你遲早有一天會死在你的本事上。”


    “向我證明你值得被帝國信任吧。”郝赫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邊。


    我慢慢坐下,“真是嘴上不饒人啊。”


    安惟思對自己老板的身份已經產生了不小的興趣,想知道這個坐在這裏悠閑看店的家夥曾經有過什麽故事。但安惟思明智的沒有選擇問什麽,畢竟從我和他相識以來,我隻給過他知識與訓練上的幫助。其他的一切,我什麽都沒有提,也什麽都沒有做。


    剛坐下,我歎了口氣又站了起來,“有點事需要我去辦一下,這兩天這家店就交給你了。”


    在那一個月的訓練中安惟思也曾看過幾天店,但說是看店其實也就是坐在櫃台後麵玩手機,畢竟這家店實在沒有什麽顧客。


    我雙手插在口袋裏,踱著步走出了店門,“我可能要去一周,這幾天的夥食就你自己解決吧,剩下的事情就和原來一樣處理就行。”


    安惟思點了點頭,“請老板放心。”


    環顧了空蕩蕩的店麵和有些落灰的餐桌,安惟思翻了翻拿出一塊抹布,準備擦一擦店裏的灰塵。


    一邊用水衝著抹布,安惟思一邊想著,這家書店真是和上世紀穿越過來的一樣,沒有清潔機器人的地方在現在真的不多見了。


    一邊擦著書架,安惟思一邊快樂的哼著歌。


    “喂,有人在嗎?”一個有些俏皮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安惟思拿著抹布走了過去,“請問,你是?”


    高挑的少女有著一頭火紅的短發,身上也和安惟思一樣穿著舒適且適合運動的運動服。上身的運動服在軀幹部分為有些發黑的暗紅,在袖子上卻是亮眼的鮮紅,兩者如同凝固的血塊與鮮血,給人一定程度的視覺衝擊。而下身則是寬大的暗紅色運動長褲,腳踝處略微顯眼的褶皺讓人明白這身衣服絕不會阻礙運動。


    暗紅的短發信息從耳邊如瀑布聚向頸部,向上高聳聚成一束高馬尾。左邊鬢角一絲絲的起伏讓人知道這柔順頭發的主人並不怎麽打理它們,右邊則掛著一個十字架形狀的耳墜,讓強迫症的低血壓瞬間痊愈。


    而那雙鮮紅如凝血的眼眸更是有著一種隨意,但安惟思毫不懷疑的是,如果它們的主人需要,那它們能在一瞬間釋放出可以把人千刀萬剮的殺氣。


    “哦,我們老板讓我來這買一本書。”比安惟思略高一點的少女有些心不在焉的說到。


    “老板?”安惟思看了看外麵,沒有看見人影。


    少女指了指外麵,“就是那邊那家醫院的老板,非要浪費我大中午寶貴的午休時光來給他買書,什麽黑心企業家。”


    安惟思把抹布放到櫃台,“請問您需要哪本書?”


    少女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好像叫浮什麽德,是什麽德寫的……不行,老娘想不起來了。”


    “是歌德的《浮士德》吧。”安惟思抬起頭。


    “對對對,應該就是這個!”少女臉上還是一幅興致缺缺的樣子。


    按照我的囑咐,安惟思搖了搖頭,“抱歉,我們這裏不賣這本書。”


    少女點了點頭,“哦。”然後轉身就走。


    安惟思趕忙說道:“你不問問為什麽不賣或者其他地方有沒有賣的嗎?”


    “那你們為什麽不賣?其他地方有沒有賣的?”


    “抱歉,這本書是禁書,目前本店暫不售賣。”安惟思按照我的囑托一字一頓的說到。


    少女點了點頭,“那沒什麽別的事,我走了啊。”


    聽著店門關上的聲音,安惟思疑惑的歪了歪頭。這句話,真的不是暗語而隻是字麵意義上的不賣嗎……


    忽然失去動力的安惟思把抹布隨便擰了擰,扔到架子上晾幹。托著下巴,安惟思望著店門發呆。在思考了一會後,安惟思拿出了手機,“還是稍稍歇會吧。”


    店門又響了起來,安惟思抬頭望去,一位穿著藍色禮服高跟鞋,穿著高馬尾的女士小跑著跑了過來。


    “店長大叔,我又來啦!好久不見,過得怎麽樣啊?”長得十分禦姐的女士說出了十分不禦姐的話。


    安惟思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那個,女士您好,我是這裏新來的店員,目前老板暫時不在這裏……”


    “我靠!”高跟鞋的聲音一下停了下來。


    在有些尷尬的聊了幾句後,安惟思了解到,這位女士是一位小說家,之前經常來這家書店找靈感寫稿。最近她的小說剛寫完,於是便去天郡痛痛快快的玩了三個月。現在到了開新書的時間,沒有靈感的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裏。但現在來看,她應該是找不成靈感了……


    看了一眼手表,身材微胖的小說家有些著急的告辭,“今天我先迴去了,之後有空再來——小哥,再見啦!”


    安惟思望著風風火火跑出去的苗條身影,坐在我的位置上裝模作樣的感歎了一句,“年輕真好啊。”


    ……


    在一個宏偉嚴肅的陰暗大廳中,我坐在最末尾的位置,眼睛微微眯著不知道是在認真聽報告者發言還是在睡覺。


    而坐在我身邊的方國忠是肯定睡著了,他的唿嚕都能當鼓點來用了。


    三世帝皇坐在最高處注視著整個會議廳,“諸君,今日的十三會議將決定未來帝國的走向,各位請務必謹言慎行。”


    八個代表帝國最高權力的大臣恭敬的起身一拜,而代表時管局的三個座位上則沒有任何反應,而我和方國忠與世無爭,仿佛根本不存在。


    “十三會議啊……”我微微睜開眼,露出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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