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和李戰秋都留在了竹苑休養，而這一戰的結果像是被驚散的群鳥一樣烏壓壓四散飛去，飛進了蓉都城的各個角落。
“我得去趟學校。”
“再等兩天吧，等你的身體好一些。”
竹姨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像個女人，周子衿暗自點評，也很矛盾——因為在教導他和李戰秋的時候比李百山更加苛刻。
“有些事我想早點去做。”
男人說這話的意思永遠帶著一種不容拒絕，那是即便不被允許也無所謂的意思。
這樣一來李百竹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又恢複了一貫的幹脆利落，就像那狹長的竹葉。
聯大的假期和軍大一樣生氣十足，隻不過顯得更加豐富——或者說雜亂無章。臨近開學，學生們陸陸續續返校，還有早到的新生一步三望地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
斜躺在焰身上。
焰的步子起伏不定，很穩，以一種固定的頻率有條不紊地邁著，周子衿感受不到一點的顛簸。
昨夜的瓢潑大雨讓初秋的天空微微發白，就好像一件穿了太久的淺藍色的襯衫被洗得太用力了一樣。
他的心情就像那團白雲一樣，被風吹著飄得很快很快。
打出那兩拳之後我和他們已經不一樣了，周子衿這樣想著。
“快一點！焰！”
周子衿並不知道今天之後那吹動他的風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兇猛得多。
嚴暉的實驗室比以前更大更氣派了。焰尾犬現在已經成了聯大官方提供初始靈獸中最高一等的存在，怒焰的食譜也已經開放讓所有學生選購——隻不過價格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除此之外，在嚴暉實驗室臨近的地方還專門劃出一片區域用作靈獸教育的研究，據說以後有可能會專門成立一個院係。
我這算不算開宗立派了？
當他馬不停蹄地趕到時迎接他的卻不是嚴暉，而是許久不見的娃娃臉。
“隊長，學長最近手頭上的項目太多了，隻好讓我先過來。”四眼汪文現在完全成了嚴暉的助手，半工半讀，結束了在各個院係之間左右橫跳的生活。
周子衿倒是無所謂，他有把握一會兒大豬蹄子會跪在地上向他唱征服。
果不其然，他隻是略微說了個開頭，娃娃臉的眼睛便張到足以占據半張臉：“你等等，這個我做不了主，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學長。”
他這個二把手激動中帶著幸福——汪文覺得叢林中的死氣白賴是自己做過最正確的事。
哭著求著也要參與進這個項目，他的名字將載入史冊。
“我帶你去見秦老吧。”嚴暉掛著兩個熊貓眼，這個時間管理大師也不得不把最高的優先級給這個沒有排隊的家夥。
一個人一生中能夠提出像靈獸教育這樣的研究方向就已經足夠奮鬥半輩子了，怎麽還能有第二次，還是一次兩個？
難道真的和書上說的那樣——有的人適合埋頭苦幹，而另外的一小撮人隻需要想好的點子就行了。
“四眼，你幫我看著。”
娃娃臉的眼睛透過越來越厚的鏡片看著周子衿和嚴暉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的手隻伸到半空，虛握，仿佛要抓住什麽，又像是痛心或者追憶，那表情就像是被人砸了一拳的包子。
周子衿是第一次看到嚴暉的靈獸，他這才想到這家夥是有個“小虎王”的稱號。這是一頭斑斕魔虎，比掌心湖那頭看著要小一些，但氣勢更小內斂，乖巧的像是隻大貓。
青黑兩色魔紋從額頭的王字標記開始向後蔓延，在虎尾頂端匯聚成一根長矛的矛頭。魔虎不像大多數貓類靈獸讓人有一種虛胖的慵懶的鬆弛感，肌肉緊繃充滿力量。
很強。
“你還真是又給我帶來一個大驚喜。”嚴暉的心情很複雜。靈智公司的股份讓他平民互助會徹底解決了資金問題，現在所有貧困的平民學生都有資格申請一筆助學貸款——不需要裸貸，正兒八經的打工賺錢。
這些平民學生們有更多的機會成為精英，代價便是無償為靈智公司服務一定的年限，也可以用相應的功勳來抵償。
因此，他可以一心撲在研究上了——即便如此，時間也總覺得不夠。他希望能發現更多像汪文這樣的打工仔。
現在——似乎有一個更加沒有盡頭的課題。他沒有時間，他精力有限，可是誰能忍住不親自參與進去呢？
要不先把手上的事情交給四眼吧。
“你說的焚炎犬進化的事情我和老師討論過了。但是焰比較特殊，這是一些建議，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自己問老師吧。”
一犬一虎競速一般的在校園中馳騁，模糊了一路的人流與街景，但周子衿和嚴暉兩人卻像是在鐵索連成的甲板上聊天。
秦老端著的茶杯自周子衿開口就停在了那裏，嚴暉不時的開口提出一些問題，引導他把想法闡述得更加專業一些。
“技能……拓印和固化？”秦老的手更瘦了，就像雞爪一樣。這隻枯手把已經涼了的茶水放在桌上，稍微活動了一下才抬頭看向周子衿。周天罡的這個兒子和他一樣才華出色，但更加務實。
看來，選他是對的。
“你希望這個研究項目能夠和軍大的方小子合作，為什麽？”方坤他知道，是個非常出色的後輩，隻是可惜……
“這是方教授為我定製的魂器指虎，”周子衿抬手，一對黝黑深邃的指虎讓房間顯得有些暗淡，“在契約打造中指虎根據我的想法刻印了類似靈獸的技能——破浪和弄潮。”
破浪……弄潮……秦老對魂器的事情一點也不驚訝，隻是反複咀嚼著指虎的名字。嚴暉則好奇地把指虎拿在手裏把玩研究。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周子衿聲音一頓，等到兩人都迴過神來他才繼續說道：“也許靈獸的一部分技能迴路可以拓印或者固化在器物，或者說武器上使用。”
“那拓印和固化……有什麽區別呢？”
“這是我自己找的用來形容的兩個詞。”周子衿信口胡謅，“拓印是指技能可以被擦掉，然後印上新的技能，就像是用鉛筆在一張紙上寫字。”
“固化就是把某種技能和某件器物綁定在一起，不能再改變了，所以叫固化。”
“我們可以嚐試朝這兩個方向努力，就算隻有一個能成功也是足以武裝全人類。”
嚴暉點點頭，科學家給自己的想法下定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就算叫周子衿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你的這個想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或許拓印和固化的對象不一定是某一件物品。”秦老的語氣中有著某種遺憾和惋惜的意味，那張臉上寫滿了愧疚。
“走吧。”
“去哪？”周子衿與嚴暉異口同聲。
“帶你們去見見學校最大的地主。”
校長？周子衿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封周天罡的信要交給這位傳說中的老校長。
秦老雖然拄著拐杖，但步子很快，他趕忙跟了上去，卻見嚴暉似乎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老師，我就不去了……吧？”那樣子可憐極了。
“怎麽？！怕葉老頭把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家夥吃了不成？！你不去的話以後就別來見我！”秦老把拐杖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狠狠拄了幾下，可他那副身體看起來比石板可脆弱多了。
“這個課題你也別參與了，我看你帶著的那個汪文也還不錯。”
嚴暉認命似的低下頭，連他的斑斕魔虎也把腦袋埋進了兩腿之間。
“走吧。”
嗚——嗚——
“我得去趟學校。”
“再等兩天吧，等你的身體好一些。”
竹姨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像個女人，周子衿暗自點評，也很矛盾——因為在教導他和李戰秋的時候比李百山更加苛刻。
“有些事我想早點去做。”
男人說這話的意思永遠帶著一種不容拒絕，那是即便不被允許也無所謂的意思。
這樣一來李百竹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又恢複了一貫的幹脆利落，就像那狹長的竹葉。
聯大的假期和軍大一樣生氣十足，隻不過顯得更加豐富——或者說雜亂無章。臨近開學，學生們陸陸續續返校，還有早到的新生一步三望地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
斜躺在焰身上。
焰的步子起伏不定，很穩，以一種固定的頻率有條不紊地邁著，周子衿感受不到一點的顛簸。
昨夜的瓢潑大雨讓初秋的天空微微發白，就好像一件穿了太久的淺藍色的襯衫被洗得太用力了一樣。
他的心情就像那團白雲一樣，被風吹著飄得很快很快。
打出那兩拳之後我和他們已經不一樣了，周子衿這樣想著。
“快一點！焰！”
周子衿並不知道今天之後那吹動他的風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兇猛得多。
嚴暉的實驗室比以前更大更氣派了。焰尾犬現在已經成了聯大官方提供初始靈獸中最高一等的存在，怒焰的食譜也已經開放讓所有學生選購——隻不過價格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除此之外，在嚴暉實驗室臨近的地方還專門劃出一片區域用作靈獸教育的研究，據說以後有可能會專門成立一個院係。
我這算不算開宗立派了？
當他馬不停蹄地趕到時迎接他的卻不是嚴暉，而是許久不見的娃娃臉。
“隊長，學長最近手頭上的項目太多了，隻好讓我先過來。”四眼汪文現在完全成了嚴暉的助手，半工半讀，結束了在各個院係之間左右橫跳的生活。
周子衿倒是無所謂，他有把握一會兒大豬蹄子會跪在地上向他唱征服。
果不其然，他隻是略微說了個開頭，娃娃臉的眼睛便張到足以占據半張臉：“你等等，這個我做不了主，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學長。”
他這個二把手激動中帶著幸福——汪文覺得叢林中的死氣白賴是自己做過最正確的事。
哭著求著也要參與進這個項目，他的名字將載入史冊。
“我帶你去見秦老吧。”嚴暉掛著兩個熊貓眼，這個時間管理大師也不得不把最高的優先級給這個沒有排隊的家夥。
一個人一生中能夠提出像靈獸教育這樣的研究方向就已經足夠奮鬥半輩子了，怎麽還能有第二次，還是一次兩個？
難道真的和書上說的那樣——有的人適合埋頭苦幹，而另外的一小撮人隻需要想好的點子就行了。
“四眼，你幫我看著。”
娃娃臉的眼睛透過越來越厚的鏡片看著周子衿和嚴暉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的手隻伸到半空，虛握，仿佛要抓住什麽，又像是痛心或者追憶，那表情就像是被人砸了一拳的包子。
周子衿是第一次看到嚴暉的靈獸，他這才想到這家夥是有個“小虎王”的稱號。這是一頭斑斕魔虎，比掌心湖那頭看著要小一些，但氣勢更小內斂，乖巧的像是隻大貓。
青黑兩色魔紋從額頭的王字標記開始向後蔓延，在虎尾頂端匯聚成一根長矛的矛頭。魔虎不像大多數貓類靈獸讓人有一種虛胖的慵懶的鬆弛感，肌肉緊繃充滿力量。
很強。
“你還真是又給我帶來一個大驚喜。”嚴暉的心情很複雜。靈智公司的股份讓他平民互助會徹底解決了資金問題，現在所有貧困的平民學生都有資格申請一筆助學貸款——不需要裸貸，正兒八經的打工賺錢。
這些平民學生們有更多的機會成為精英，代價便是無償為靈智公司服務一定的年限，也可以用相應的功勳來抵償。
因此，他可以一心撲在研究上了——即便如此，時間也總覺得不夠。他希望能發現更多像汪文這樣的打工仔。
現在——似乎有一個更加沒有盡頭的課題。他沒有時間，他精力有限，可是誰能忍住不親自參與進去呢？
要不先把手上的事情交給四眼吧。
“你說的焚炎犬進化的事情我和老師討論過了。但是焰比較特殊，這是一些建議，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自己問老師吧。”
一犬一虎競速一般的在校園中馳騁，模糊了一路的人流與街景，但周子衿和嚴暉兩人卻像是在鐵索連成的甲板上聊天。
秦老端著的茶杯自周子衿開口就停在了那裏，嚴暉不時的開口提出一些問題，引導他把想法闡述得更加專業一些。
“技能……拓印和固化？”秦老的手更瘦了，就像雞爪一樣。這隻枯手把已經涼了的茶水放在桌上，稍微活動了一下才抬頭看向周子衿。周天罡的這個兒子和他一樣才華出色，但更加務實。
看來，選他是對的。
“你希望這個研究項目能夠和軍大的方小子合作，為什麽？”方坤他知道，是個非常出色的後輩，隻是可惜……
“這是方教授為我定製的魂器指虎，”周子衿抬手，一對黝黑深邃的指虎讓房間顯得有些暗淡，“在契約打造中指虎根據我的想法刻印了類似靈獸的技能——破浪和弄潮。”
破浪……弄潮……秦老對魂器的事情一點也不驚訝，隻是反複咀嚼著指虎的名字。嚴暉則好奇地把指虎拿在手裏把玩研究。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周子衿聲音一頓，等到兩人都迴過神來他才繼續說道：“也許靈獸的一部分技能迴路可以拓印或者固化在器物，或者說武器上使用。”
“那拓印和固化……有什麽區別呢？”
“這是我自己找的用來形容的兩個詞。”周子衿信口胡謅，“拓印是指技能可以被擦掉，然後印上新的技能，就像是用鉛筆在一張紙上寫字。”
“固化就是把某種技能和某件器物綁定在一起，不能再改變了，所以叫固化。”
“我們可以嚐試朝這兩個方向努力，就算隻有一個能成功也是足以武裝全人類。”
嚴暉點點頭，科學家給自己的想法下定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就算叫周子衿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你的這個想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或許拓印和固化的對象不一定是某一件物品。”秦老的語氣中有著某種遺憾和惋惜的意味，那張臉上寫滿了愧疚。
“走吧。”
“去哪？”周子衿與嚴暉異口同聲。
“帶你們去見見學校最大的地主。”
校長？周子衿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封周天罡的信要交給這位傳說中的老校長。
秦老雖然拄著拐杖，但步子很快，他趕忙跟了上去，卻見嚴暉似乎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老師，我就不去了……吧？”那樣子可憐極了。
“怎麽？！怕葉老頭把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家夥吃了不成？！你不去的話以後就別來見我！”秦老把拐杖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狠狠拄了幾下，可他那副身體看起來比石板可脆弱多了。
“這個課題你也別參與了，我看你帶著的那個汪文也還不錯。”
嚴暉認命似的低下頭，連他的斑斕魔虎也把腦袋埋進了兩腿之間。
“走吧。”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