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蓉都城城南警靈分局代號“折枝”的行動已經打響,無數由靈師和普通幹警組成的小隊對盈語會所進行了突擊檢查。


    普通人隻以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掃黃打黑,草長了一茬就得割,如此而已。


    隻有蓉都城中真正的上層人物才明白這其中的分量,到底是什麽事,連盈語會所的關係都不好使了嗎?


    這一夜,劍盾標誌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起!”


    那一潭映月的湖水轉瞬之間被抬到空中,被一頭巨蛙吸入腹中,露出其下猙獰的黑暗。


    “打開!”


    一切順利得讓人感覺像是在三伏天喝下一碗冰涼的綠豆沙,侯天帶隊來到地底的隱秘空間。


    在這宛若貧困戶格子間的地方粉飾著天堂和地獄。


    “真他媽搞不懂,住這兒幹嘛不去蹲監獄。”


    包房裏軟床宮燈美酒佳肴應有盡有卻是逼仄得很,那一對對一群群縱欲馳騁的男男女女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來人,還或征服或鞭撻地享受著。


    “帶走!”


    隨手踢翻一團白花花的軟肉,侯天嘴裏一路罵罵咧咧。


    這裏不乏有一些靈師,但此時也都跟一灘灘爛泥一樣,一個普通人上去就能收拾了。


    “真是會玩啊。”他剛從一個冰雪世界來到一個深山古刹。


    肌膚雪白的冰雪公主被侍衛捆綁在冰床上,佛法高深的住持虔誠地跪拜在女香客的蓮花座下……


    這他媽都什麽跟什麽?!


    “折枝”行動的總負責是曹兵,但真正的中樞其實是奚姚。不過……這兩人都不在現場。


    盈語會所隻是麵上的花,他們要挖的是帶血的根。


    一具具棺材樣的盒子被工作人員抬上車,技術人員正對現場進行勘探。


    曹兵和奚姚找對了地方,收獲頗豐,但……


    “報告隊長!現場沒有采集到任何指紋、血液等人類生物樣本。”


    “真是幹淨啊。”


    曹兵吐了吐煙圈,凝視著前方深不見底的巨坑。


    “你覺得這是什麽?把人裝進棺材再集體埋進坑裏?這幫家夥費盡心思就為這個?”


    說著說著,曹兵把自己都逗樂了。


    “有蟲液殘留,還有那日恐怖靈魂氣息的殘留。洞穴的話,大概率是某種擅長挖洞的變異蟲類靈獸。”


    “蟲子?看來確實和暗靈會有密切的聯係,你的占卜又被證實了。”


    “是我們的分析,這不是在求神問鬼。”


    “你啊……半年前還算正常,雖然聰明幹練。現在,變得我都覺得有些可怕了。”


    “哪裏可怕了?”


    “就是……”正當曹兵在他那墨水不算多的腦袋裏掏三掏四的時候,兜裏的電話響了。


    “喂!我是曹兵,有什麽情況?哦?!行,我知道了。先把人都帶迴去關著,能審的就審一審。”


    “怎麽了?有什麽變化嗎?”現在的奚姚對計劃之外的事情格外敏感。


    “不如你也猜一猜?”


    看到奚姚一點興趣都沒有,曹兵隻好作罷。


    “以前猴子他們總說我嚴苛不苟言笑,我不承認,但苦於沒有證據。現在我知道了,我話少是因為他話多。”


    “朱盈盈跑了。”


    奚姚一怔,很快又放鬆下來。


    “打草驚蛇,蛇自然是要跑的。”


    隔著盈語會所幾條街外的一條巷弄裏,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前者大步流星,似乎每一腳都想踩碎一個臭雞蛋;後者顛三倒四,就像是被踩碎的臭雞蛋。


    “羅少!你慢點!等等我啊!”


    臭雞蛋好不容易追到了那人腳下。


    “羅少,今天的事謝謝了。要不是你……”賈明望著遠處的盈語會所,心有餘悸。


    羅非的心情並不像他的步子那樣痛快,他還想著那條向他示警的短信。如果他沒有及時離開的話……想想以前醉生夢死的經曆,他知道自己絕逃不過,那個女人的手段他最清楚不過了。


    “我們為什麽不提醒他們?”


    “賈明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很明顯警方是早有準備,隻有他們進去了,我們才能走掉,你難道不明白嗎?”


    “可是……那裏麵可有幾個……雖然一時半會他們不會說什麽,但萬一……”


    “滾吧!”


    臭雞蛋越飛越遠。


    “小蔣!走了!”


    蔣家興看著賬戶上多出來的五百萬,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好嘞猴哥!”


    這殘忍瞬間轉為燦爛,向著侯天走去。


    遊戲,才剛剛開始。


    “悠悠!你快一點!”


    “卓瑪姐,我累死了——!老師簡直就是魔鬼!魔鬼!”


    “噓——!可別讓老師聽到,她也是為了你好。”


    “哼——!”


    “快進屋吧。”


    卓瑪身子一僵,對屋內氣味無比熟悉的她瞬間察覺出了一絲異樣,正準備叫住身後的周悠悠。


    此時,屋內的燈光突然亮起,響起慵懶的女聲。


    “師妹,好久不見了。”


    “卓瑪姐,有客人啊?”


    “啊?!對,有客人。”


    看著麵前身穿緊身牛仔褲和針織衫的女人,卓瑪的背上已經全是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唄,你這紅花血茶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醇厚。我自作主張泡了一杯,你不會介意吧?最近精神不好,該補補氣血。”


    “卓瑪姐,這位姐姐是誰啊?你倆的發型好像!”


    發型?卓瑪這才注意到女人曾經視之如命的青絲如今已經不再了,換上了一頭利落的碎短發。


    “師姐……你的頭發?”


    “這有什麽,你不也剪了嗎?”


    “我?是啊。”


    兩人相視一眼,過往的一幕幕在心頭浮現,生疏也少了幾分。


    “悠悠,這也是你的師姐。以前……以前也是老師的學生。叫……”


    “我喜歡矮牽牛,你就叫我……牽牛師姐吧。”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嗯,是有點難聽。”


    “矮牽牛,叫芊芊師姐怎麽樣。”周悠悠這個鬼精靈,順著那人的話就往下接。


    “芊芊……芊芊……確實好聽不少。很好!那從今以後我就叫芊芊了!”


    “來!小師妹!師姐也沒準備禮物,這個香囊我一直很喜歡,送給你了。”


    “謝謝芊芊師姐!”


    卓瑪看到這一幕也是鬆了口氣。


    “剛好有兩張床。悠悠,今晚你單獨睡,我和師姐睡,剛好聊聊天。”


    “好,確實該好好聊聊。”


    “不!我也想聊天!”


    夜晚,周悠悠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手裏捏著今日剛得到的香囊,眼神中露出少見的沉思之色。


    她不是沒察覺出卓瑪的異樣,那不是見到多年未見師姐的樣子。但是,在接過香囊的那一刻,周悠悠通過身體接觸,感受到了對方發自內心的寧靜和喜悅。


    芊芊師姐一定不是壞人,擁有特殊天賦的周悠悠有著自己的一套識人之術。


    一牆之隔,兩個花一樣的女人自然是沒有入睡。


    芊芊坐在床邊,清冷的月光透窗而過。冷月慢慢升起,將她的影子慢慢拉長,一點一點纏繞在對麵卓瑪的身上。


    “抽嗎?”點燃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對著卓瑪發出邀請。


    卓瑪搖了搖頭,一根綠色藤蔓悄然順著牆角爬上。


    “有男人了?”


    卓瑪臉色微紅,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看來是有喜歡的人了。你的話,不會放手的。好事。”芊芊將煙盒扔在床頭櫃上,微笑著說道。


    “師姐,你……”


    “是我做的。”芊芊打斷了卓瑪的話,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說自己是逼不得已,你信嗎?”


    “我信。”


    芊芊失笑出聲:“你啊,早晚得被男人騙了。”


    “我信那個會為一朵花悲傷的師姐。”


    “你還記得啊?那不過是逗你玩而已。”


    “師姐,我們去找老師吧。”


    煙已過半,芊芊將五指在眼前張開,“我早已不是老師的學生了。”


    “老師雖然嚴苛,但她是最疼我們的。”


    五指合攏,似乎是要將煙霧捏住。


    “我自然是知道。隻不過,既然我當年沒有找老師,現在自然也不會。這是我一個人的事。”


    卓瑪還欲再說,芊芊卻將手中的煙按滅。


    “我在你這住幾天,等事情了結了就走。”


    “好。”


    房間之中,藤蔓交織,彼此纏繞,一片蔥鬱。


    “這些年,你進步不小。”


    “嗯,你走之後,老師就開始教了。”


    “她是最好的老師,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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